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裡喧囂熱鬧的城市,在夜晚寧靜的時候,也不過是幾條寬大的街道和沒有絲毫熱情的高樓大廈。

著實冷清。

她想得出神,被人一巴掌輕輕拍在頭頂上。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孟冬至將手中的毯子遞給她,指著落地窗邊的沙發,“在這兒陪我坐一會兒。”

知曉揉了揉還有些疼意的頭頂,接過毯子乖巧的坐了過去。

剛剛還在和別人言笑晏晏的聊天,現在又要讓她當陪聊。男人啊,真是仰仗著自己的喜歡,就為所欲為。

知曉腹誹了一番,面上還是裝得淡定柔和,眼神專注的看著他走出去,又走了進來。

忽然“嗒”的一聲輕響。

房間陷入一片黑暗,只餘下他走過來淺淺的腳步聲。

窗外的燈光透過玻璃照射進來一點點,隱隱約約能看見一個人影在房間裡走動。

知曉瞬間緊張了起來,手指牢牢的抓住身上的毛毯。孤男寡女在黑暗的環境中.......總是能另人浮想聯翩。

她緊張得連呼吸都快要靜止了。

他這是要幹嘛?

腦海裡突然浮現出ktv裡的那個吻,她努力的將那個吻歸咎於他喝醉後的輕佻。

知曉感覺到他已經走到了自己的身邊,在她將要出聲詢問的時候,又是一聲“嗒”的響聲,房間恢復了暖黃色的光亮。

適應了黑暗,突然又出現了明亮的燈光,刺得她睜不開眼。

孟冬至看著她緊閉的雙眼,壞笑著落座在她身旁,調侃道,“眼睛閉得這麼緊,你以為我要對你做什麼?”

他略有些沙啞的嗓音響在她的耳側,讓她的心不由得顫了一下。

知曉極力穩住自己顫抖的聲音,小聲的道,“沒有啊,只是眼睛不太適應忽暗忽明的光線。”

隨即她便聽到耳邊一聲輕笑,更加難為情了起來。

一時間,兩人又陷入一陣沉默。

屋子裡很安靜,隱隱傳來外面那群人的歡笑聲。

昏黃的燈光下,鼻尖聞到一股淡淡的酒味兒。她微微側了側頭,便看見他雙眸緊閉,耳根泛紅,臉上白皙的面板也有些微微的紅色。

想來,應該的確如她之前所想,一定是喝多了。

知曉驀地放鬆了些,這才發現剛剛手心裡都被自己捏出了汗。

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親他都親過了還怕他什麼。汪知曉啊汪知曉,拿出你面對別人時的半分淡定,你也不至於被他拿捏得死死的,心理素質真差膽子真小啊。

她悄悄的側過頭打量他,目光卻停留在他搭在透明茶几上的雙腿,黑色的休閒運動褲,布料並不算厚,光潔的腳脖子還露在外面。

她又看了看自己裹著的毛絨絨的灰色毛毯,自己現在倒是暖和了,人家主人還涼著呢。

這會兒正是夜深,寒氣最重時,要是就這樣睡著了一會兒肯定會感冒。

知曉想了想,默默的把他給自己的毯子挪了半邊到他身上蓋著。

毯子剛移到一半,他突然出聲,“開了暖氣,一會兒就暖和了。”

知曉被嚇了一跳,“你沒睡著啊?”就像詐屍一樣。

孟冬至眼睫毛動了動,“沒。”

你就坐在身邊還能睡得著麼?

“哦。”

她還是把毯子挪到了他的腿上,一人一半。

兩個人都沒說話,不約而同的沉默了下來。一人閉著眼睛假寐,一人睜著眼睛發呆。

知曉其實身子一直都是緊繃著的,有他在身邊,自己的心理壓力總是特別的大。

太喜歡了。

真的太喜歡了。

她埋怨自己,因為太喜歡他了,所以有他在的地方,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受制於心,想把自己最好的那一面展現出來。

為什麼就不能用平常心對待他呢?只是喜歡而已啊。

她不知不覺的長長嘆了一口氣,氣還沒吐勻,身邊的人便掀開了毯子站起身走了出去。

知曉一腦子的迷霧,難道是自己的嘆氣聲太大了,吵到他了?

他走出去不久,外面明顯比之前更加喧鬧。

孟冬至走到客廳,從玄關處的酒櫃上拿了一瓶紅酒,轉身又要走,卻被身後的卓毅扯住了衣服。

“欸我說,人家進去休息,你跟著進去幹啥啊?”語氣中的調侃意味分明。

一群人都霎時明白了些什麼,原本坐在孟冬至身旁的許小小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看著他,眼中隱藏著什麼期。別人自然不知,但是她自己心中清楚得很。

孟冬至沒管他們的起鬨,斜了卓毅一眼,淡淡道,“要是想我現在把你拎出去,就使勁作。”

卓毅立馬鬆開爪子,手指從嘴唇的左側滑倒右側,像是用拉鍊縫合住嘴一般。

行,你厲害,我閉嘴。

一群人也不敢再調侃他,繼續玩著剛剛開始的遊戲。

週一和馮穎倩將許小小臉上從期待到失望的神色盡收入眼底,兩人坐在毛絨絨的地毯上捂嘴偷笑。週一說,“長得像有什麼用,咱們正牌知曉難道還不如她有魅力麼。”

“就是啊,我們知曉還在,哪兒有她覬覦的份兒啊。”馮穎倩傲嬌的挺著小胸脯,只兩秒,頭又耷拉下來,心虛的問週一,“我們這樣說人家會不會不好啊,畢竟那個小小也沒有什麼地方越矩啊。”

週一笑她,“你也真是婦人之仁,要知道,光明正大的追求不怕,怕就怕整天暗地裡惦記的。你看剛剛阿至要進屋的時候她臉上那副失望的樣子,愛慕之心,昭然若揭。這種人只要逮著點機會就不會放手的,再加上她長得和知曉有一點點的像,要是知曉不在,看在臉的份上,阿至也可能會把她留在身邊蹦躂一久的。”

馮穎倩點點頭,也覺得她說得十分有道理。

後來,結果被她們今天說的話,一語中的。那段日子,週一無比後悔,埋怨自己怎麼生了這麼一張烏鴉嘴。

知曉看著門口逐漸走來的身影,吊著的心才是放下了一大半。

唉,他在的時候自己心理壓力極大,他不在的時候自己又會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