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他像我逝去的青春

拖著疲憊的身軀回了家，桌上的半條魚只剩下魚骨頭了，林凡直皺眉，

今天雖然遇到了執法隊，但好歹生意是完成了，

經過統計，算上撿漏的小玩具，95塊變成了200塊，距離抽獎，只剩下三百塊~

眼皮沉重的好似要打架，林凡不記得自己是怎麼睡著的，再次醒來時天已經全黑了~

“糟了~現在幾點了？~”

揉著發昏的腦袋，林凡望著天上的月亮，只能跑著去東風街，

“我說兄弟，你幹嘛去了，老哥還以為你今天不來了~你看看，人家都等著你呢~”

一溜煙地跑到了大排檔，大排檔內已經是座無虛席。

周雄正在烤串，忙得滿頭大汗，身邊有個中年婦女幫著端盤子收拾桌子，應該是周雄的老婆。

他見林凡來了，指了指手腕上的梅花表，已經九點了！

“周哥，我白天去擺攤了，太累了，睡過頭了~抱歉啊，我這就開工~”

對著周雄道了歉，林凡拿過吉他除錯琴絃，就見張宇拎著汽水走了過來，

“想聽什麼歌？”

林凡接過汽水喝了一口，笑眯眯地打量著張宇，

“凡哥，那個...”

張宇回頭瞥了一眼劉娜，那個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劉娜走到張宇的身邊，狠狠瞪了一眼張宇，笑著取出一本紅色證書，遞給林凡。

“嚯，可以啊你倆~這就領證了？”

林凡翻看著結婚證，男孩張宇21歲，女孩劉娜19歲，領證日期正好是6月3日，今天~

“嗯，我和張宇下個月初辦酒席，林凡哥你來唄？”

劉娜落落大方，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意，接過結婚證，小心翼翼地收到了包裡，一臉期待的打量著林凡。

“下個月初是吧，OK，我一定過去，這可是我第一次當媒人~”

林凡嘴角的笑容掩蓋不住，拍了拍張宇的肩膀，對著他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輕輕撥動著吉他，唱起了張宇的“給你們”。

“他將是你的新郎，從今以後他就是你一生的伴，他的一切都將和你緊密相關，福和禍都要同當~”

“她將是你的新娘，她是別人用心託付在你手上，你要用你一生加倍照顧對待，苦或喜都要同享~”

“一定是特別的緣分，才可以一路走來變成了一家人，他多愛你幾分，你多還他幾分，找幸福的可能~”

這首歌，林凡唱得特別用心，他注視著張宇和劉娜甜蜜的模樣，

眼前似乎浮現出上一世，自己在全班同學的祝福聲中，與前妻戴上了婚戒，情定終生。

“林凡，我發現你有做媒婆的潛質啊。”

接連三天，大排檔的生意出奇地好，周雄明白，這都是林凡的功勞~

抽了空，周雄拉著林凡坐下抽菸，撇著還在閒聊的張宇和劉娜，笑著開口。

林凡微微一愣，順著周雄的目光望去，嘴角不自覺地勾起，酷似老父親般的笑容。

“周哥別打趣我了，我這是破天荒的頭一次，哪當過什麼媒婆啊。”

“只是覺得吧，張宇這小子跟我年輕那會很像，一樣的靦腆，一樣對生活充滿了憧憬。”

“劉娜是個好女孩，他們有夫妻相。”

“嘿，你口氣蠻大嘛，你才多大啊，最多25歲，還你年輕那會，你有故事啊。”

“結婚沒呢，你嫂子有個小妹在汽水廠工作，大國營，給你介紹介紹？！”

“哥跟你說喔，那老妹長得算一般，但絕對是過日子人。”

“打住，我現在只想搞錢，女人什麼的，暫時不敢碰了~”

已經有食客點歌了，林凡拍了拍周雄的肩膀，拿過吉他繼續開工，

臨近收攤時，周雄又打包了一條魚，想要送給林凡，被林凡拒絕了。

“周哥，我吃魚不會吐刺，之前那兩條魚帶回家，都被家裡的耗子給偷吃了，今天就不拿了~”

“給我整兩個烤餅吧，那玩意最靠譜~”

忙碌了一整天，林凡幾乎沒怎麼吃東西，光陪著食客喝酒了，嘴唇慘白得厲害~

周雄聞言，連忙給林凡烤了燒餅，又打包了三十幾串牛肉串，將剩下的嗆菜也給林凡裝上，

目視他離開，還揮手喊呢：“兄弟，你若是太累，明天可以晚點來，不礙事的~”

林凡沒有說話，只是背對著周雄擺了擺手，抽出塑膠袋裡的牛肉串，邊走邊吃~

該說不說，這年月的牛羊肉可沒新增劑，燒烤時的調料也簡單得很，一口咬下去，都是肉質最原本的香味。

周雄的烤肉技術不錯，林凡還沒到家呢，三十幾串牛肉就被他吃光了，吃得直打嗝~

在街邊買了兩瓶汽水，林凡回到家，把兩個烤餅和熗拌菜吃得是一乾二淨，

牆角處偷窺的貝塔，盯著空空的塑膠袋，直搓小爪子。

連續三天疲憊作戰，生物鐘終於失效了，

林凡一覺睡到了第二天的上午十點多，才悠悠醒轉，不要太解乏，

“就差275塊了，努力努力努力，勝利就在眼前！”

數了數鐵盒裡的毛票，林凡給自己加油打氣，咬著牙起床，

他揉著漲呼呼的肚子，放了一串驚天動地的雷煙炮~

牆角處，一隻小貝塔正捧著魚骨頭咀嚼，突聞惡臭，眼白一翻吐著白沫，暈了過去~

門外傳來了鄰居們的咒罵：“誰啊，有毛病啊，大中午的放鞭炮，還過不過了！”

“你們誇張了啊~”

林凡捂著鼻子出了屋，左右的鄰居見到林凡出門了，都下意識躲回了屋裡，

林凡在供銷社買了一瓶汽水滋溜著，盯著門口幾個臭棋簍子，爭搶棋子，皺了皺眉。

“你會不會下棋啊，把炮放這，不就將軍了嘛，有什麼可悔棋的呢~”

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林凡將空著的汽水瓶放回原處，

一把搶過老者手裡的炮，吃掉了對面的車，正好將對面棋路封死，將軍。

“誒，不帶你這麼玩的，觀棋不語真君子，你怎麼能幫他呢，這把不算，這把不算~”

眼看著自己被將軍了，另一名老者臉上的笑容僵硬，狠狠地瞪了一眼林凡，連忙搶回自己的車，悔棋~

撇著一群老頭你爭我搶，林凡奢侈了一回，買了一盒絲綢之路，花了1塊7，算是開葷了。

擦燃火柴，聞著久違的硫磺味，林凡點燃了香菸，美美的吸了一口，爽到飛起，

三天的不斷忙碌，唯有此刻，林凡總算覺得，他是真實存在的~而不是黃粱一夢。

今天林凡不準備倒騰小玩意了，要玩點新花樣，進貨點還在透籠街大市場，

沒辦法，誰讓這裡啥都有，東西最全呢~

據傳言，80年代末，90年代初，透籠街大市場還能買到土槍土炮，

真假不知道，反正林凡找了好幾圈沒找到，還差點被安保帶走談話...

購買了食用油，雞胸肉，西紅柿，雞蛋，番茄醬和沙拉醬，臨期的白麵包，漂亮的包裝紙，生鐵板。

林凡將食品區逛了一個遍，兜裡只剩下2毛錢坐車，回家了。

三明治這東西，他敢打賭現在絕對很少有人賣，製作這種每日早點，對林凡來說輕車熟路~

家裡沒鍋可用，便在供銷社借了煤氣罐，用買來的生鐵板做爐子，撒上食用油，煎雞蛋和雞胸肉。

家中唯一的洗臉盆已經被踢憋了，只能硬生生的踩回來，仔細刷乾淨，充當臨時的餐盆。

林凡煎著雞蛋，撕咬著雞胸肉，

是怎麼也想不明白，前任林凡鍋都讓人砸了，咋還心中對那個郝柔念念不忘。

不過該說不說，郝柔的模樣確實不錯，能打個八分，前任林凡沒見過漂亮妞，被迷住也正常。

一下午的忙碌，250片雞蛋和雞胸肉，煎好了控油，將白麵包切割成方形，塗抹上沙拉醬和番茄醬，

夾上西紅柿片，雞胸肉片，雞蛋片，對切成三角模樣，用彩色包裝紙包裝好，貼上透明膠固定~

250個三明治成功製作完成，林凡特別有成就感~

將剩下的邊角料當做午飯吃了，林凡帶著製作好的三明治，去了大排檔~

十字街口，周雄和妻子正在佈置桌椅，見林凡拎著大包小裹來了，都有些好奇~

“我說兄弟，你這是啥東西？~”

林凡瞥著躲在櫃檯後張望的小不點，好奇道：“周哥，你兒子？~”

周雄對著小男孩招了招手，後者屁顛屁顛跑了過來，露著白花花的屁股和小象，被周雄抱在懷裡，寵溺地親吻了一口。

他抓著小男孩的手，指著林凡：“小寶，叫叔叔~”

“叔叔好~”

周寶看著也就兩三歲的模樣，頭髮還有些棕黃，說話奶聲奶氣的，令林凡少女心爆棚，

他揪了揪小寶的小象，逗得他咯咯直笑，便拿出一塊三明治撕開，晃了晃。

“小寶，還不謝謝叔叔。”

這年月，誰家長輩見到開檔娃的小輩，不吃個雞，周雄壓根不在意，

他沒見過三明治，但周雄相信林凡給的東西，不會有歹意，

小寶嗅著三明治的香味，對著林凡甜甜一笑：“謝謝叔叔，好香啊~”

放下了周寶，示意他去一邊玩去，周雄拿過一個三明治撕開，嗅了嗅，咬了一口，納悶道：

“欸，你這東西蠻好吃的嘛，我咋從來沒吃過。”

“這東西叫三明治，做早餐搭配咖啡，做夜宵搭配牛奶，都很不錯。”

“周哥，我這急需用錢，借貴寶地賣點貨，不介意吧。”

林凡目視周雄三兩口乾掉了一個三明治，又拿出一個遞給周雄的妻子，後者連連道謝。

“瞧你說的，想賣啥就賣唄，咱倆還客氣啥，你打算賣多少錢一個？”

周雄聞言，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徑直在櫃檯旁騰下來一個位置，給林凡售賣三明治。

“2.5塊一個吧，太貴了沒人吃，太便宜了，我這成本合不上。”

將三明治擺好了造型，林凡戴上了圍裙，卻發現桌椅板凳，周雄的妻子早就收拾乾淨了。

臨近4點半，街上的行人密集了起來，到了下班的時間，大排檔也開始上人了。

這第一個到的，依舊是張宇和劉娜，

他們見林凡在擺放三明治，好奇地湊了過來：“凡哥，這什麼啊？”

“三明治，嚐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