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南衛國送自己黑金別墅的事,南星對厲北添說:“不出意外的話,等四叔回來我就從翠林灣搬走了。”

那邊沉默了半晌,然後就聽厲北添在電話裡說:“走了打算住哪兒?南家麼?”

南星想了想,點頭。

雖然她現在擁有了屬於自己的房子,但要說馬上搬進去住,也不太現實。

一來那邊設施不算齊全,住進去的話,還需要添置新的傢俱。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那把唯一開啟木匣子的鑰匙至今沒有下落。

因此她短時間內不太可能搬離南家。

“那就等回去再說吧。”

厲北添手裡晃動著高腳杯,狹長幽深的眸子眯著,看上去興致不高。

南星將手機支在床頭,雙手托腮,一雙漆黑水潤的眼睛盯著影片裡的厲北添,“四叔怎麼了,好像不太高興?”

“沒有。”厲北添將最後一點紅酒一飲而盡,空酒杯放到近前矮桌上,他修長挺拔的身軀靠著沙發背,嗓音慵懶,“今天去七星齋了?”

四叔這麼快就知道了?

說好的,她都還沒來得及跟他報備行程呢。

南星漂亮的桃花眼閃過一抹驚訝,但很快就想到了厲司辰。

“剛好路過,聽說那裡的菜不錯,就去吃了一頓。”

南星笑了笑,又開玩笑說:“今天一頓飯花了五位數,四叔不會覺得我敗家吧?”

厲北添伸出一條手臂搭在沙發背上,不太想回答她這個無聊的問題,“要是喜歡,等我回去帶你吃。”

南星呼吸一滯,有些受寵若驚。

她甚至都可以想象到厲司辰在厲北添那兒狠狠告她一狀。

說她胡吃海喝,視金錢如糞土。

抹黑她高大的形象。

沒想到,厲北添不按套路出牌……

迎上厲北添目不轉睛的視線,就見男人染上酒意的眸子深了幾寸。

南星平復了一下紊亂的呼吸,乖巧點頭,“好呀,那就這麼說定了,我等四叔回來。”

由於厲北添第二天一早還要出席一個商務會議,南星怕他熬夜太晚,便隨便找了個藉口掛了影片。

跳下床,南星拉開小熊窗簾,任由明媚陽光一簇簇照進來。

她從隨身攜帶的書包裡拿出筆和紙,紙張鋪在桌上,開始設計圖紙。

從草圖繪製到定稿,再到色彩細節搭配。

前後花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

一幅完美的男士襯衣圖紙成功誕生。

她的行李跟筆記本都還在翠林灣,為了節省時間,南星直接拿上手裡敲定的圖紙去了城東一家裁縫鋪。

這座裁縫鋪門臉不大,位於繁華商業街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

旁邊還有一棵叫不出名字,卻一年四季都生機盎然的古樹。

尤其這個季節,枝繁葉茂,遮住了頭頂的烈日陽光,在裁縫鋪門前投下一片濃綠蔭影。

如果不仔細看門口正上方的木刻牌匾,根本不知道這裡還有一間裁縫鋪。

儘管如此,依舊有不少顧客有說有笑,湧入裁縫鋪。

其中不少人是這間鋪子的回頭客。

小小的裁縫鋪一隅矗立在這兒,頗有一種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倔強感。

南星走進來時,一名身穿淺綠薄荷旗袍的中年女子正在給幾位新來的顧客介紹面料。

回頭見到南星,她眼神一亮,立馬換了位鋪裡年輕的姑娘招呼客人。

“星小姐,您來了,”

女子長相是江南水鄉那一掛的,此時眉眼含笑紛飛,再加上一身素雅端莊的旗袍,將承古溯今的東方美學體現得淋漓盡致。

別看女人四十有餘,臉上卻看不出歲月風霜的痕跡。

反倒多了幾分自信從容。

而星小姐,正是她對南星特殊的稱呼。

南星環顧一圈店裡的客人,對女子微抬下頜,“曼姨,我沒事,就是來店裡隨便看看,你們忙你們的。”

曼姨聞言,笑著知會一聲,繼續招呼客人去了。

南星在樓下轉了一圈,沿樓梯來到二樓的一間屋子。

裡面是一個簡易的服裝設計工作室。

雖然空間不大,卻很整潔乾淨,製作襯衣的工具也一應俱全。

忙之前,南星先打來一盆清水洗乾淨手,接著才投入工作。

傍晚,樓下的客人清了一批,曼姨抽空上樓,見南星還在,她微微震驚了一下。

自打南星把這間裁縫鋪交給她們打理,南星都是得空了回來看看。

像今天這麼一坐好幾個小時的,實屬罕見。

透過梨花木窗,看到南星正在趕工一件男士襯衣時,曼姨嘴角不自覺彎了彎。

瞬間什麼都明白了。

她沒有再打擾南星,腳步輕輕下了樓。

一直到下午六點,窗外夜色燈火闌珊,南星才完工收尾。

她起身揉了揉痠痛不已的腰肢,拾起一旁的茶杯,這才發現裡面的茶早就涼透了。

南星蹙眉,將就對付了一口解渴。

手機傳來簡訊。

南臻兒:【姐姐,你怎麼還不回來?別忘了晚上的同學聚會,今天趙叔開車送我們過去。】

嘖嘖。

南臻兒今天轉性了嗎,居然讓自己跟她同坐一輛車?

不過南星不稀罕。

猶豫了一下,南星迴復:【不用,我自己打車過去。】

南家。

南臻兒在收到南星的回覆時,扭頭對沙發上的南衛國道:“爸,那我就不等姐姐了,她說一會自己過去,我等下還要主持,可能需要提前到一會。”

“瞧瞧我們臻兒多優秀,內定的主持人。”

秦佩岑吃著傭人剛燉好的燕窩,滿臉驕傲。

南衛國也覺得臉上有光,“臻兒,一會聚會的時候多照顧著點你姐姐,她剛從醫院回來,看著點別讓她喝酒。”

只要聚會,酒這種撐場合的東西自然免不了。

更何況都要大學畢業步入社會的人了,天南海北,很可能以後這輩子都見不了幾次面。

高燃氣氛下,推杯換盞常有的事。

“呵,你倒還挺關心那個白眼狼!”秦佩岑皮笑肉不笑,沒好氣瞪了他一眼。

南衛國面露不悅,“你懂什麼?婦人之仁!”

秦佩岑:?

“我是怕南星那個脾氣在外面喝多了酒鬧事,到時候丟的還不是我們南家的臉?”

秦佩岑明白了南衛國的用意,臉上烏雲消散,嘴角緩緩升起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