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宛青荷的孩子死了,董氏宛青荷蘇墨還有自己那個明辨是非的大兒子,都討伐喬氏。

雖說不知為何罰得不算重,只是跪了祠堂。

但是,這麼些日子,喬氏和蘇家大房尤其是董氏之間積怨,早就深得不可調和了。

而在蘇家,能鎮得住他們護住她的,確實也只有自己。

蘇老太太想明白這些,心中也有了著落。

確實,有來有往,這才讓她受得也踏實些。

便點了點頭。

“放心,但凡蘇府任何人敢欺負你,我老太婆第一個護著你!”

從榮壽院出來,月亮早已高高掛起。

老太太被這麼一折騰,早早洗漱睡下了。

花嬤嬤寸步不離地守著,蘇梧倒也安心地退了出來。

又快了幾步,追上了走在遊廊裡的喬阮香。

鄭重行了一禮,“多謝嫂嫂,若是沒有嫂嫂,祖母怕是危矣。”

“老夫人已經謝過我了,小叔無需再言謝。”說完她又想到什麼,眼珠子滴溜一轉。

似笑非笑話音一轉又道:“不過小叔要真謝我,就不能口頭謝了,就當小叔欠我一個人情。日後有我用到的地方,小叔必須無條件答應。如何?”

蘇梧墨眸淡淡暈開,望著她那一雙狡黠水眸。

似能猜出她心中所想,點頭,“好,但凡嫂嫂開口,我必赴湯蹈火。”

得了對方肯定回答,喬阮香斂回眸子,思緒重新回到老太太身上。

神色也一點點變得嚴肅起來,目光冷凝。

“老夫人院中廚房熬出的湯,裡面卻有花生碎,此事有疑,得究。調查此事對於小叔,應該不算難。我便不插手管了,不過查到是誰還請告知我。”

往湯裡下花生碎的人定是府上婢女,至於婢女背後之人,無非有二,元姨娘和董氏。

但她猜應該查不到她們身上,而她如此說也只想知道那個婢女是誰。

而且,那婢女肯定是要處死的。

既然要處死,她正好到時候讓蘇梧將屍體送來,借那屍體一用,助賈雲兒假死逃出蘇府。

她其實還是心軟了。

對賈雲兒的懇求,還是答應了收下她。

但是要做她手下,賈雲兒的身份就不能是妾室,也必須離開蘇府。

假死是最乾淨的法子。

用新的身份,在外面,讓她辦事也更加方便。

蘇梧聞言,神色逐漸變得幽冷,這事無需喬阮香言明,他自是把蘇府翻個底掉,也會揪出偷放花生碎之人!

綿綿細雨不知何時變大,淅瀝瀝打在廊簷,雨滴啪打青瓦石的聲響。

清脆響亮。

又順勢而下,滴落廊簷,形成珠串,在燈籠幽黃的燈光下,顆顆似珍珠。

而顆顆珍珠內,倒映的是那一對璧人的倒影。

隨著墜落,倒影內的二人不斷變化,直至摔落在地,碎成一片。

喬阮香靜望著那一滴滴雨滴,進而視線又落在雨滴摔碎的地方,看得出神。

但她很快拽回思緒,因為突然想到一件事。

“小叔若是有餘錢,記得多備些厚衣和炭火,尤其杺園,炭火要備足,量夠一個月才好。”

再過個五六日這京城的天,可就變成數九寒冬了。

自己雖然讓喬管事備足了炭火,但那炭火自有另外用處。

除了會分一部分給老太太,可沒多餘的免費給他。

而且自己雖也準備了給小杺兒的炭火,但他提前備好是最好的,若不夠自己再補上。

如此也好有兩手準備。

蘇梧眸底閃過異色,並未多言,只垂首應下。

見他這般聽話,也不問為何這麼做,喬阮香心生狐疑望向他。

“你怎麼也不問為什麼?”

蘇梧眨了眨眼,愣了下,又道:“嫂嫂讓這麼做定是有道理的,聽嫂嫂的話,自是對的。”

這話在喬阮香這兒可沒說服力。

但,她到清香園了。

便也沒去深想,總之,目的是讓他備足炭火和厚衣服。

他去照做便好。

而且,他要是真問起來,自己還真不知怎麼回答他,總不能告訴他自己重生來的,知道會有一個月寒流吧?

他也得信才是,而且,如實告訴他也不行。

他若真信了,提前稟告皇上備足了棉衣棉被和炭火,可是會影響自己接下來的計劃的。

這場寒流,對自己的計劃格外重要,可不能出岔子。

目送喬阮香入了屋內,蘇梧收回視線,才匆匆朝自己梧桐院行去。

一入寢房,便從書案上,拿出壓在下面的寒冰陣圖,開始仔細研究起來。

這些時日,他雖參透出這陣法的破綻,破此陣需毀壞坎字位置的陣點即可。

但他始終不明白,這陣圖作何用。

現在他又看著陣圖,才發現上面所畫的粗略的地形和京城已經邊境極為相似。

因為是畫的區域性,他先前根本沒去往地形方面想,而且,他被慣性思維影響了,先入為主地以為這陣法做不大,所以才沒參透。

而現在,他好像明白了對方的意圖了!

但他們應該還不能強大到將陣法布控到整個東周國,應該只到區域性。

而對方想要北境三城。

想來應該只是北境有佈陣,還有就是京城佈陣。

北境佈陣,陣起,邊境將士凍死,他們自然不費吹灰之力奪三城。

而京城到時也會自顧不暇,無從上傳下達增援。

對方當真是好計謀。

但他也多少知道,如此逆悖四季倫理的陣法,還能鋪得這麼大,幾乎沒人能布出這種陣法,就算有也是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又想到琉璃國不惜派來使臣也要贖回沙爾璋,看來這是沙爾璋布的陣法。

但此陣過後,他的命也活不長,也支撐不了他再佈陣一次了。

想明白這一點,他算是鬆了口氣,若再來一次,東周國怕是又要被琉璃國侵佔淪為附屬國了。

“長風!飛鴿傳書給薛將軍,讓他務必毀了我所畫的位置。”說著將早已標註好位置的紙張摺疊好遞給長風。

長風領命,正要走。

“等等,京城相同位置,你帶人也去毀了。”

長風點頭,剛邁出一步,又聽主子道。

“再等等!那個,京城的暫時先不用。重要陣點琉璃國人定派人把守著,免得打草驚蛇,相比京城,北境的陣法先破更為重要。”

長風拱手,這次卻沒急著走,停了一會兒,偷瞄主子,見主子話確實說完了,這才邁著步子出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