對我頗為了解的小龍子倒吸一口冷氣,砸給攤主最後五百塊錢,抓起一個物件也從三點位衝了過來。

大白菜冼子航發現了新大陸那般衝入戰團。

老秀才在錯愕之後,一拍腦袋也跟著瘋跑起來。

半暗半明中,無數人驀然回首,無數道綠光熒光寒光冷光化作劍氣,撲朔滿空。

被我認定為絕對高手的外三號選手衝出黑暗,一雙璀璨的眼睛射出激動的光,直接脫掉羽絨服,飛速拴在腰間,蹲在地上猛地加速,開啟百米衝刺。

神局外二號、凱子李的女隊友也在最快的時間內衝入馬拉松大軍。

隨著這幫人的奔跑,越來越多的人就跟鯊魚聞到了血一般加入到追趕我的大軍隊伍。

包括那些個趟鬼市的閒雜人員,包括鬼市攤主,包括大柳樹的保安……

無數人,都在這一刻跑了起來。

那場景宛若立冬那天的國際馬拉松,那畫面,亂得無法用言語描述!

他們再快,也快不過我。

要論對大柳樹的瞭解,我敢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我的目標,就是大柳樹西方的垃圾站。

風刀割裂我的臉,雪彈擊穿我的身,而我卻渾然不覺。

明明我已經確認能拿下撿漏大戰第一,但我看到那塑膠盒的時候,我還是要拼!

這是銘刻在我骨血中的信念!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不到最後一秒,絕不放棄!

就在我拼盡最後力氣踩單車的時候,一臺車子迎面開了過來。

事先已經有了判斷,我儘量靠邊行駛,但當車子行駛到我的身邊的時候,我的單車卻不受控制在溼滑的地面一下子歪倒。

我的腦袋當即就撞在疾馳而過的車子上,砰然栽倒在地。

這一摔,摔得我七暈八素,又讓我本就嚴重透支的體力產生了反噬。

強行掙扎起身,我的眼前出現一幕幕重影,手背被蹭刮出一條長長的口子,冒出一長串的血珠。

一股溫熱的液體從我額頭下滑,落進我的眼窩,順著我眼皮淌下。

伸手一摸,紅的!

流血了!

腦袋撞破了!

此時的我毫不在乎這些外傷,深吸一口氣,我咬緊牙,奮力爬起!

然而就在下一秒,我體內卻傳來一陣劇痛,讓我的身體彎曲成一個超難度的瑜伽動作,頹然趴下。

哇!

我吐出一口汙穢,腦袋低垂,肺部傳來撕裂刀攪的劇痛。

嘴巴張得老大,想要努力呼吸,卻是隻能出氣,沒有進氣。

內傷?

肋骨斷了?

怎麼沒法呼吸?

不顧汙穢沾手糊身,用盡全力伸直身子骨,腦袋就杵在汙穢中,用力捶打胸口。

一下!看書菈

兩拳!

三拳!

三拳下去,我的手勁越來越小,身子骨也抖得厲害。但卻依舊無法呼吸喘氣。

我只感覺我體內的空氣越來越少,幾乎全部耗盡。

心臟劇烈跳動,強大的窒息讓我的耳朵出現轟鳴聲。

眼睛血管爆鼓,每一次跳動,都似乎要爆裂。

眼前一片昏暗中,那等候已久的黑白無常從虛空中踏出,笑嘻嘻的蹦蹦跳跳向我走來。

那一秒,我甚至聽到了牛頭鬼拖拽的勾魂鏈拖拽的聲響。

蒼穹黑,北風輕!

滿天飛雪如柳絮般從無盡穹頂漫漫飄落,洗淨人間又融入濁世。

我眼睛開始鼓大,凸出眼眶。

我張著大嘴,望著漆黑如墨的蒼穹,眼睜睜看著雪花調皮的滴落在我的睫毛,又飄進我的口中,化作感受不到的水滴。

燕都的雪,不好吃!

這是我腦海中最後的一個念頭。

「嶽薇……」

我用盡最後一絲強弩之末的力氣叫出嶽薇,鬆開了手。

噗啪!

抓在手裡的半截磚頭不偏不倚落在我的胸口!

一剎那間,堵塞在我的胸口的那口氣舒緩過來!

我的耳畔中只聽到我喉嚨管中發出了呃的巨響,賽過冬雷。

一口新鮮空氣如潰堤大壩蜂擁衝進肺部,在我即將殞命的危機關頭挽救了瀕死的我。

接著我的全身上下便自開始了無節奏的顫抖。

現在我的這副樣子就像是在第二輪失溫症中的林朝夕,抖得快散了架。

眼睜睜的看著凱子李衝過我跟前,豎起中指猙獰無限,我卻是沒有絲毫力氣回應。

下一秒,我又眼睜睜看著林朝夕超越冷月衝向垃圾站。

這個沒良心的正黃旗格格,就連施捨的眼神都不願意給我一個!

差評!

「你怎麼樣?要不要緊?」

幾秒之後,冷月衝到我身畔,衝我疾聲詢問。

我木然搖頭,毫不在意比出個ok的手勢。

不僅如此,我還故意麵露微笑,對著冷月淡漠揮手,示意冷月快去垃圾站。

看著一群又一群從我身邊狂奔而過的參賽者,我裝作毫不在意又精疲力竭的苦樣,暗地裡瘋狂吸氣吐氣。

等到調勻呼吸,我扶著冰冷的鋼構槽鋼一寸一寸爬起,迅速自查。

身體沒事,沒內傷。

肋骨好像有些痛,但沒骨折。

腦袋流血有些嚴重,但不要緊。

此時,已經率先抵達垃圾站的凱子李不顧一切翻進垃圾箱,開始瘋狂翻撿。

第二個衝到垃圾站的林朝夕捂住鼻子也霸佔了最中間的垃圾箱,開啟亂披風淘垃圾模式。

冷月第三個抵達,面對最後一個垃圾箱猶豫不決。

也就是在這猶豫的數秒時間,黃昇陽當先趕到,隔著老遠大吼出聲,一躍而起跳進垃圾箱。

「你們在找什麼?」

「誰告訴我,他們在找什麼?急死我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