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勝利之旅

羅德笑著回答：“這本來就是誤解，我如果很脆弱，怎麼能單獨清理下水道？怎麼敢去獵殺末日教徒？”

黑魚表情有些悶悶的。

“你又能偵察又能殺敵，那我不是沒用了？”

羅德安慰道：“怎麼會？你的徽章很有用啊。”

黑魚立刻露出了笑容：“沒錯，這是由惡靈骨灰製作的感應徽章，每當附近有惡靈靠近時，它就會瘋狂振動，不過很可惜，這只是個簡陋的感應器，它只能提醒附近有惡靈，無法指出它的具體方位。”

羅德微笑道：“正好和我配合啊，惡靈似乎有瞬移的能力，剛才的方向我明明已經看過了，但一轉頭它卻出現了。”

黑魚驚訝地說道：“惡靈是純粹的靈體，可以自由在靈界旅行的，當它進入靈界時，你當然看不到了。”

羅德心中一動，問道：“那我怎麼才能看到？”

“除非你的靈也在靈界。”

“那惡靈不是沒辦法對付了？”

“怎麼沒辦法對付？”黑魚詫異地看著他：“惡靈出入靈界是本能的行為，你不會以為它們會藉此襲擊或逃跑吧？”

“呃，不會嗎？”

黑魚捂住額頭：“你肯定也是個沒智力的猩猩，憎惡學習，只愛打架，凡是被黑霧感染的生靈，都沒有理智，都只有瘋狂，混亂，死寂，和刻印在靈魂印記中的本能。惡靈也是一樣，它們不定期地進入靈界，不定期的從靈界迴歸，沒有理由，沒有目的，當它們被激怒時，會直接勐烈攻擊你，而我們對付它們最大的困難是即便它們在物質界，我們也看不見，它們的靈體有很強的隱蔽能力，靈視在五十以下的，連影子都看不見。”

“那你們怎麼和它們作戰？”

“偵查員會給我們報點，但我們堡壘裡的幾個瞎子視力很差，報點又慢又歪，我只好用靈能護住全身，拿著刀亂砍。”

“物理兵器能傷害到靈體嗎？”

“有靈能就行。對了，到現在我還不知道它長啥樣，你說說唄。”

羅德簡短但精準地描述了惡靈的模樣。

黑魚打了個寒顫：“真可怕，還好我看不到。”

就這樣，之後的兩個鍾時，他們一面在荒原上搜尋惡靈，一面隨意閒聊。

搜尋惡靈是一個純粹看運氣的行為，他們沿著既定的路線一路走去，惡靈有時候會迎面飛來，有時候會忽然出現在空氣中。

感應徽章確實提供了不少便利，畢竟羅德的靈魂之眼不能全天候360度旋轉。

脖子會斷的。

羅德對這個效率不是特別滿意，直到返回時，他們總共才獵殺了三十個惡靈。

全程都是羅德動手，黑魚就在一旁大呼小叫。

到後面羅德甚至都不願意用封靈子彈了，用真銀子彈一樣可以解決惡靈。

它的破綻那麼大，簡直像白送的。

兩個鍾時之後，儘管羅德還想繼續獵殺，但黑魚卻堅決要求返回。

因為馬上就要到夜時了。

這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時段，火的力量在這個時段最弱，黑霧的力量在這個時段最強，許多藏在屍骸荒原地下的怪物也會出來活動。

最危險的是，許多長眠於荒原深處的怪物的沉寂狀態會減弱，感知變得敏銳。

擁有火之力量的他們，很可能會驚醒這些古老的存在。

這不僅非常危險，還會使附近的人類據點出現預料之外的威脅。

“預料之外”是王城最不願意見到的事情。

特羅裡安的力量相對於龐大的黑暗來說非常弱小，全靠白塔上的觀測者和預言家來維持脆弱的平衡。

一旦出現“預料之外”，通常就意味著他們會出現重大損失，需要繁複的行動和長時間的適應來調整新的平衡。

正因為如此，在王城之外的黑暗世界中，夜時禁止任何行動，是一個常識。

黑魚就發現這個傢伙特別沒有常識，他不止是沒有智力的普通猩猩，還是個超級沒有智力的紅毛猩猩。

他甚至連猩猩是什麼都不知道。

“你難道沒有童年嗎？你媽媽沒有在哄你睡覺時給你講《光明世界》嗎？《關於猩猩長出紅毛這件事》你沒聽過嗎？《小公主和七個白雪矮人》《非法出售引燃物的小姑娘》你也不知道？這麼多經典童話故事可是我們小時候的精神糧食……你真可憐。”

黑魚的話讓羅德終於明白為什麼明明他已經掌握了很多風俗和習慣，卻始終和他們格格不入。

原來是缺少童年。

好，回去我就把《光明世界》借來看看。

順便把我的童年也帶過來，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叫《喜羊羊大戰水冰月》。

在回去的路上，黑魚不斷給羅德科普各種常識，這傢伙很健談，興致也很高，今天的收穫對他來說是巨大的，以前他們一整天也殺不到三十個惡靈。

而且很輕鬆，惡靈刷刷兩刀就被他砍死了。

在回到劍關堡壘後，他就是這樣說的。

羅德並不怎麼在意，倒是其它四個小隊十分羨慕，他們中最多的安娜貝小隊也只獵殺到了十個。

安娜貝看著黑魚得意地展示滿手的惡靈骨灰，嘆道：“你們別羨慕了，在他面前，我都是石木芯子，幸好他比較脆。”

羅德不高興地說：“你又沒試過，怎麼知道我很脆？感受過的人才有資格回答這個問題。”

轉過頭，提高聲音問：

“黑魚，我硬嗎？”

一旁正在狂吹的黑魚趕忙答道：“硬硬硬，我試過了，沒有比羅德兄弟更硬的人了。”

安娜貝哼了一聲：“明天我一定要和你一起去，看看你到底有多硬。”

“算了吧。”羅德可不想和她一路，“魔力解放”據說是七大特性之一，聽上去像有什麼強大的遠端攻擊手段，而且她靈視不弱，說不定會搶走自己的怪物，黑魚隊長就是最合適的隊友，手短皮厚眼睛瞎，正好當盾牌，又不會搶他的靈魂。

黑魚喜道：“看，羅德兄弟都認為我是最佳搭檔。”

安娜貝瞥了他一眼，哼道：“你們有鬼。”揚起下巴，轉身走開，只給他們留下一道傲慢的背影。

——

就這樣，羅德在劍關駐紮了下來。

劍關的守備戰士對他們的到來報以了十二分的熱情，作為內層防禦圈的最末端，他們向來不受重視，從未得到過這樣大的支援。

更沒有享受過守護之火溫暖。

當這人類的生命之火在這裡紮根之後，它的力量就變得穩固和強大，方圓三百碼內都被它的光芒照亮。

雖然相比荒原上的黑暗依然渺小，但戰士們都感覺像是天亮了一般。

在守護之火到來之前，他們使用的是由守護之火中分離出來的蘊涵火星的餘火，它的力量連堡壘都無法點亮，戰士們上城牆作戰時還需要佩戴抵禦黑霧侵蝕的紅色淚石。

而現在，他們可以自由地在城牆上奔跑，眺望遠方，使用弩炮等防禦器械攻擊怪物。

最關鍵的是，他們終於可以放心睡個好覺了。

夜晚值守人員減少了一大半，任何黑暗的存在都不可能繞過火來襲擊他們，只要一踏進的火的範圍，它們就會持續燃燒，直到化為灰盡。

靈能的恢復速度也更快了，坐在燃燒的守護之火旁冥想，感受著溫暖的氣息湧入靈魂，散入四肢百骸，這絕對是最高等的享受。

比服食藥劑，啃吃冷冰冰的靈魂紅晶好多了。

不過可惜的是，劍關堡壘的護火祭祀場是最小的那種，只有十個位置。

護火人莫爾是個非常嚴格且脾氣古怪的老頭，多擠進來一個人都會被他趕出去。

“守護之火旁，不允許有超過限額的人冥想，這是基本準則。”他冷冷地警告所有人。

除了羅德之外，所有人也都能理解，這是為了避免守護之火受到損傷，導致力量流失。

在守備長官鋼手、隊長貝奧伍德和雷斯林的安排下，制定了一個輪流冥想的規則，根據每個人執行任務的時間和戰鬥的繁重決定各人在守護之火前的冥想時間。

而戰績彪炳的羅德，毫無疑問排到了第一位。

在這段時間，他每天都和黑魚一同去屍骸荒野上狩獵惡靈。

從晨時出發，一直幹到夜時前回來。

一天十六個鍾時，他要幹十二個鍾時，恨不得把吃飯和拉屎的時間都省略了。

黑魚第一天還精神百倍，第二天就萎靡不振了，第三天就躺在堡壘裡出不去了。

羅德只能換了個戰士隨同。

他其實可以單人行動，但他不熟悉路，也不會用星盤，在茫茫黑暗中找不到方向，一旦身上的餘光或紅色淚石耗盡，就只剩下被黑霧侵蝕的悲慘命運。

而且，有一個隊友託底也是好事。

在這未知的黑暗世界中，誰能保證不會發生意外？

羅德每天大約能獵殺到一百個左右的惡靈，效率不是很高，遠遠低於他自己的預想。

這是因為惡靈一般在夕時出現得比較多，在晨時和午時都比較少。

夜時最多，但這個時間段誰都不許出關。

而若不是事關劍關堡壘的安全，連夕時也是不被允許出關的。

最讓羅德不高興的是，他在獻祭時，發現惡靈的魂非常少，遠遠低於預期。

獻祭的加上靈魂爆擊直接獲得的，總共只有不到80的無靈之魂。

也就是說，一天下來，他只有8000無靈之魂的收入。

但就算這樣，也遠遠超過了當初在下水道的效率。

距離50000的無靈之魂無非也只是多等幾天而已。

而且，惡靈之魂也不全無是處，它的靈性非常豐厚，一個靈魂最少也有2份。

獻祭了這麼多惡靈，羅德獲得了大約800份的靈性，這些半透明果凍狀物體幾乎堆到了半人高，已經遠遠超出了他曾經最豐富的人性。

羅德只能把它們全部放進儲藏處，它內部空間相當大的，完全儲存得下。

而屍骸荒原也比預料中的要空蕩許多，不像羅德剛聽到它的名字時一樣，以為上面擠滿了怪物。

事實上，除了惡靈之外就只有一些塵埃在遊蕩。

對於這些只有幾點無靈之魂的東西，羅德一點興趣都沒有，全都交給護衛的戰士處理。

即便是這樣，多數戰士也撐不過一天。

跟羅德出去一趟回來之後，都像死豬一樣在堡壘裡躺上好幾天才能恢復精神。

而羅德不僅始終精神百倍，精力旺盛，甚至不需要在守護之火旁冥想。

他把所有機會都讓給了其他人，把劍關的守備戰士們感動得不行。

當然，這不是羅德多麼無私，而是有原因的。

首先，他並不是特別需要恢復靈能。

【凜冽之青】的恢復效果非常顯著，作戰時間拉得越長，他就越持久。

在荒原上作戰，烈度其實很低，時間卻拉長到十二個鍾時，對他根本沒有什麼壓力。

然後，羅德發現，當他距離守護之火太近的時候，他不僅恢復沒有變快，還感到很不舒服，有一種很強的排斥感覺。

這種感覺在守護之火裝在燈裡的時候沒有出現，但在它落地後就變得很明顯。

只要靠近十二碼之內，就有很強的感應，而到了二十碼之外，就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只有和他們一樣澹澹的溫暖感和舒適感。

這讓羅德立刻想起當初火之試煉時那滾燙的聖盃。

他實際上並沒有透過試煉，不在執火者序列。

羅德本來已經完全放下的心又提起來一些，他身上有很多秘密不能公開，行事一定要小心謹慎，不要露出馬腳，否則，說不定在某個檢查中一下露陷，那就完了。

羅德仔細回想了一陣，除了一些性格的改變之外，最大的破綻就只剩下汙染者教派了。

回去之後，一定要想辦法加緊推動對他們的圍剿，儘快把他們殺光。

但在現在，根本沒有人懷疑到那個方面。

鋼手、貝奧伍德、雷斯林等人還聯合來勸他，大小道理講了無數遍，但在發現羅德確實不需要恢復後，也不再說了。

取而代之的是他們到處在感嘆羅德的第二個火種“草”有多麼強大，這麼強力的火種怎麼自己就都沒有呢？

一時間，連靈火序列的人都後悔了，當初要是覺醒成星火，說不定“草”的就是自己。

對此，不論是劍關的守備戰士們，還是隱秘分支的成員都羨慕得不行，他們每天都來輪流詢問羅德“草”是什麼感覺，甚至把“草”的靈魂原文寫在自己的衣服、武器、盔甲甚至身體上，以期望獲得“草”的庇護，讓他們多恢復一點靈能。

還有一些搞怪傢伙把這個字紋在不可描述的地方，希望來獲得更持久的能力。

不知從何時起，小道中總是流行將靈能持久能力和另一個持久力聯絡在一起，認為兩者是相通的。

由此推斷，羅德的持久力簡直超越凡人。

這讓羅德感到相當困擾，不論他走到那裡，不論男女都用非常崇敬和嚮往的眼神看著他。

當然，他們崇敬和嚮往的內容不太一樣。

只有一個人堅決不相信，那就是安娜貝。

這位學院第四學期的學姐堅持認為，不親自試過的都是謠言，除非羅德和她試一試，否則她絕不會承認羅德很硬。

但她的小心思遭到了米娜無情嘲諷，稱她是老牛想吃嫩草，糞便輪轉想上餐桌。

這可把安娜貝氣得夠嗆，如果不是貝奧伍德和雷斯林卡在中間，兩人就要打起來了。

雖然有一點點小的不和諧，但劍關堡壘總體的工作是非常順利的，甚至從來沒有這麼順利過。

獵殺惡靈的小隊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績，大大地削弱了惡靈群體的數量，使得到來的惡靈衝擊沒有對劍關堡壘造成任何影響。

貝奧伍德和雷斯林的巡邏小隊以很高的效率清理了劍關後面的大片區域，使得來自巨人堡壘的補給物資沒有任何延遲，後方巖村和南風鎮等村鎮的環境得到了極大改善，第七防區的守護者雪諾還專門給他們寫了一封信，以示讚揚。

而去大沼地獵殺爬行者的隊伍也滿載而歸，成功拿回了許多爬行者骨灰。

靈能發生器在米娜的維護下，已經可以正常使用了。

它釋放出的靈能，沿著既定的脈絡，強化了整個劍關堡壘，極大地增強了它的硬度，並且還能起到大幅分攤衝擊力的效果，使得它十分難以被摧毀。

而最好的訊息是，在劍關前方的黎光要塞作戰極為順利，位於要塞頂端的超巨型靈能大炮“黎光”蒸發了一半以上湧來的黑潮，要塞中的精英戰鬥叢集和防禦者衝出城門，將剩下的怪物殺得七零八落。

因此，可能漫溢到劍關的怪物潮會很少，劍關的守備戰士就擁有了更多的準備時間。

而羅德在連續換掉七位跟班之後，也總算湊齊了製作【靈魂柴薪】的50000無靈之魂。

荒原上的惡靈越來越少，收益快要低過下水道了，他已經不想去了。

於是，在回到鋼手專門為他準備的整個堡壘中最好的房間後，羅德鎖上門，扣上袖子，進入了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