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49:只是個遠端遙控的晨練市民而已

“兄弟，有買賣不去參與？”

“幾成新？”

“八成吧，好多宇宙人都參與，我覺得你肯定有興趣！”

“有條子嗎？”

“動作慢了肯定會有，快點還來得及。”

“幾方參與？”

“不知道。”

“風險評估做過沒？”

“沒，我這不是剛收到訊息就來通知你了嘛！”

“我猜這是關於時鐘塔、迦勒底，以及數碼獸的訊息。”

“嗯？…呃，我火星了？”

遲疑了好幾秒後，螢幕後的那個通話者方才反應過來。

而螢幕前的通話者，早已是毫無起伏的語調：“你是今早第四個來問我要不要參一腳的，比起疲憊，我更好奇你們究竟是怎麼看我的。”

螢幕那頭似是稍稍思考般的沉默了一下，試探問：“……宇宙人、怪獸事件參與全勤者？”

“你覺得這世上每時每刻能有多少起涉及宇宙人和怪獸的事件？”螢幕這邊幽幽道，似是連生氣的餘地也已然消失。

“這不是能接觸到的都有你嘛。”

“請不要這麼說話，男人的腔調撒嬌只會噁心。”

“這只是爺的方言習慣！”

“…原來如此。”

“你遲疑了吧！不相信兄弟是吧！東炎區就是有地區的方言會這麼說話！這是習慣！

”

彷彿被戳中了什麼痛處似的，那強調的呼喊音量格外的大，便連不少路人都回頭往來，看向這個晨練青年。

青年儼然有著不懼注視的厚臉皮，目不斜視的看著前路，對著一旁通話顯示的光屏澹道：“你好吵啊，巴爾獸x沒教育過你麼？”

“他又不是我爹！”

“也不是隻有…你的自我認知還是蠻清晰的。”

“起碼也要幫忙帶過飯才有資格讓我叫爹！”

“唉~”奧默嘆了口氣，只覺得和對方習慣性延展話題的自己需要反省。

分明是效率主義者，卻還是會不自覺地落入畢澤的廢話陷阱裡，而且還是在這種比較緊要的關頭——

——清脆的提示鈴再度響起，令奧默熟練地抬手，劃掉了那令他不喜瞧見的紅點。

又是一則新訊息。

排在迦勒底、光之國辦事處、大衛，以及荒漠英雄小姐的訊息欄上方。

這次是…啊，星賈來。

那位歸源之堂的法術之龍，也來通知他這個怪獸愛好者了。

這事真是鬧得越來越大了，從早上那則時鐘塔的公開討伐宣告發出開始。

直接相關的組織成員確認便也罷了，就連訊息靈通的傭兵朋友、小馬娘，以及那位法杖研究是工作，怪獸愛好是生活的歸源之堂網友都來知會自己。

好像所有人都覺得這事兒他一定會參與。

雖然也確實感興趣，但也確實不合適啊……

“嘆什麼氣！所以你真的不打算去？”

螢幕那頭還在問，畢澤很是關心奧默的想法，依奧默的猜想，可能是這人把自己當做談資了，像是吹噓‘我有一個怪獸兄弟’什麼的。

這還是比較保守的。

像是什麼上投票雜誌的兄弟什麼的……他不太願意想。

也在這時，他聽到了比路旁行人更加急促，卻又更加穩定的腳步聲，自人行道一旁的高速生物通道那兒傳來：

“master？”

“……訓練員？”

波旁和茶座，都有些意外於奧默那沒怎麼加快的腳步，畢竟平日晨練時，對方雖然不至於變作魔人化的模樣和自己等人一起奔行於馬娘通道，但也跑得蠻快的。

而她們這些馬娘心中自有一份時間與距離的刻度。

訓練員的位置便是出現了明顯的誤差。

“打電話，”腳步不停，但也沒有加速的奧默，指了指比較虛無的半空，然後道，“你們先跑吧，對了，速子呢？”

“……後面。”茶座指了指身後，旋即重新加速了邁步。

比起和訓練員多說說話，她更在乎晨練本身，以及……被速子追上來說風涼話的狀況。

相較之下，波旁並沒有她那樣出賽期愈來愈近的緊迫，還保持著和奧默相同的步速——

——這在馬娘通道大抵是種危險行為，所以奧默招呼她上人行道。

而她上來便道：“判斷速子隊員的狀況為剛調作息的失衡。”

“至少願意調了，就像實驗一樣老是喜歡踩著自己規劃的研究死線。”奧默沒好氣道。

“誒？你說什麼，你在和馬娘聊天嗎？”螢幕裡的畢澤有些狀況外。

“豈止，我甚至在跑步。”奧默說著，抬手示意波旁重新回到高速通道，然後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

低聲說了一句好似沒頭沒尾的：“好孩子。”

但這話卻讓波旁的雙耳整個豎起，一個扭身便轉回了高速通道，在明顯的加速中拉開了距離。

特意上來告知速子這種狀況算是正常什麼的，也是賽博馬娘格外笨拙的關心表達。

換個訓練員還真不一定能懂。

也是眼見她漸漸跑遠，奧默又聽著螢幕裡的畢澤質疑：“？沒聽出來，連點喘氣兒聲都沒有。”。

“而且你不怕岔氣啊？邊跑邊說話。”

“不妨動動你的腦袋想想我邊跑邊說話是因為誰，順便我沒空去，手下馬娘要比賽了，我建議你賭她們贏。”

“誒？什麼時候？我肯定捧場啊！趕全場！”

“有點困難，你只有一天半的時間趕三座城市的競馬場。”

“？這麼密集你搞毛，”畢澤頓時無法理解了，“你自己趕得上嗎？”

“趕得上。”唯獨這時候，奧默的回答終於有了明顯的情感波動。

那是一種名為自信的情感。

sorry，有傳送能力就是為所欲為。

雖說複雜陌生地形比較難搞，但單純的趕路卻是方便的。

公共區域的3d座標，稍微去幾個傳送、躍遷官方站查查就知道。

而畢澤哪怕是在和兄弟說話時有些放鬆大腦，也該反應過來奧默如今確實掌握一項非常便利的生活技能，所以嘆了口氣：

“……行吧，那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你跑步了，回頭把比賽名字發我，我規劃一下路線。”

都扯上規劃路線了，這捧場力度也是難得，讓奧默本打算獨走的心思稍稍一轉：“…倒也不必，到時候直接找我吧，我直接帶你一道。”

“行！”

那邊說完便結束通話了，也在這之後的幾秒，奧默才微妙的扭頭看向那高速生物通道，某個灰白化傢伙正踩著高速生物通道的限速下限的點，溫吞地追上並肩。

讓一個剛調作息的馬娘上馬娘通道許是一種折磨，奧默其實是不支援的。

但這是當事人自己的主意，所以在想了想後，訓練員還是放下了助人情節。

他也不是什麼惡魔，只是個魔人而已。

看她當初說得信誓旦旦，而現在彷彿要化作雪白的灰似的模樣，那被早上的火星資訊輪番轟炸的心，就彷彿重新注入了活力。

就連嘴角都小小的上揚了些。

“訓~練~員~”平日的抑揚頓挫，是帶著幾分戲謔。

此時的抑揚頓挫，只是有氣無力的長音。

令奧默溫和的回應：“怎麼了？速子小姐？”

“我能回去…睡覺了嗎……？”連突然拉開距離的稱呼都沒注意，她顯然是真的疲憊。

“可是速子小姐當初是對自己的藥劑滿懷信心，好像是一管就能戰勝時差後遺症。”

“我在路上，把它跑掉了。”

“嗯？”奧默聞言一怔。

“不知道……掉哪兒去了啊，我下次，一定要在…衣服上……加試管套。”

“確定只有那精力藥劑掉了麼？”奧默略略加快步伐抬手，便將那速子拽到了人行道，且停下了腳步。

平日速子的那些藥劑，給內部消化倒還好，流落在外總歸是有些不安的。

雖然都見過特警、見過安全域性執行人，見過總警署的虎耳女警官了。

但奧默還沒做好見派出所民警的準備。

“當然…只有精力藥劑，我乾脆…晚點再跑吧，豚鼠君。”倚靠著奧默的手臂有氣無力地說著，甚至開始耷拉起眼皮的褐發馬娘，儼然一副要直接靠著奧默睡過去的架勢。

不是，我又不是床……

你這哪裡像是早睡倒時差啊，倒像是熬夜倒時差……

奧默無言地看著她真的閉上了眼，連雙耳都耷拉下來的樣子，再頂著路人的視線便覺得有些刺眼了。

直接給茶座和波旁發了兩條複製通知後，便抱起速子化作碎裂的方塊，回到了事務所裡。

剛將速子放到她房間床上蓋上被子，又見貝爾斯塔獸的賬號亮起紅點。

那溫和的微笑便也旋即收斂。

【目前還沒有我出手的必要，那個千明代表做潛入調查還蠻專業的，遇到外星人也能幾招撂倒

我看她在數碼世界也至少能有個完全體的資料量吧？總之我先拍了幾張圖，還有幾句錄音】

奧默都點開圖片，都是幾個電子模擬都市的照片，而非什麼飛船基地，再聽錄音便知都是些底層打工人。

但卻不能說調查方向錯了。

都冒出侵略聯合軍這種雜牌稱呼了，哪怕是底層員工也能體現順藤摸瓜的價值。

月環蛇：【收到，繼續監視保護，不要放鬆警惕，注意有些外星人是不同的】

像是加古拉、黑暗巨人達貢之流的，雖然是人類等身體型，卻也展現出過力抗巨獸攻擊的驚人出力。

很難說這邊是否會遇到這樣的天賦異稟者。

【還有，有機會的話，蒐集幾件外星人的外套給我】

貝爾斯塔獸：【只要外套？】

月環蛇：【嗯，外套就夠了】

敲下確認後，奧默再回頭看了眼倆馬娘對速子丟人事蹟的暖心回應，升起了兩秒的罪惡感後，又重新傳送回了大街。

繼續晨跑，但這次稍微用心一些，轉到了高速生物通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