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這個年代的人情味比後世要濃的多,許強初中畢業有幾年了,早就跟周麗麗斷了聯絡,但一見面依舊這麼熱絡。

東西都是給他拿的最好的,整整收拾了三大包,遞給許強的時候,還一臉熱情的說:

“你先等等,我去跟我們領導申請個優惠價格。”

許強趕緊搖頭擺手:“哎呀,不用了不用了,要是沒有你,我哪能買到這麼些好東西?我這要回了,咱們改天再聚。”

“哎,那也成,這是票,你上那邊交錢去吧。”

周麗麗也沒堅持,把手上的票據給了許強,許強交完錢之後,兜裡面只剩下一塊五毛八了。

不過沒關係,他有系統,只要再給他哥許大茂搞一箱蘋果,十斤羊肉,又是一大筆進賬。

出了供銷社,閻解成提著兩大包東西,許強提著一大包往家裡面拿。

買的都是些洗臉盆,洗臉盆架架,香皂,洗衣粉,毛巾,牙刷,牙膏,白麵,棒子麵,二合面,小米,大米,鹽,醬油,醋,油,耗油等等一些日用品。

要說大件,就是炕蓆,炕墊,床蓆,床墊,炕單,床單,被罩,棉花被子,褥子,枕頭,枕巾等等。

經過許強的收拾之後,他家現在光禿禿的,除了櫃子就灶臺,堆在外面的,放在櫃子裡面的,只要是發黴長毛的,臭了的,他全都清出去了。

這年頭,大家一個月掙不了多少錢,而且買東西還都要票,所以鮮少有人一次性買這麼多東西。

這要是擱別人身上,就算是結婚也沒有這麼裡新外新的,新棉花被子,棉花褥子,那都是大姑娘出嫁時候的陪嫁。

一床新被子再加個五塊錢的陪嫁,大姑娘去了婆家也能挺直腰桿做人。

要是有那豪橫的孃家,給陪嫁個收音機,或者縫紉機,婆家人就不敢給新媳婦氣受。

言歸正傳,當許強和閻解成拿著三大包進到四合院的時候,坐在門口納鞋底的李嬸和水龍頭下搓床單的三大媽率先發現。

“嚯,你倆兒傻小子這是把整個供銷社都買回來了嗎?”

三大媽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兒子和許強,連床單都顧不好洗了。

“哎呦!”

只聽門口的李嬸慘叫一聲,原來淨看這倆兒小子,針扎到肉裡都不知道。

“三大媽您可真會說笑,供銷社那麼多東西我有那錢嗎?”

許強知道,自己這操作在整個四合院來說相當高調,這年頭高調的人一般都沒什麼好下場。

一個院子十幾戶人家,大家都苦哈哈的掙扎在溫飽線上,憑什麼你丫三天兩天吃香的喝辣的,看白的摸大的?

所以,他停下腳步,開始解釋:

“李嬸,三大媽,我許強以前什麼樣這院兒裡大傢伙都知道,上個星期天喝完酒回家一覺睡下,半夜三更硬生生被凍醒。”

“當時直挺挺的躺在炕上,除了倆兒眼珠子,其他地方哪兒哪兒都不能動,我都覺著自個兒見不著明早兒的日頭了。”

李嬸和三大媽一聽許強這麼說,頓時就嚇了一跳,臉色都白了幾分,就連站在許強身邊的閻解成也是一臉的驚訝。

許強似乎完全沒看見這三人的臉色,繼續自顧自的說道:

“誰曾想,我許強命還真大,硬是挺到了第二天,太陽一上窗,屋子裡暖和起來,我這才又能動彈了。”

“當時給我嚇的呀,就想著醒來以後要好好過日子,不能再這麼混了,家裡老婆孩子熱炕頭才算是個正經老爺們。”

“跟我哥借了十塊錢,先是去把物資科的工作保住,又開始收拾我那比垃圾場還臭的屋子,不少東西都不能用了。”

許強說到這兒,還指了指三大媽正在洗的那一坨:

“就那麼髒的,也就三大媽能洗乾淨,我一個大老爺們沒媳婦,壓根沒法洗不是?”

“老話說的好,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我許強也算是閻王殿走過一遭的人了,置辦一套新物件兒,重頭開始過日子。”

“哎,就是借我哥這錢,恐怕一時半會兒是還不上了。”

最後一句說完,三大媽跟李嬸忍不住就笑了,許強“借”許大茂的錢,還能有還上的一天?

當然,許強之所以費盡口舌說這麼多,一來是為了解釋自己為什麼突然裡新外新的換,二來是為了解釋自己為什麼突然就變了副樣子,要好好過日子。

要不然,他這行為前後反差太大,保不齊背後會傳去什麼亂七八糟的風言風語。

現在當著李嬸和三大媽的面說了,就相當於是告訴了滿院子的老孃們。

然後,滿院子的老爺們很快也會知道這件事情了。

閻王殿裡走一遭以後改頭換面,這個說法不管是在現在這個年代還是在後世,大家都能接受。

“嗐,你這孩子知錯能改就不算壞!”

三大媽笑著說了一聲,又低頭開始搓那黑漆漆的床單,不過嘴裡卻朝閻解成叮囑道:

“老大,你去幫著強子好好安頓安頓。”

“哎,媽,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閻解成頭也不回的答應了一聲,人已經跟著許強往後院去了。

許強家裡現在空空蕩蕩,屋子裡的味道也散的差不多了,就是冷的跟冰窖一樣。

沒辦法,家裡一塊煤都沒有,沒東西生火。

許強把東西放在一進門的單人床上,朝閻解成說道:

“解成,你先坐一會兒,我去生個火。”

說著話,去了許大茂屋子裡,拿了柴火和煤過來開始生火,等灶臺的火燒起來,他又去裡屋把爐子也給點上了。

前後各一座火,屋子裡的寒氣很快就被驅散了,兩人也把買來的東西拿出來開始收拾。

先是進了裡屋,把新買的炕蓆鋪上,這炕蓆是蘆葦編的,雖然沒有竹炕蓆耐用,但鋪著軟乎,冬天也沒有那麼涼。

炕蓆鋪上,許強又拿出炕墊開始鋪,這炕墊有點重,是用甘草、動物身上的毛、舊布頭,舊衣服打的,雖然有點硬,但人也不是直接躺上面的。

許強拉著一頭,閻解成拉著一頭,把炕墊拉扯平整了鋪好,又開始鋪床單。

現在的床單都是那種映花棉布床單,用這個年代人的眼光看很漂亮,但是用許強的眼光看,很有年代感。

等把炕拾掇利落了,兩個大老爺們額頭都見了汗,累是累點,主要也是屋子裡的溫度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