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明常星腦袋空空,頓時也不知道該找些什麼藉口。

無奈扶額。

明常星自己也意識到,她這個話題轉的很生硬,但她也是忽然看到明檀擺弄醫藥箱,才忽然想到這個事情。

明檀瞧見明常星糾結的模樣,也沒有催促。

沒過多久,明常星瀉力似的趴倒在桌子上,臉被桌面擠得變形,生無可戀道:“阿檀,我跟你說,我闖了大禍……我要大難臨頭了……”

“怎麼了?”

明檀取出藥膏,忙走到明常星跟前抬起她的臉,不忘責備道:“忘了你臉上有傷了?”

“沒有,有傷那面是朝上的,我還不傻。”

“……”

“還不傻?”

明檀淡聲道:“敢窩藏刺客?明常星,你有幾條命可以用來作死呀?”

“你你你你!”

明常星嚇得彈跳開來,連忙後退好幾步,連忙驚恐的問道:“你怎麼會知道?”

“猜的,快回來。”

明檀擰著眉頭,催促道:“我得幫你把藥膏塗抹均勻,不然不管用,你快過來吧,既然怕被人知道,你幹嘛還要把他藏起來?”

“我我我……我不想的,實在是他長得太……不是!”

明常月咬了咬舌頭,忽然義正言辭道:“實在是他傷得太重了!雖然他無緣無故闖入了餛飩攤,但他並沒有惡意,也沒有傷害我,我覺得他是個好人,所以我就……”

“好人?你認識他才短短几日,能有多瞭解,你就說他是個好人?”

“反正……反正他沒有傷害我。”

明常星連忙跑回去,拉著明檀的手,懇切道:“堂妹,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我的身家性命都掌握在你的手裡,雖然我阿孃和阿姐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但你千萬不要報復到我身上,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明檀被逗笑,將明常星躁動的小身板按回木椅上,緩緩道:“別動,我先給你上藥。”

塗完去腫的藥膏之後,明檀又衝了一壺花茶端了過來。

“阿檀。”

明常星眼底閃著躍躍欲試的光,緩緩道:“你能不能幫我去看看他?”

“呵。”

明檀端坐在明常星的對面,調侃道:“還想拉我下水?明常星,你該不會存著幫你母親和姐姐對付我的心思吧?”

“當然不是!你怎麼能這麼想我?”

明常星像一隻炸毛的貓似的,難以置通道:“你怎麼能懷疑我?我是真的想讓你幫我去看看他,他身受重傷,後背的傷口一直在流血,現在城中到處都是關於他的通緝令,他不敢出去看大夫,箭矢留在他的身體裡,若是不早日拔除的話,他會死的。”

明檀挑挑眉,道:“關我什麼事?你可以做善事,但我不能因為一個隨隨便便的刺客,就把自己搭進去吧?再說了,其實他跟你也沒什麼關係,你幹嘛這麼想救他?萬一他真的是個窮兇極惡的殺人狂徒呢?”

“……”

明常星忍不住嚥了咽口水,神情糾結道:“但是我覺得他真的挺好的,雖然我們接觸不多,但從他的談吐和作為來看,他並不是個冷血無情的殺手。他說話的嗓音特別溫柔,他手腕上戴著佛珠,即便傷勢嚴重,每晚都要打坐唸經,他還教我算賬的口訣,我覺得他真的是一個好人。”

明檀臉上映著淡淡的笑容,一邊收起醫藥箱,一邊隨口問道:“什麼算賬口訣?”

“就是……你等一下,我捋捋。”

明常星伸出指頭,清了清嗓子,鄭重其事道:“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二四得八,二五得十……”

九、九、乘、法、表?

明檀的背影僵直,眼底溢位濃濃的震驚。

不是吧?

難道遇到同鄉了?

“阿檀?”

明常星注意到明檀的表情,忍不住在她眼前揮了揮手,詢問道:“你怎麼了?你沒事吧?”

明檀猛地握住明常星的手,激動道:“快快快!快帶我去見他!”

“哦,好好好!”

明常星也不知道明檀為何會忽然改變主意,但以明檀的醫術而言,只要她肯出手,那個人就一定有救了。

沿著熟悉的路,明常星將明檀帶到了餛飩攤前。

明檀舔了舔唇角,無語道:“你就把他藏在這裡?”

明常星眨了眨無辜的雙眼,反問道:“不然呢?我總不能把他帶回家吧?”

還帶回家……

幸好單宇釋出那些通緝令,也不是真的想要抓到拓跋清辭,不然憑著明常星這麼簡單粗暴的藏人方式,她們三房的人足夠死八百回了。

說不定還會連累他們大房。

明常星催促道:“先別說那麼多了,你趕快跟我進來。”

明檀站在餛飩攤前,緩緩道:“你先進去讓他把刀放下,若是剛進門大夫就慘遭殺害,那我跑這一趟也太慘了吧?”

“把刀放下?”

明常星一臉雲裡霧裡的表情,茫茫然推開房門。

果不其然,拓跋清辭手裡拿著一把大菜刀,眸光銳利,一副視死如歸的架勢,緊緊盯著門外的明檀。

明常星被嚇了一跳,隨即解釋道:“你快快……快把刀放下,她是我堂妹,是我給你請來的大夫。”

拓跋清辭有些猶豫。

因為從第一眼的印象上來看,他就知道明檀不是個好對付的傢伙。

可是……

拓跋清辭的目光緩緩移到明常星臉上。

在異國他鄉之處,有一位容色端麗的姑娘,就這麼不設防的相信他,替他買藥治療,即便門外的人可能是個麻煩,他也不願意辜負這份心意。

拓跋清辭丟掉菜刀,讓開門後的空地,讓明常星把明檀帶了進來。

“我跟你說,我堂妹的醫術可厲害了!城中最具權威的醫館,就是我家堂妹開的存善醫院,是我們當地有名的神醫!”

明常星的開場白,明檀聽得都有些臉紅。

“有勞神醫,只是……”

拓跋清辭看了眼明常月,眸光擔憂道:“只是我的身份特殊,日後若有人問起,還望神醫替在下保密,當然也是為了保證神醫的安危。”

聽了這話,明常星表示很欣慰,拼命朝著明檀使眼色,彷彿再說:看吧看吧,我就說他是個好人!

然而,明檀並沒有說話,她只是站在距離拓跋清辭三五步遠的地方,將他從上到下,從左到右,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圈。

明檀在兩人茫然的目光中,問出了一個更加令人匪夷所思的問題。

“兄弟,奇變偶不變的下一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