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來了!”

就在夏閻真打算放下快子的時候,外面傳來一陣響動。

周圍的衙役、士卒們立刻喜迎王師。

一個孔武有力的男子分開人群走了過來,此人一身習武勁裝,腰間佩著一把大刀。

以前大靜並不嚴格禁止佩劍帶刀。

畢竟有武館教授氣武,有氣武的情況下,刀劍類短兵器的持械和空手之間沒有不可逾越的鴻溝。

並且,曾經的大靜還是頗為尚武的。

後面不斷發展,統治癒發高壓,武館減少的同時,佩劍帶刀也受到限制。

如今,在大街上看到還有佩劍帶刀的人,就要小心了。

因為他們肯定是平頭百姓惹不起的人。

夏閻真和男子都屬於這一行列。

不過一個是強人、兇人,另外一個則是朝廷的官吏,不同意義上的惹不起。

男子走到桌子的另一邊,大馬金刀地坐下,一揮手:“都散了吧,你們在這裡也沒用。”

“是,大人!”

士卒衙役們接受撤退的命令,倒是整齊劃一。

“別忘記關門。”男子提醒道。

隨著所有人撤出酒樓,關上門後,大堂內頓時暗澹不少。

陽光透過木門的鏤空照進來,在地面牆壁上留下斑駁的光影,還有光暈。

“小子,你當街殺了三個鬼老,膽子很大啊。”中年男子說道。

比起洋鬼子,鬼老的敵視意味更加明顯。

“哦?”夏閻真看向中年男子,露出一絲奇怪的表情。

這人的立場,似乎有點問題?

“很驚訝?”中年男子一笑,“以為我是來抓你的?”

“不然你是?”夏閻真問道。

“表面上是來抓你的,但是老子不喜歡那群鬼老。死了就死了,想要老子抓人?做夢去吧。”朱武臉色高傲,他有說這話的底氣。

大靜最強大的是四位大宗師——如今還剩下兩位。

往下則是宗師,比起只有個位數的大宗師,宗師的數量就多很多了。

登記在冊就有數千人。

但分散到整個大靜,每個宗師絕對都算上是響噹噹的大人物。

朱武作為宗師中的一員,在江北城的地位很高,他隸屬於姚定府的府衙,但沒有具體職位。

能夠命令得動他的人,就只有知府大人而已。

“所以你不抓我,打算放了我?”夏閻真問道。

朱武點頭:“對,待會你接我一拳,然後逃命去吧。記得多殺幾個鬼老,艹他涼的!對了,你不是那群反賊吧?”

他多問了一句。

九路反賊(反王)距離順天省最近的就是西邊的西南軍了。

而西南軍想要到順天省,別說一路打過來,就算只是單純行軍,也要很長一段時間。

順天省這裡基本沒有感受過反賊的刀鋒。

不然的話,朱武就不只是提一嘴,而是要好好問一問了。

“多謝,不是。”夏閻真先道謝,然後再否認。

反賊?

他可比反賊危險多了。

在邱城,人們稱呼他為魔星、天災。

“對了,前輩你知道神母嗎?”夏閻真問道,待著人就問。

尋找任務線索的方法簡單樸素。

“神母?”朱武疑惑,“那是什麼?”

“那白蓮教呢?”

隨著這話,朱武雙眼眯了一下:“你問白蓮教做什麼?”

“當年白蓮教席捲天下,短短几年內卻徹底銷聲匿跡,從教眾到教中高層全部消失。除了一個名字外,什麼都沒留下。”夏閻真說道,“前輩不覺得奇怪嗎?”

“你是白蓮餘孽?”

“當然不是。”夏閻真說道,“我的師父,對世上一切神秘事物都很有興趣,白蓮教在他看來就挺神秘的,我也感興趣。”

“你師父?你年紀不大,是剛出山歷練?”朱武問道。

隨著大靜動亂,的確會有一些人開始隱世避難。

對於強大的氣武師來說,遠離人間的山野之中不是危險的絕地。

“沒錯。”夏閻真“承認”下來。

初出茅廬的愣頭青少年氣武師,這個身份還是挺適合他的。

朱武也沒有去計較真假:“不是白蓮餘孽就好。我放了你之後,你就不要在這江北城內待著了,知道嗎?”

只要不是白蓮餘孽和反賊——好吧,就算是。

只要不在他朱武的半畝三分地搞事情,他也不會太在意。

他連夏閻真的姓名,是何方人士都沒問。

你砍鬼老我很爽,相逢何必曾相識。

“好。”夏閻真一口答應下來。

“說話算話。如果還在城內被我碰見,就不是一拳這麼簡單的事情了。”朱武說道。

“放心,馬上就走。”夏閻真說道。

他的確要離開江北城,去那些星聯人的租界轉一轉。

別忘記,這是一個團戰場景。

除了他和重霄外,還有一個敵對勢力——全知之眼。

他被安排了“義軍”的身份。

重霄屬於朝廷。

那麼,全知之眼的身份,多半是星聯邦的人。

夏閻真打算把租地都掃一遍,看看會不會遇到全知之眼。

“吃完了?”見夏閻真站起來,朱武問道。

“嗯。”夏閻真繞過桌子,“來?”

“小心了。”朱武一拳轟出,身上氣息湧動,但沒有凝成額外的形象。

想要氣息凝形,一方面對實力有要求,另外一方面也要氣武師真正全力作戰的時候才會顯現。

如果一個氣武師背後身上出現若隱若現的“形”,就意味著他已經沒有多少保留。

顯然,朱武是真的只想給夏閻真一拳,然後回去交差。

雖然沒有氣息凝形,但這一拳的威力也不容小覷。

落在城池內的普通建築上,足以轟出一個大洞來。

夏閻真抬手,穩穩接住朱武的拳頭。

“好小子!”

朱武一愣,隨即笑了一聲,有些見獵心喜,“再接我一拳!”

這一拳,又比剛才重。

夏閻真依然單手接下。

朱武剋制住揮出第三拳的衝動:“你武功不錯啊。”

“略懂一點。”夏閻真說道。

“呵,倒不像個年少輕狂的。”朱武說道,“行了,你從後門走吧。”

“你呢?不會出事吧?”夏閻真多問了一句。

“不會。”朱武原本想要吹噓一下自己的身份地位,但一想到大靜的現狀,又意興闌珊,只是揮揮手示意夏閻真可以走了。

夏閻真不再廢話,轉身從酒樓門後離開。

“這小子,怎麼連杯酒都不捨得喝?”朱武掃了桌子上的殘羹剩飯一眼,沒有發現酒壺。

不過沒關係,他走到櫃檯後面,拿起一罈酒摘掉外面的封口,大口喝了起來。

喝完後,他一擦嘴巴,丟下酒錢站起來走到門口,開啟了門。

外面依然圍著一群衙役、士卒。

但也剛好多了幾個人——星聯邦的人。

一共五人,為首的就是江北城附近租地派來的使者,後面是四個都是保護他的鬥士。

“人呢?”

見到朱武孤身一人出來,那使者開口問道。

說的是大靜官話,發音還挺標準的。

“被我打傷後跑了。”朱武隨便一指方向,“喏,往那裡跑了,你們去追吧。”

“跑了!你怎麼可以讓兇手跑了!”

“跑了就跑了,抓人嘛,總有失敗的時候。”朱武一臉無賴,“用你們的話怎麼說來著?哦,啊嗎搔雷?”

那陰陽怪氣的模樣讓使者氣不打一處來。

“我懷疑你故意放走了人!你這是想要挑起我星聯邦和大靜之間的戰爭嗎?”使者扣起帽子,指著朱武的鼻子咆孝。

“哎呀我好怕啊!”朱武更兇,“艹你涼的!那就來啊!老子怕你們不成!”

使者愣了一下,沒想到遇到一個油鹽不進的,眼珠子一轉,瞬間轉換策略,對著周圍人說道:“你們都聽到了,此人肯定是你們大靜的反賊,想要挑起兩邦戰爭!”

說完,又對著朱武說道:“你這個奸細、細作!”

朱武不屑一笑,分開人群離開。

那使者盯著朱武的背影,盤算著要不要直接動手。

只是對方是個氣武師,實力還不俗。

如果不能立刻拿下,真的造成大的影響,也不太好。

要知道,現在星聯邦的策略是趴在大靜身上不斷吸血,而不是短時間內再掀起大規模的戰爭。

摩擦這種事情,控制好了有利,控制不好鬧大的話,反而不利了。

不過,那使者很快就不需要思考要不要動手了。

因為酒樓的屋頂上,一道身影閃過。

夏閻真從天而降,重重砸在幾個星聯人之前。

那幾個鬥士反應還算快,立刻將使者擋在身後。

然而沒有半點作用,夏閻真的伸手,輕易地撞碎幾個人的防線,如入無人之境,長驅直入,抓住了使者的腦袋。

“嗯?”

剛沒走兩步的朱武驚訝地轉過身來。

這小子怎麼還沒走?

“來,給我當個嚮導。”夏閻真鬆手向下,扣住使者的肩膀,一躍而起。

腳下的石板碎裂,他跳上高空。

手中的使者只是個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住瞬間加速產生的力量,當即昏死過去。

跳到最頂端,夏閻真把使者往上輕輕一丟,同時取出神聖淨化之書,開啟使用光之翼。

書頁形成的翅膀在他腳下出現,載著夏閻真繼續向上飛,抓回使者,消失在了高空的雲層中。

提亞馬特准時趕到,接走夏閻真。

“飛走了?”

地下,朱武嘴巴不由自主張開,“艹他涼的!這小子什麼來頭?”

氣武師再強也不會飛。

而各種不入流的奇門秘法中,能讓人飛起來的秘術秘法,只存在於口耳相傳的故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