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大禮

“你是誰？”

夏閻真下了馬車。

老嫗不回答，丟下一句“跟我來”，轉身就走。

夏閻真想了想，跟上去。

跟著那老嫗在偌大的洪府中走了一陣子，夏閻真來到一處名為“冰心堂”的建築前。

這裡是洪府的中心，主要用以對外的重大迎來送往事宜。

夏閻真一路過來，沒見到多少丫鬟，倒是多小廝、家丁之類的角色。

護衛也不在少數。

冰心堂之外，兩排護衛林立，共有八人。

散發著不俗氣息，顯示出洪家武勳世家的身份。

只可惜現在洪家武力值最高的人不姓洪，不免有些尷尬。

大門開著，裡面點著大量的蠟燭，將堂內照亮得如同白晝。

兩張硃紅木椅正對大門，背後牆壁上掛著一副畫，畫著展翅的冰藍鳳凰，畫上掛著牌匾，上書“冰心堂”三個字。

處處顯露出冰鳳尊者的核心地位，而不是洪玄武。

兩張大椅子上端坐兩人，一男一女，看向走進來的夏閻真。

目光如電，氣勢逼人。

夏閻真毫無所覺，打量著這兩人。

男的身材魁梧，面目方正，留著長鬚，坐在那裡便有虎踞龍盤之勢，是看上去極具威嚴的中年男子。

女的就很年輕了，光看外表，估計也就二十來歲，長髮盤起作天武皇朝的婦人髮型，外貌美豔，一雙丹鳳三角眼、兩彎柳葉吊梢眉。

一身藍白之衣，沒有任何其它色彩和多餘裝飾。

氣質冰冷凌厲，讓人看一眼就感覺墜入冰窟之中，足以掩蓋其美豔的外貌。

“老爺，小姐，人帶來了。”

那老嫗把夏閻真帶進來，說了一句，悄無聲息地後退出去。

房門在夏閻真後面關上。

傳來的聲音不是木頭碰撞，而是某種金屬的碰撞聲。

關上的門把內外隔絕。

老嫗稱呼男子為老爺，另外一人卻是小姐。

老爺是洪玄武，他沒女兒，洪府中自然沒有人可以被叫做小姐。

那這位小姐，毫無疑問就是冰鳳尊者。

被叫做小姐的原因，恐怕是這老嫗，乃冰鳳尊者從孃家帶過來的老人——一直從小照顧她的嬤嬤之類的角色。

來到洪府後也沒有更換稱呼。

從中也能夠看出，外界關於洪家、洪玄武的一些傳聞，空穴來風未必無因。

一個老嬤嬤一直叫小姐，不換稱呼，這擺明了就是看不起洪玄武。

按照天武皇朝的風俗習慣，這種稱呼幾乎算是在當面罵“洪玄武配不上冰鳳尊者”。

洪玄武倒是好涵養，並不動怒，也有可能已經習慣了。

“見到主母、生父也不行禮，好一個野小子！”冰鳳尊者看著夏閻真東張西望的模樣，拍了一下扶手。

伴隨一聲脆響，堂內溫度似乎驟然間降低了幾十度。

“夫人，不要動怒嘛。”洪玄武笑呵呵地勸說道，又看向夏閻真，“不易，不要害怕，我是你爹，洪玄武。”

“我沒害怕。”夏閻真笑道。

“哦？”冰鳳尊者挑了挑眉毛，散發出一股煞氣，“看不出來，你膽子不小啊。”

“小孩子嘛，沒見過世面，要麼膽大包天，要麼膽小如鼠。”洪玄武又笑著開口打圓場，“夫人你要見一見這孩子，現在也見到了。不要嚇著他，接下來我來，好不好？”

“隨你。”冰鳳尊者站起來，從堂內後門離開。

洪玄武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換上惡狠狠的表情：“哼！臭女人，等我突破到變魂期，看我不把你壓在——”

“呵！”

然而一聲冷笑打斷了洪玄武的狠話，堂內溫度再降幾分。

“咳咳。”

洪玄武立刻又熟練地換上笑容，之後又收斂露出嚴肅的表情，然後又露出笑容，對著夏閻真說道：“來，走近點，孩子，讓老爹我。”

變臉速度之快之順，足以稱得上大師。

最有意思的是，他哪怕在不斷變臉，身上那股威嚴氣質也沒有消失。

夏閻真露出半真半假的嫌棄表情，沒有靠近。

洪玄武乾脆笑著上前，在夏閻真肩膀、手臂上拍了兩下，又饒了一圈，極為滿意地點頭：“不錯，不錯，一表人才，不愧是我兒子。”

就論賣相，洪玄武還是很好的。

兩人站在一起，雖然不相似，但說父子倒也不違和。

“你真是我爹洪玄武？”

“如假包換。”洪玄武拍著胸脯，一臉自豪。

“鎮國公？”

“對，鎮國公。”

“那我是不是就比皇子小一點？”夏閻真問道。

“你們這一輩，你只比皇子‘小’。”洪玄武說道，他明白夏閻真問的是什麼。

皇城“二代”的圈子裡面，最大的是諸位皇子，比皇子身份地位低一點的是世子。

天武皇朝自然有親王。

不過在天啟帝即位後，所有的親王都離開皇城，前往封地去了。

世子們也不需要在皇城當人質什麼的。

天啟帝真正的天下第一，武力值超高，大權在握。

根本不怕親王造反，更不需要人質。

皇城之中基本沒世子，偶爾在重大節日的時候，代表父親前來。

皇子、世子，接下來就是四公的孩子了。

被外界叫做“小公爺”。

諸多小公爺中有四個人，很紈絝，被民間叫做皇城四害。

“那就好。”夏閻真說道，“那從今往後，我就不會再被人欺負，只有我欺負別人了，對不對？”

“你被人欺負過？”洪玄武勃然大怒，“是誰，連我洪玄武的兒子都敢動？”

“忘記了，但有這個印象。”夏閻真說道，“不過我不是在路上被人打了受傷，還得了失魂症嗎？這個肯定算欺負過我。”

“放心，我已經在找人了。”

“好，找到之後告訴我，我要親手殺了他們出氣！”夏閻真咋咋呼呼，殺氣騰騰。

“好，不愧是我兒子！”

洪玄武大笑，帶著夏閻真吃飯，安頓好住處。

在門外等他睡下了再離開，一副盡職父親的模樣。

離開後，洪玄武和冰鳳尊者見面。

“他怎麼樣？”

“沒什麼大礙，身體很健康。”洪玄武說道，“不知道是不是在賣蠢還是真的蠢，總之翻不出我們的手掌心。”

“那就好，儘快讓他覺醒吧。”冰鳳尊者說道，“小仙的時間不多，等不起了。”

“就算我們抽魂灌魂成功，小仙都未必能到強身境，照樣無法繼承國公之位。”洪玄武說道。

鎮國公這個位子不是世襲罔替。

達不到一定的武魂師境界，是無法繼承國公之位的，會往下降級。

除開境界外，可以用其它功勞代替。

這個功勞，基本就是戰功。

然而目前天武皇朝四海昇平。

天啟帝在二十多年前幾次御駕親征，打得周圍蠻夷元氣大傷，十幾年不敢再犯邊疆。

到現在還沒有恢復過來，連滋擾邊境的行為都沒有。

邊境無戰事。

如今天武皇朝真沒有戰功可立。

勉強可以代替的功勞有二，一是皇朝國境之中的各種妖獸。

二是各種墮入魔道的武魂師。

這兩者算是太平盛世下的陰影，時不時竄出來造成一些麻煩。

然而，無論哪種，沒做實力支撐，都很難建功立業。

洪玄武說的是事實。

冰鳳尊者卻是煞氣逼人：“我的兒子，只要是武魂師就行。到時候我去向陛下討個人情，足夠了！”

“好吧。”洪玄武說道，“就算陛下給這個人情，一個連強身境界都沒到的鎮國公，豈不惹人笑話？”

“有我在，誰敢笑話？”

“別人在朝堂上攻訐這一點，你難道還能衝上去殺人不成？”洪玄武逐漸硬氣。

“那就不要上朝。”

“不上朝要鎮國公何用？”

“我就這麼一個兒子，我要給他最好的！”冰鳳尊者目露兇光，“洪玄武，你是不是反悔了？”

“反悔？”

洪玄武冷笑一聲，“如果洪不易那小子是和你我一樣，五歲就能覺醒武魂，我倒是會反悔。不過他真的是那樣的人，也無法活著到這裡。一個十八歲了都沒能覺醒武魂的人，我會為這樣的廢物反悔？”

“你在說小仙是廢物？”冰鳳尊者尖叫道。

認為洪玄武指桑罵槐。

“我他娘-的——好像小仙不是我兒子一樣！”洪玄武當場罵娘，之後長出一口氣，平復心情，“不說這些沒用的。按照我們的約定，如果洪不易無法覺醒武魂，就讓他好好活下去，一個廢物也不值得你大動干戈。”

“哼，我說話算話，希望你不要食言。”冰鳳尊者說道。

“我從來信守承諾，這些多年你也應該知道。”

冰鳳尊者沒有多說什麼，丟下最後一句：“明天就開始吧。”轉身離開。

洪玄武看著冰鳳尊者的背影哼了一聲，同樣離開。

兩人從來都分房而睡。

除了成親的那一兩個月外，就沒有同房過。

理由是冰鳳尊者修煉的武功不適合同房。

洪玄武雖然缺少子嗣，但不缺女人，自然也不會去這女人那邊受氣。

“看不懂，這兩個人在搞什麼。”

房間內，夏閻真收起觀測魔鏡。

兩人看上去在爭吵，不知道在吵什麼。

翌日早上。

夏閻真的早餐被送到院落中，有一點不給自由行動的意思。

剛用完早餐，洪玄武就來到：“兒子，兒子，來，爹要送給你一份大禮。”

“什麼禮？”夏閻真問道。

“讓你成為武魂師！怎麼樣，高不高興，驚不驚喜？”洪玄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