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家不缺物資,根本不關心,而且早在高溫的時候,劉建安就已經劇透過了,開啟袋子一看,果然是大袋子粟米,以及粟米種子。

林晚喬興趣缺缺把物資丟在一邊,準備聽沈少禹的訊息。

劉建安對自己單位種出來的粟米還是很有感情的,拿過來像寶貝一樣抱在懷裡。

“一個好訊息一個壞訊息,先聽哪個?”

不是吧,還玩這套。

林晚喬毫不猶豫選擇壞訊息,畢竟聽完壞的再聽好的會感覺幸福很多。

“壞訊息是,整個小區死傷嚴重,他們統計下來,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沒了,還有三分之一多多少少都有不同程度的凍傷。”

林晚喬挑眉,才三分之一?不止吧,前世第一次統計時至少一半多死亡,肯定有人瞞報了。

“那好訊息呢?”

“好訊息是,火種基地開始動工了。上次選上的人已經隨著救援車一起走了,因為這次降溫死亡多出來一些名額,想去的人可以繼續報名。”

火種基地動工確實算是一個好訊息。

“基地選址在哪裡知道嗎?”

上一世整個Z省就只有一個火種基地,選址正巧就在他們縣。

縣裡北部有一大片連綿不斷的山脈,縣裡為了打造旅遊專案,曾經花費大量人力物力開發修路,以蕩山為主,整片山脈的路已全部竣工,而且石頭、木材可以就地取材。正好為火種基地提供了方便。

“據說就在蕩山。”

這倒是和前世一樣。

前世基地的入場門檻對她來說堪比登天,除了需要繳納一定數額的物資外,還需要對身份進行審查,直系三代有前科劣跡的都不允許進。

而且在繳納一定物資進去之後,想要住樓房,還要繼續用物資買,出資越多住得越好。普通人在繳納完入場費之後,基本已所剩無幾,連樓房都混不上,只能在棚戶區搭帳篷。

另外,在基地開放前,好的房子也早早被富人預定完了,等那時候再去肯定是晚了。

這一世手握空間,既然進去了,自然要住好的。

“阿禹,有沒有說怎麼能進基地?”林晚喬繼續問。

“這倒是沒說,現在還只是著手建造。”沈少禹也只是聽其他人聊了一嘴,知道得並不清楚。

林晚喬低頭沉思,或許,狂龍幫那份資料可以派上用場了。

還是得出趟門啊。

但基地才剛剛開始建設,也不急在這一時。

再過半個月就要過年了,等過完年再說不遲。

氣溫低,人的運動機能似乎都降低了,一家人都懶洋洋地不願意動彈。

不止1602,整個小區就像沒住人一般,全都靜悄悄的。

要不是每到飯點,就會有炊煙從各層樓的窗戶裡飄出來,說這裡是死城都有人信。

然而臨近過年前一天,小區裡還是熱鬧了一把。

一早醒來,就看到樓下有人裹著厚厚的衣服踩著雪出去尋找物資。

政府的救濟糧就只發了那一次,就再也沒有後續了。

上回的物資裡面有一大把粟米種子,問題是外面的土早都凍硬實了,更別說澆水了,人們必須得將土壤放在室內溫暖處化開,再將種子播下。

耐寒的粟米種子再厲害,也是植物,據說最後的成活率只有三分之一。

沒辦法,想過個好年,還是得出去想辦法。

城裡的物資早已被淘了個遍,現在物種資源豐富的大山自然成了人們的最佳選擇。

砍柴取暖,挖凍在地裡的野果野菜,運氣足夠好的話興許能碰到一隻縮在洞裡冬眠的野兔。

除夕當天。

1602也起了大早。

今天要做年夜飯,雖然可以直接從空間拿現成的,但畢竟過年,講究一個過程,他們還是決定自己燒。

這樣在小房間裡就轉不開了。林晚喬將客廳、廚房的爐火也全部點了起來,就算如此,室內溫度計仍然沒有從零下30度上來。

廚房裡,沈少禹和楊玉君負責晚飯。

客廳,林晚喬和劉建安負責佈置。

紅色的卡紙剪出來幾個喜字,無需膠水,在牆上哈口氣化開冰霜,再‘啪’一下按上牆,這就粘住了。

劉建安想寫一副對聯,然而墨水一拿出來就瞬間結冰,無奈只能將墨水放在炭爐上邊加熱邊寫。

只要他寫的速度夠快,結冰速度就追不上他。

上聯:金玉滿堂家興旺;

下聯:福星護宅賜平安;

橫批:迎春接福。

“怎麼樣?”看著自己的大字,劉建安得意地問道,不管你們滿不滿意,反正他是很滿意。年輕的時候沒上過幾天學,越是缺什麼便越是補什麼,退休以後劉建安特別喜歡練字,以前在村裡,每年都上趕著要給人家寫春聯。

林晚喬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寶刀未老!”

“汪!”

狗子也一臉諂媚相,肥肥的大尾巴揮地飛起。今天過節,楊玉君給它換了一身大紅的棉襖,還圍了個紅圍巾。

傍晚。

雪下得更大了。

路上稀稀拉拉的人拖著疲憊凍僵的身體往家走。

大多數人雙手空空,垂頭喪氣。

極為少數幸運兒搜到一點物資,但也不敢拿出來,使勁往衣服裡面藏。

路邊躺著許多早已僵硬的人。

有的人是餓死、凍死的,有的人則是死在同類的搶奪之下。

此時,一個骨瘦如柴的男人,他的整張臉都埋在衣服裡,只有一雙晦澀無光的眼睛露出來,呆滯地看著前方白茫茫一片。

他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如行屍走肉般前進。

突然,他停下腳步,使勁朝空中嗅。

他好像聞到了火鍋的香氣。

他抬頭四周檢視,整個世界仍然是一片蒼白,只有雪花從天空中不斷落下,砸在他的頭上、肩上,落在他的睫毛上、眼睛裡。

四天粒米未進,他都餓出幻覺了。

咽咽口水,認命地拖著軀殼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