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她的隱藏在和善面目下的火眼金睛。

不僅如此!

在我東南位,站著心思比林朝夕更縝密、學識比冷月更勝一籌的外三號高手。

在我和苗族大媽交戰的過程中,她可是一頭蟄伏在河邊的女獵手!

隨時隨地,等著我犯錯,給予我致命暴擊。

除去外三號女孩,在我的周圍,還站著不少看熱鬧的醬油黨。

他們這群跟屁蟲藤壺吸盤魚,同樣早就看出了這一局的玄機。心裡早就知道這兩株藥材的價值!

礙於規則,他們不敢出手。

但,只要我露出任何破綻,他們就會毫不猶豫暴起圍殲,將我撕成碎片。

接下來的時間,我和苗族大媽每一句的交涉都是步步驚魂。每個字的扣眼,都是如履薄冰。

「大媽您再少點。我真心要。」

「知道你誠心要。你身體太差,我便宜賣你也是功德。這都下雪了,明天我就要回苗鄉囉。等開春才來了。」

「你說的一千二太低。九轉還魂草在我們那裡比金石斛還要稀少。」

「最低就一千八。數字吉利,你發我也發。你不要我就收攤。」

「你看著這雪都下大了喂。」

精明的苗族大媽咬死一千八不鬆口。還拿功德、回家和下雪收攤將我壓我。

到了現在,火候已經大成。

感受著一片片雪花落在鼻尖的寒冷,看著一片片飛絮飄落眼簾,我心急如焚!

現在還剩三十五分鐘,天,已經下起了雪。

今年,燕都的第一場雪在冬至的凌晨,悄無聲息毫無徵兆的來襲。

在我視野中,有好幾個攤位已經開始收攤。

我摁著狂跳不止的心臟,耐著性子又和苗族大媽砍了兩個回合,最終按照她的價格成交。

在現如今中醫被嚴重打壓的年代,兩株藥草賣了一千八,著實叫人難以置信。

更叫人難以置信的,是我竟然拿出了一千八的現金。

圍在我旁邊的眾多參賽者有不少是親眼看見我賣了假熊骨賺了一千塊的。

但我賣藍珀手鍊的事,他們卻是沒趕上。

這一千八拿出來,不僅嚇了他們一大跳,就連外三號女孩也吃驚不小。

隨後,預料中眾多參賽者們喜聞樂見上眼藥的一幕來了。

「大媽。天黑。您好好看好錢。」

「什麼?您說這位爺用假鈔?您這是說的什麼話,這位爺一看就是不差錢的主。怎麼能用假鈔?」

「大媽,那邊有點鈔機,你不放心這位爺就去驗鈔。我陪您一塊去。」

這些無恥的二臂攪屎棍們,眼看著已經無法阻止我撿漏,便自換招數,拖延我的時間。

這一招直擊要害,絕對的夠毒!

我最缺的,就是時間!

各種明裡暗裡的反諷慫恿出來,苗族大媽即刻繃緊神經,兩隻眼睛死死盯著我的鈔票,每一張鈔票愣是來來回回摸了多遍兀自還不罷休,還真去了旁邊借了點鈔機驗證真偽。

我心裡雖然急得飆血,但我的臉上卻是無悲無喜雲淡風輕。

我是缺時間,但時間從來都不是最重要的東西。

機緣和眼力才是制勝的法寶。

再大的風暴和烏雲永遠遮不住太陽,再密集的風雪也阻擋不了我前進的步伐。

度日如年的漫長等待過後,苗族大媽終於回來,嘴裡絮絮叨叨手指蘸著口水來來回回又將鈔票數了兩遍。

將紅鈔摺疊整齊裝進塑膠袋,再將塑膠袋裹緊,

慢吞吞塞回褲包中之後,這才將裝著金石斛和九轉還魂草的口袋遞給我。

「小夥子慢走。下次再來。」

終於……

成了!

兩件天材地寶到手!

東西拿到手,我並沒有任何喜悅和激動。

因為,我撿了這兩件天材地寶的大漏,也沾了她們的因果!

固然,苗族大媽是個女幹商。

但我,何嘗又不是比她更女乾的女幹商!

兩件天材地寶,兩份因果,註定是背定了。

為了贏,因果不管了!

老子不管了!

我當我接過口袋那一刻,我只聽見無數顆心破碎的聲音。

旁邊圍著的蒼蠅們集體失聲!

外三號女孩直定定看著我,倒映著雪花飄飛的眼眸中,盡是落寞的不甘和難以言述的悲痛。

就在這當口,無數從大柳樹街場趕回來的參賽者先後圍在苗族大媽攤位前,毫不客氣抓起各個藥材。

「大媽。這株藥材怎麼賣?」

「大媽,這骨頭怎麼賣?」

「大媽,我要打包這些藥材,您給我個實價……」

一時間,即將收攤的苗族大媽被十幾號人圍攻,應接不暇!

紛紛擾擾中,我默默起身,對著外三號女孩輕輕頷首。

深吸一口氣,鬆開腳架,推車出門。

轉過身的剎那,一幕黑色的蒼穹落在我的眼中。

千瓣萬片無數片的雪花從蒼穹之頂洋洋灑灑飄落,染白了天,淋溼了地,刺痛了我。

第一場雪來了,漸漸的大了。

大柳樹的地下已經溼了。

好多攤主,已經在收攤了!

醬油黨們也開始向外走了。

要曲終人散了!

還有三十五分鐘!

還有三十五分鐘!

我不僅要跟攤主鬥,跟賽委會鬥,和眾多高手鬥,還要跟天鬥!

跟,我最怕的雪鬥!

雖然東西到手,但我接下來,還有面對就一個最重要的問題。

出手!

周圍無數參賽者都隨著我的移動而移動,他們就像是一群餓瘋了的野狼,死死盯著我。

好些個參賽者已經猜到了我下一步必定是要出去找買主。

劉禹希他們已經超越了我,阻擋在車頭想要阻延我的進度。

突然間,正在騎車的我腳尖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