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坐一坐

李塵光有些失落的回到家。

再一次坐在床邊，望著妹妹寧靜酣睡的側臉，心中卻是充滿了一種莫名悲涼。

他終於發現，自己所謂的自由不過虛妄。

一切都會毀滅。

在某一天降臨的時候，會如鏡中花，水中月一般，化為夢幻泡影。

李塵光本來覺得吧，就算那眼睛真是祖龍，就算祖龍真的降臨，也可能是五十年之後的事。

你說都到那時候了，誰知道自己會變成怎麼樣，世界會變成怎麼樣。

說不定我們都住火星上去了。

直到今天驀然發現，其實沒那麼遙遠。

可能5年，也可能10年。

到時候，不僅是自己，連蝶汐……也會死。

這就是我想要的自由嗎？

專心賺錢，努力賺錢，然後等死？

這就是自己想過的自由人生嗎？

以前沒有竅，確實是無能為力，現在至少是有個竅了。

沒有竅李塵光都很努力的練習武技，更別說現在，這對他來說不是一個簡單的法寶，而是希望的火種。

雖然希望極其渺茫……

第二天，李塵光慣例的被凌夜雪在樓下叫醒。

他感覺有凌夜雪真好，鬧鐘都省了。

李塵光慣例艱難的從跟蝶汐的溫暖被窩裡爬起來，然後快速下樓，出門。

剛出房門其實就迫不及待想跟凌夜雪炫耀了，張了張嘴，在看到對方的瞬間，又止住了。

凌夜雪看了他一眼，微笑說道，“恭喜啊。”

李塵光點點頭，“不是說好的嗎，這次會好好考。”

兩人並排走出這郊區老舊別墅區，走到馬路邊的早餐店，買了點早餐，李塵光買了一杯豆漿，兩個肉包，凌夜雪只是簡單買了瓶牛奶。

一路上兩人都沒怎麼言語，只聽到幾輛汽車在馬路中央穿插而過的引擎轟鳴聲，顯得有些吵鬧。

不過吵鬧是別人的，與安靜的兩人無關。

偶爾會有些同校的學生穿著校服，說說笑笑的從兩人旁邊走過去，抑或是你追我趕的歡笑著跑過去，留下一路歡快笑聲。

唯有李塵光跟凌夜雪，各自想著什麼，低頭邁著穩健的步伐在人行道一步步朝前走去。

道路兩旁栽種著高大的樹木，晨間帶著幾分林木清香的空氣清新而自然，讓人呼吸間能清楚感受大自然的饋贈，頓覺一陣神清氣爽。

穿過兩旁的林蔭街道，就是一條沿著河流往上直通校園的大路了。

左右是鍛鍊的公園跟沿湖斜坡鋪灑的大草坪。

李塵光突然開口，“就在這裡休息會吧，我走的有點累了，正好吃下早餐。”

說完，不待凌夜雪答應，徑直沿著那斜坡草坪走下去，來到靠近湖邊的位置坐下。

凌夜雪就沒好氣也跟著走下來，“你昨晚幹嘛了，這就累了？”

“累了就是累了，休息下嘛。”

“你是豬啊，前邊就學校了啊。”

“別急，容我吃個早餐先。”

李塵光說著，一副悠哉的模樣開啟了肉包的袋子。

面對李塵光的無賴行徑，凌夜雪也沒辦法，只能在他右手邊坐下，把小提包放到一邊，然後曲起雙腿，一手抱著膝蓋，一手拿著牛奶，小口吸著吸管，幽幽望著遠處天空上的藍天白雲。

李塵光也不急，小口小口的吃著，慢慢的咀嚼。

凌夜雪等了會，看李塵光半個饅頭都沒吃完，很沒好氣道，“吃死你算了，要遲到了拉。”

李塵光則是望向左側的風景，隨口回道，“沒辦法嘛，老師說過要細嚼慢嚥，不然容易消化不良。”

“老師還說要好好學習也沒見你聽過啊。”

兩人畢竟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互相知根知底。

凌夜雪敏銳的從李塵光今天反常的舉動中感受出了異常，想了想，她往河邊湊了湊，立即從那清澈見底的河水中，看到了自己略顯憔悴的小臉。

那通紅的眼眶，還帶著幾分浮腫的左側臉頰，都能看出自己的異樣。

凌夜雪馬上明白了，這要讓同學們看到，指定會圍上來問自己發生什麼事的，噓寒問暖的。

明明出門的時候，還檢查過感覺沒什麼異樣的。

凌夜雪轉頭看了李塵光一眼，發現李塵光只是一直望著左側的方向，並沒有看她，顯然是怕她難過，裝作一副不知道的樣子，什麼也沒有問，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假裝慢慢吃東西，拖延時間呢。

凌夜雪心神微顫，有些感動，倒也沒說什麼。

一切盡在不言中。

她把牛奶放在一邊，然後從口袋裡拿出紙巾包，抽出僅剩的一張紙巾，沾了點水，抹了抹眼睛，又敷了下臉。

只可惜那紙巾質量顯然不太好，又沾了幾下水就斷裂了。

正自苦惱間，眼前出現了一條漂亮的絲質手帕。

凌夜雪覺得自己現在肯定很難看，低下視線小聲說了句“謝謝”，然後伸手接過。

她小心翼翼的拿沾水溼手帕擦拭了下通紅的眼睛，讓自己儘可能看起來平常。

擦了會，感覺眼神清澈多了，也沒那麼紅了。

就是臉畔還有一邊明顯比另一邊浮腫。

凌夜雪有些焦急，“怎麼辦，要遲到了。”

“我也不知道啊，要，要不，試試口水？唾液裡不是說有鉀、鈉、鈣、磷微量元素和蛋白質、抗體粘液素和酶類，能起到一定消腫作用嗎。”

“有，有用嗎？”

凌夜雪把絲質手帕湊到唇邊，想了想又皺起秀眉道，“自己吐口水多噁心啊。”

女孩子畢竟還是愛美。

光是想想就覺得髒兮兮的。

李塵光當即自告奮勇，“我來吧。”

表示自己不怕髒，不怕累，可以盡情的吐口水。

“你也一樣噁心。”

凌夜雪轉過視線白了他一眼，發現李塵光還是沒看自己，有些輕柔婉轉的說道，“行了，又不是沒見過，躲什麼啊，反正你該看的都看過了。”

“哦哦。”

李塵光這才轉過頭，望向凌夜雪美麗絕倫的雪白臉蛋。

以前凌夜雪偶爾也會捱打，當然，凌元峰雖對女兒嚴厲，卻是從不動手的，那誰打的就可想而知。

以前凌夜雪也會有哭的眼睛通紅，一臉醜兮兮的模樣，來找李塵光訴苦，李塵光就會帶她出去玩，散心，玩遊戲，去小河裡洗澡之類的。

現在長大了，反倒顯得生分。

主要是不能再一起洗澡了。

李塵光有些不知所措，“那要怎麼辦呢，要去看醫生嗎？”

還是就這樣上學？

要是有同學發現異常過來問東問西，也會很尷尬吧。

要怎麼才能不噁心的把口水抹到臉上去呢？

這是個問題。

凌夜雪就低垂視線，思索了會，聲如蚊吶小聲說道，“親一下，是不是也有效果啊？”

“對哦，應該也有點效果吧。”

李塵光愣愣的點頭，隨即又疑惑問道，“那誰來親啊，你來還是我來。”

凌夜雪就很沒好氣回答，“我自己來親行了吧，我把嘴巴拿下來親臉上去。”

“那也太可怕了吧。”

“最好就嚇死你。”

兩人鬥嘴已是稀鬆平常。

李塵光壯著膽子問道，“我，我來吧。”

“哦。”

凌夜雪沒拒絕，依舊一副如嬌花照水般的嫻靜模樣靜坐一旁，微微低頭目視著湖面沒有動。

李塵光往凌夜雪身旁又挪了挪屁股，讓兩人緊挨著。

還有些心虛的往身後看了看，發現大家都趕著上學了，身後並沒有什麼人。

這才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往凌夜雪這邊湊過了點臉頰，一點點，一點點向著那如新剝蛋殼般滑嫩的小臉肌膚湊近。

凌夜雪眨了眨眸子，目視前方，假裝沒看到李塵光的靠近。

只是眼神中的羞澀是怎麼也藏不住的。

晨間曖昧的風吹皺了一湖春水，吹過她細長的脖頸，撩過她小巧的耳畔，撥弄著那幾根調皮的髮絲在性感的頸邊輕舞。

凌夜雪感覺鼻翼間撥出的氣息都帶上了幾分青春的熱浪，小臉更是越發滾燙。

她輕輕抿了抿薄唇，微微垂下視線，傾聽著那自己猶在耳邊的劇烈心跳，嬌嫩的小手不自禁的握緊了手帕，同時也清楚感受到李塵光那逐漸靠近的噴薄到他小臉上，濃重的呼吸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