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紅色的雙眼,額前正中升空般的流星,正可謂是最早注意到奧默.林頓這個人的賽馬娘。

天狼星象徵,曾在地鐵巧遇卻又並未有過直接的互動,在七折八繞下最終成為奧默與象徵家、魯道夫象徵之間的對話中介般的定位。

是真正的資深接線員,比奧默這種當幾天客服就要剪電話線的雜魚不一樣。

這也是奧默說‘時不時聯絡一次’的原因。

在視訊通話遠比音訊通話普及的當下,每次的聯絡就可以視作一次見面了,

當然,考慮象徵家往日的水深火熱,對方也不見得是自願要當這傳話筒。

雖然高層死了一堆,魯道夫象徵抓住機會整頓了家族一個多月,但有些痕跡終歸是無法那麼快洗清的。

偶爾能與會長閣下的直接交流裡,也是每每提到這個話題都會讓那瑰麗的紫瞳顯出幾分陰霾。

一個上千年的腐朽家族,旗下還有大量的相關企業。

就算拔除了最大的癥結,那衰敗與傷口都還遍及各處,聽起來像是具無比垂危的病體,但偏偏又散發著惡臭的旺盛活力。

漆黑色的血液還在那些患處生成流淌,而這些也正是需要時間慢慢調養的地方。

而且委實說,以奧默的觀點看來,象徵家就算經歷了一輪上層清洗,其家族其產業也還是有些臃腫,許多地方都是力所不能及。

所謂公司,所謂企業,本就很容易變質,就像一具人體就算能夠一輪全身細緻體檢,進行一次全面再生產,那隔天還是可能長痘。

更別說你這身體的究極大修復進度也不算快。

而要掌控全部——沒那個精力吧,象徵家的皇帝終歸不是超脫常人之上的超人,她所能做到的極限,無非就是讓大部分上層不那麼扭曲,然後寄望於自上而下的各個落實。

只是作為一位‘被贊助者’,換做過去就等於是位‘門客’的林頓訓練員,總不能幾句話就讓對方大切家族產業,狠狠地壯士斷腕,大幅精簡。

那聽起來不像是門客,更像是妲己(x)。

而且委實說,那大抵也不是魯道夫象徵所期望的結果。

畢竟…那個人不甘於生來所得的月相,更想化作照耀一切的旭日。

那條路註定與輕鬆無緣,屬於是經典的抗壓路,但至少她不是完全的上單,還有一位名為吉兆的打野選手會時不時過來看看。

更有一位暴躁老姐在守著基地。

這位暴躁老姐便是天狼星象徵。

不同於週日寧靜那份本質為憤怒的暴躁,天狼星象徵的暴躁更源於一種野性。

憤怒的來源可以有許多種,但本質卻可以歸為一類:

那是對自己無能為力的痛苦。

但野性的本質卻是一種強烈的自信。

那是在漫無規則,或是可以踐踏規則的環境下養成,一種不需要接受教化也能通行的自信,一如昔日賽場上的成田白仁,不懼暗影的怪物只需將一切追趕、咬碎、拋至身後即可。

有誰能給怪物套上韁繩?

有誰能讓怪物需要知書達理?

沒有。

那野性便會繼續通行,化作一份直來直往,毫不做作的行為邏輯……

以及,那份一旦有所不滿,便會立刻展現而出的暴躁外在。

隱忍這種性子對這類人而言是種侮辱,她們只會迫不及待的給你ma兩拳。

只不過奧默也不是沒有見過天狼星象徵小心謹慎的模樣。

那是站在速度象徵身邊時的模樣。

那自然不會是真心實意的臣服,天狼星象徵小姐的演技只能用悲劇來形容。

也就速度象徵並不在意這一點,只看她有願意演的態度就算滿意,倒有那麼幾分寵溺小輩的老太太模樣。

“那最好真的是,我覺得也就你這種不姓象徵的傢伙才能說出這麼噁心的話。”

入夜的特雷森學生會,先後搞定訓練、接回新條、準備晚餐、與遲來聯絡的重嶽先生簡單聊過一會兒後,謝絕開黑邀請的奧默傳送到了這裡。

沒有傳送到門口敲門,畢竟有著提前的邀約與保證,讓他不至於傳送過來就被幾對目光盯著,又或是看到什麼非禮勿視的畫面。

委實說,學生會這地方他也不是第一次來了,像是學生團體與粉絲論壇裡傳播的都市傳說,什麼學生會里的秘密啊、過激的馬娘貼貼傳聞啊之類的東西,壓根就一次都沒見過。

更沒有瞥見類似疑點的痕跡,對一位有著出色觀察力與推導能力的選手而言,正可謂是無趣得能再打個哈欠。

但人總要有夢想不是?

要相信沒看到只是自己看得不夠全!

特雷森貼貼傳說一定是真的!那不是夢——!

你說對嗎!數碼sensei!當你做好準備的時候,尊之領域是不會逃掉的!

“用不著你來告訴我!”

昇天

遠在半公里外,慄東寮中戴著耳機在數位板上認真塗寫的粉發馬娘,陡然對著半空大喊著,繼而宛若徜徉在幸福的海洋般一臉軟乎乎的模樣,讓對面同樣端著平板戳戳點點,看著上面的公式結果冥思苦想的室友詫異扭頭。

旋即又覺得既然是她,倒也正常地回過頭去。

而在那半公里外的學生會內,目光在無數桌椅間逡巡,作尋覓狀的奧默,也在毫無收穫的嘗試中回首,對那位暴躁老姐遺憾道:“說是噁心的話,但您的反應卻並不算激烈。”

“換做你在以前的象徵家多呆幾年,也會有這種忍耐力。”

比魯道夫象徵都還高上些許,目測能有一七五的棕發馬娘,隨意地坐在那屬於學生會長的位置上,還會嫌棄高度不太合適,肆意除錯著別人座位上的各項引數,輕易破壞著那生長在座位上習慣,令奧默多少有些難視:

“我想這或許有些不太禮貌,天狼星小姐。”

“一進屋就對別人的桌椅瞅瞅看看就算禮貌了?”舒暢地倚著椅背,頭也靠在墊子上的天狼星象徵,看起來心情好了不少。

“至少您這樣會輕易讓對方察覺痕跡。”

“我能調,也就能給她重新改回去。”

這話倒是讓奧默挑了挑眉,想起了魯道夫小姐似乎也體現出過超常的記憶力。

“…請問吉兆小姐也有這等記憶力麼?”

“有吧,怎麼?”

“只是幾分好奇。”

懷疑這算某種家族性質的遺傳的奧默,並未多說。

“嘁,說話別藏藏掖掖的,我難得走出了象徵家還要接受這種待遇?而且說到底,魯道夫那傢伙大機率清楚我和你在這兒。”

“象徵家的監察渠道真是廣泛,不過原來你最近幾日都在宗家麼?”

“那不廢話,連節日都特麼在替魯道夫傢伙處理些亂七八糟的雜務。”

我想,不是雜務你恐怕處理不好……

奧默沉默地看著這位分明是魯道夫的青梅竹馬,卻還是未畢業的年紀,還身著大碼款校服的暴躁老姐,沒有說出這份吐槽。

但就算如此,對方也還會繼續猶自道:

“啊,對了,你居然以為是象徵家?哈,你這傢伙難道還沒察覺麼?”

“該換我說了,天狼星小姐,說話不要藏藏掖掖的。”

“這可不是藏藏掖掖,我覺得讓你小子自己發現才夠有意思。”

“我認為這算一種雙標。”

“那你想怎麼樣?”她問,臉上一副看起來好像很嫌麻煩,但又很愉快滿足的模樣。

但不管怎麼看都是譏諷的笑容,就那樣堂堂正正地掛在對方臉上。

“你又不是URA協會的傢伙,又不是我的訓練員。”

“不怎麼樣,”無言的嘆了口氣,心下其實有那麼個答案只是不太想確定的奧默,“那麼換個話題吧,是速度象徵有話還是你有什麼話?”

“沒意思,你這反應可真沒意思。”

“你想讓我急著和你吵架的話,不妨直來直往,天狼星小姐。”

“你要這麼說的話,”坐在椅子上轉動著的女人當真是直來直往,“速度老太婆讓我問你打算什麼時候成為魯道夫的訓練員。”

數秒的沉默後,是奧默不卑不亢的回答:“…這或許要看另一位當事人的想法。”

“她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所以還有第二句話:有個委託,魯道夫最近忙著處理一項能讓象徵家大幅回血的專案,但因為合作方是個穿越者群體的原因,交流起來不太順利,需要你來幫忙。”

“那位老太太在給我講價麼?”

“別說,能讓她給你耍這種小性子,我都蠻想誇誇你的,可惜你今晚的表現太沒意思了。”

“這話可真是令人誤會,不過……魯道夫小姐沒有求助,她卻叫我幫忙?”

“我也挺意外,那老太婆現在又裝成什麼好長輩啊,不過真要說的話,魯道夫那倔脾氣也確實是再麻煩也不會輕易找人幫忙。”

“那麼,那個穿越者群體的領袖名字是?”

“鬼野笑美,好像是隻狐狸精。”

“我想這應該不是形容?”

“是啊,一個有狐耳的女人,身邊也是一群亂七八糟的傢伙,像是什麼妖怪、宇宙人、機械體什麼的。”

“那……”

“要拒絕就直接說啊,當魯道夫的訓練員說不定還輕鬆點,如今的環境總歸是有改善的。”

有些意外,到這個關頭時,她反而勸起了自己。

“而且聽魯道夫說你最近不是挺忙的?羅德島那幫傢伙也在找你幹活。”

“那邊的話,其實已經差不多塵埃落定了,剩下幾日都是等他們徹底確認等報酬到賬。”

“你這聽起來怎麼像是要答應?”

“就是這個意思,我很期待那些存在,還請替我對老太太道一聲謝,天狼星小姐。”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