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康平侯拔高聲音道:“侯府家風清正乃人人皆知的事,臣與世子也向來不喜那煙花柳巷之地,難道還會去汙一個平民女子的清白嗎?!”

“請陛下明鑑!”

世子也跪地道:“請陛下明鑑!”

【真不要臉!家風清正?虧你說得出口。】

元祐帝似是躊躇,“侯府子嗣單薄,若是……”

【子嗣單薄?這得賴他們自己。】

【只要夫人生的是女孩就騙夫人說孩子死了,然後一輛轎子送到郊外,能不單薄嗎?】

元祐帝神色平靜。

原來如此……

他當時就很奇怪,為何康平侯府的孩子夭折率這麼高。

合著是他們自己搞的鬼。

康平侯高聲道:“陛下,侯府子嗣確實單薄,但臣若是想要孩子讓世子多納幾個妾就是,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當然是因為你嫌棄人家會玷汙你們家的血脈啊!】

【為了保證所謂血脈的純正,竟然讓親兄妹交媾。】

【府上的女孩從出生起就被送到莊子上,及笄之後便讓兄長或是弟弟過來。】

【一家子畜生。】

元祐帝沉默了。

他大概捋清是怎麼回事了。

怪不得康平侯府小孩夭折率高,怪不得他們子嗣單薄。

親兄妹生下來的孩子,很大機率是有問題的。

想到康平侯府一家子都是這樣的人,元祐帝頭皮發麻。

御醫們這兩年發現,表兄妹堂兄妹所生下的孩子十之七八都是有問題的。

朝廷也針對此事特意下詔,禁止表兄妹通婚。

先不說親兄妹的結合有違人倫,只說康平侯府一家子人,難道真的沒有身體或是精神上的問題嗎?

元祐帝深吸一口氣,握著龍椅的手哆嗦一下。

“陛下……”或許是他沉默的時間太久,康平侯又試圖開口。

元祐帝沒理他,轉頭看向大太監,“你派人去康平侯名下各處的莊子走一遭,將那些婆子丫鬟帶來,仔細審問。”

“陛下!”康平侯猛地抬頭。

元祐帝道:“朕思來想去,你們在此吵來吵去也吵不出個結果,不如讓人去親眼瞧瞧最為切實。”

康平侯頭冒冷汗。

完了完了。

他當時只想著把依依的眼睛挖了後,不用擔心她看見什麼不該看的,卻忘記莊子上的婆子丫鬟了。

康平侯冷汗直流,大腦飛速運轉。

他只能寄希望於那些人不會背叛自己。

莊子上的婆子丫鬟起先自然是否認。

元祐帝循循善誘:“爾等所說可是屬實?”

又是一番暗示——

你們儘可以說出真相,有朕在,不必擔心自己和家人被報復,此事解決後,你們也可以榮耀歸鄉,頤養天年了。

稍微機靈點的婆子直接竹筒倒豆,將自己知道的都說了。

有一就有二。

其餘人也緊隨其後,生怕自己落後一步。

康平侯擦了擦額角的冷汗。

幸好他留了個心眼。

莊子裡的婆子丫鬟都不知道依依是他的女兒,只知道他跟世子時不時地會過去一趟。

元祐帝道:“康平侯,你可還有話要說?”

康平侯鎮定道:“陛下,臣有罪,臣不該在莊子外豢養女童。”

他只認了此事。

康平侯心中慶幸,依依不知道侯府最大的秘密。

元祐帝震怒,“康平侯,這就是你說的家風清正?!”

康平侯及其世子噗通跪地,“臣萬死!請陛下懲處。”

康平侯飛快地盤算。

豢養女童的罪責最多也就是給他打上幾個板子,比起真相被發現後可能會被降爵來說,實在不要太划算。

然而陛下卻嘆了口氣。

元祐帝似乎是在回憶,“朕記得,康平侯夫人當年也曾誕下一個女嬰。”

“若是那個女嬰還活著的話,或許也有依依姑娘這般大了。”

康平侯的冷汗唰地就下來了。

莊子的婆子聞言立馬道:“陛下說的是,若是小姐當年順利活下來,如今也有十八歲了。”

元祐帝驚訝道:“竟這麼巧?”

又嘆道:“康平侯,你也是曾有過女兒的人,怎能做下如此喪盡天良之事?”

婆子絞盡腦汁地想要討好皇帝,搜腸刮肚一陣,又道:“據說小姐下葬後不過兩天,侯爺就將依依小姐帶來莊子了。”

婆子罵道:“親生女兒屍骨未寒,他卻滿腦子都是那檔子事兒,簡直不是人!”

康平侯後背都快被冷汗打溼了。

蠢貨!再說下去就要露餡了!

元祐帝道:“依依姑娘生下的那三個孩子……”

婆子道:“也是可憐,前邊兩個孩子俱是先天不足,許是依依小姐雙目失明後鬱鬱寡歡所致。”

元祐帝眉頭微皺,神色倏然凌厲。

“康平侯,朕怎麼越聽越不對勁呢?”

康平侯磕頭,“陛下,臣罪該萬死,臣私德有虧,請陛下懲罰。”

元祐帝冷笑,“究竟是私德有虧,還是另有隱秘,朕自會派人去查。”

元祐帝揮退眾人,只留下江雁。

“依依是康平侯的女兒。”

平地一聲雷。

江雁不敢相信,真的有人會這麼對自己的親生女兒嗎?

元祐帝將康平侯府的腌臢事說了。

“你順著朕給你的線索往下查,務必要找出證據來。”

江雁抱拳領命。“是!”

元祐帝微微頷首。

江雁能力出眾,這件事交給她,元祐帝很放心。

事實證明,江雁也沒有辜負他的期望。

僅僅過去三日,人證的口供以及物證都被呈上御案。

朝會時有大臣站出來彈劾康平侯家風不正,置大夏律法於無物。

人證物證俱在,康平侯再也無法狡辯,鋃鐺入獄。

康平侯夫人得知此事後果斷與他和離。

依依被康平侯夫人帶回孃家了。

世子跟著他爹一塊下獄。

御書房。

葉霜很是感慨。

【該說父皇不愧是皇帝嗎?竟然這麼敏銳地察覺到真相。】

元祐帝聞言,滿意地點頭。

葉霜翻開一本奏摺。

【我看看寫的什麼……嗯?】

【知府斷案還會遇到這麼奇葩的案子嗎?】

【哥哥娶了妻子,結果新婚夜卻是弟弟代勞?】

【不是,新娘子沒有發現嗎?】

【哦……原來是雙胞胎兄弟。】

【新娘子成婚後給兄弟倆各生了一個孩子,幾年後覺得不對勁,逼問之下,兄弟倆就跟她坦白了。】

【新娘子惱怒之下將兩人告到衙門,說兄弟倆騙婚。】

【讓我看看知府怎麼判的……】

【嗯???以後每週兄弟倆一人各佔新娘子一半的時間?新娘子居然還同意了??】

【那你告到衙門的意義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