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德島製藥有限公司,明面上只是一家發展迅速的新興製藥企業。

以無比迅猛的氣勢突入界門區的藥物生產業界,其發展之迅速,讓許多業內人士都難以理解,提及皆是一副‘我不好說’的模樣。

又或是將其歸功於‘穿越者群體企業’的標籤上。

畢竟眾所周知,以穿越者扎堆構築的企業,都確實容易創造些奇蹟。

因為他們能夠‘突然地’招來些各行各業的人才,而人才也恰恰是商業發展的核心之重。

羅德島公司無疑是人才眾多,甚至遍及各行各業。

但即便如此,作為一家新興企業,它的崛起速度還是非常違和,以至於過早出現在教科書與研究案例中。

它的違和便是違和在——界門區並非一個新興開發區,並沒有那麼多機會留給一個新公司。

甚至可以說,在藥物這塊方向上,神聖泰拉聯邦的醫學技術是全面勝過羅德島的。

就連困擾那片土地太久的頑疾——礦石病,在這個世界也是治療方案多種多樣的病症。

所以……

在這個製藥技術優勢不存的世界,羅德島又是如何適應崛起的呢?

這一問題至今都還是眾說紛紜,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羅德島製藥公司是獲得了聯邦的支援。

更準確地說——是泰拉之心的幫助。

對異世界的觀測,將其也納入學習、進化的考量範疇,泰拉之心一直有著這份常駐程序,並願意為這一程序調整變數。

就此而言,羅德島製藥有限公司不僅是作為異世界的組織,更是能代表異世界發言的埠。

它在世界層面的定位正如時鐘塔、灰鴉事務所、光之國駐聯邦辦事處這類組織、機構一般。

是大使館。

更是兩界交流的埠。

還是一系列跨界合作專案的主執行者。

那公司長期存在一種‘突然有新員工資料註冊完成’的現象,若是有心調查同期的天門出入名單,就能找到相同的名字。

——那多是從異世界轉移而來的,身負那個世界的大型城邦,乃至國家任務的‘官員’、‘特工’。

以羅德島幹員的身份安頓,再就實際任務內容考慮是否以個體身份進行活動。

——名為王者之杖的時鐘塔組織,有著拉特蘭公證所旗號的神祝福音班團體,叫卡茲戴爾軍事委員會的魔界區新興保全公司,都是走這種路線的成果之一。

相較之下,企鵝物流反而沒什麼長遠沉重的委任。

它在故鄉(泰拉土地)就是一家小物流公司,純粹是老闆、員工都懷著對異世界的興趣而搬遷過來。

之後的發展壯大純粹是為了不欠羅德島公司的人情。

異世界探索權利,這是幾個國家與大型城邦代表會議決定的,羅德島也具備該會議的發言權與投票權。

甚至是一個組織佔了三票。

畢竟第一批接觸異世界並帶著異世界的善意歸來的人,是羅德島的成員,而羅德島製藥公司本身也在那個世界有著不一般的特殊定位(指艦上有著多國的達官顯貴、皇親國戚,更與多位權力者保持著友好合作關係)。

在奧默的情報蒐集中,羅德島的經歷與定位就像東炎歷史中周遊列國的孔子,講著道理又不乏拳頭。

駕馭著陸行艦到處亂跑的模樣又更像是危險的移動軍閥。

所以它能‘世界會議’中存在一席之地,甚至能夠直接帶企鵝物流越過穿越條例也不值得奇怪。

不過就算企鵝物流的底細如此‘乾淨’且普通,也不代表企鵝物流的成員能不被‘故鄉’牽扯、裹挾。

畢竟在這個物流團隊裡,能天使他姐是‘拉特蘭教皇廳特派外交官’,莫斯提馬更是‘拉特蘭教皇廳特派信使’。

可頌、與伊斯倒是沒什麼獨具任務的身份,空也不過是作為藝人有著發展領域上的個人追求。

但德克薩斯。

背叛了德克薩斯這一家族,甚至拋棄了它留在哥倫比亞(奧默注:泰拉世界的安美區)的一切,卻又在企鵝物流以德克薩斯的代號自居的切列尼娜.德克薩斯。

她不僅揹負著家族最後一人的名號,更在解決了這個名號帶來的麻煩同時,與某個城市的發展扯上關係,接著又劃清界限。

她與那城市的發展劃清了界限,但卻不代表和那居住在那裡,還有管理著那裡的人劃清界限。

當那座名為‘新沃爾西尼’的城市市長敲響她住處的門,以有些尷尬、躊躇的模樣向她尋求幫助時,她也只會淡淡地笑笑,然後應下那份請求。

畢竟……

讓那座不再有黑手黨入主的城市得到更好的發展,同時學習如何擺脫那片土地昔日的影響,這是她們這類人共同的期望。

“萊昂圖索那傢伙居然親自來這個世界?他們這種傢伙只能待一天吧。”

已經與奧默、德克薩斯匯合的拉普蘭德與能天使都聽著德克薩斯的講述,在瞭解她最近幾天這樣忙碌的理由後,拉普蘭德便頓時對追究這事興致缺缺,反而吐槽起了那位市長的狀況。

在前面都能理解絕大部分的奧默,反而有些疑惑這話從何說起。

好在德克薩斯有低聲解釋:“羅德島和兩界安全域性簽訂的合同裡,有限制掌權者的停留時間,免得出現麻煩。”

像是在異世界被刺殺,責任都不好追究的那種吧?

但僅僅是市長而已,有必要限制到一天這麼短的程度?

又不是國王、總統、皇帝之類的一國統治者……

因出生之日就沒見過國家分類,只在歷史書上見到安美、東炎等區域曾有著各自國名的奧默,若有所思。

心想這新沃爾西尼市的地位許是格外特殊。

“而且伺夜,就是剛才提到的萊昂圖索小哥一直都挺忙的,”能天使也熱心補充,給奧默完善著那位年輕市長的情報,“自打他從市長候補晉級成市長後就更忙了,有人邀請過來度假都騰不出時間。”

“這點他還不如學學他那涼透的老爹,”拉普蘭德的出言不遜幾乎是立刻就引來了德克薩斯的略略皺眉,但她也全不在意地繼續道,“他那老爹當初事務也多,但人可老逍遙了,你說是吧,扎羅。”

她說著,垂眼望向腳邊的陰影。

“…”那陰影略微挪動了一點,卻是保持著沉默。

於是拉普蘭德便發出一聲嗤笑。

能天使倒是沒有理會那倆主從的互動,她只是探頭朝窗外,看著那幾個還在試圖掙扎卻被警察老老實實帶走的宇宙人,然後返身看向奧默:

“那些人真是被你打暈的?”

她還不信群裡的簡單報告,於是那還在沉思的小孩便抬眼看她,抬起的手中,有籠住小手的鐵爪顯現。

“你不覺得沉?”能天使探頭打量,不論怎麼看都像是純鐵坨子。

而林頓看起來只是個小孩,是拎個兩斤都費勁的小正太。

叼著pocky的樣子更是加深印象。

“不覺得,”鐵爪化作黑煙消散,小正太繼續戳著半空,“我覺得你對我這幅狀態有些誤解,雖然我回到了這幅年幼模樣,但退化的基礎是原本模樣,而不是13歲的我。”

13歲的他也不會有額前一撮月牙,他現在除了長得像孩子,心態也有點不穩定外,邏輯思路與身體素質都不像孩子。

至少不像是同齡孩子。

“換到你們的世界,我的力量對標的應該是薩卡茲幼童。”

“可是薩卡茲裡有很多力氣小的種族哦。”能天使指出認知偏差。

“…那就瓦伊凡。”奧默繼續頭也不抬的戳著螢幕。

“這就沒錯,”能天使滿意地抬手拍了拍他的頭,“功課做得很足嘛,小奧默。”

奧默沉默著望著那剛拍過自己腦袋的手,再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小手,上面有隱約的鐵爪浮現,然後再看向能天使。

“呃…不至於要用那東西對付我吧?”紅毛天使的神經再大條也能反應過來。

“前提是不會有下次。”

奧默瞥了眼一旁的駕駛座,在那裡,德克薩斯剛接過警察從視窗遞來的平板,像是在思考該怎麼寫口供地遲疑著。

於是他便開口:

“德克薩斯。”

“?”

狼女疑惑地抬眼,便見那男孩探過手來:“給我吧。”

“誒?孩子就不——”“嗯。”

尚在車窗邊上,顯然沒有認識奧默的警察還想提醒,但德克薩斯已經將那平板遞了過去。

於是他就只能從駕駛座視窗繞到副駕駛視窗來,苦口婆心:“孩子你不用填的,就算是你學過幾手本事也不用承擔這個工作,你應該還在上初中吧,這可不是寫作文……”

他說著說著,在瞧見男孩兒那迅捷的指法與上面迅速成型的文字時又怔了怔,不是因為那柏德語的指法,而是那非常公式化的簡潔口供。

簡潔卻又有頭有尾,寫完了事實後還寫了幾條簡短的動機,再朝他遞來時便不免令後者投來怪異的目光。

“請。”

“…好,感謝配合。”

習慣性的公式話語脫口而出,他再次確認那平板上的文字以及儲存狀況,再看向那小孩。

“你是奧默.林頓?”

若問他為什麼知道,那口供上就寫了他和德克薩斯的全名。

企鵝物流的代號只適用於工作期間的彼此相稱,口供顯然要以真實姓名做登記。

“是,還請替我這幅樣子保密。”

“…”那警員看著奧默,又略微挪頭看了眼駕駛位那不苟言笑的德克薩斯與後座暫時安靜的能天使與目光總覺有幾分輕蔑的拉普蘭德,旋即明白了什麼似的點了點頭,“沒問題,不過您能籤個名嗎?”

“現在的口供還要額外署名?”奧默有些意外。

“不是。”那警員在衣兜裡摸索了一會兒,竟摸出個封面印著曼城茶座準備入閘時照片的明信片來。

“籤這裡!我很喜歡曼城茶座小姐的奔跑,以及您對抗罪犯時的姿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