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蘇錦標賽,大麗花賞,同在八月前半的OP級賽事,粉絲門檻500人。

前者是極東區地界的小倉競馬場,後者則是位於界門區範圍內的新潟競馬場。

其相距之遠,足有數百公里。

考慮兩輪比賽都在下午的排布,即便存在將近半個小時的先後順序,通常也難以做到同時關注兩趟。

除非你走資料通道的捷徑,又或是掌握了分身,就像當年狠狠給賽文上強度的嘎次星人。

奧默無法模仿嘎次星人,但他卻能完美cos美菲拉斯星人。

一手高精度的傳送能力,足夠他應付這兩場比賽,甚至還能帶人。

當然,如果有得選的話,奧默只希望能帶那麼寥寥幾人,譬如事務所的幾位,譬如那幾位的朋友,以及他一早就答應了的畢澤,又譬如那個被他用賽馬娘相關的許諾收買的梅特龍星人。

差不多了吧?

攏共加起來都已經過五之數了,這還是奧默第一次覺得孩子們的朋友不多算是好事……

但在有些時候,人總會不得不自願做些什麼。

尤其是在那一對對飽含期待,又或是故作可憐,滿醞不滿的目光下——奧默舉著介乎於機場接人又像是學生春遊時的牌子,以一副導遊的做派領著一群人走在前面時,他的心便有些麻木。

這都還沒轉移,只是基於一道網路通訊後的結果。

【Master說願意帶我們直接傳送】→【林頓訓練員願意帶我們傳送過去誒!】→【誒誒誒?奧默訓練員都沒和我說過哦!我得去找他問問】→【奧默也沒和我說過,我也去問問怎麼回事!】……

顯然,這番問題在於自己。

孩子們的朋友不多,但自己的朋友卻好像太多了。

早在昨日便已意識到這一點的奧默,倒也沒有太過糾結。

甚至苦中作樂地想著唯一值得欣慰的事——是這些人的行列中少了幾位太過矚目的賽馬巨星。

魯道夫小姐已經再度被政務包圍,還拉著天狼星象徵一同坐牢,丸善斯基則是等來了一次賽車賽事,還同千明代表留下過一句:‘比完來得及我就過來——’。

如此一來,今天就只有千明代表、成田白仁成年人組合。

週日寧靜正以靈體化的方式逃票,姑且不必去提。

而未成年的馬娘群體卻是陣容依舊,只少了個陪紅寶石小姐緊鑼密鼓地要並跑的大拓老師。

遠距離觀賽也沒什麼不可以——奧默如此回應著對方的發訊,他確實是不在意,不過要真正讓對方安心,還得是另外兩位當事人的態度。

波旁和速子,她們才是今日的主角。

而現在,早已放下了手機的波旁正走在選手通道里。

她將率先踏上舞臺,但與茶座、速子不同,她對此無比熟——

“接下來走這邊,你那邊是通往2番的入口。”

“…是,Master。”

賽博馬孃的語調略顯尷尬,本是欲言又止的話也卡了回去。

她和訓練員一同走在選手通道里。

這甬道仍是昏暗,在沒有靈體干涉的前提下,儼然是真的燈光有礙。

小倉競馬場本便是個偏僻的小馬場,儘管有著賽事淡季的賽事承辦權,但競馬場本身的建設規格卻很平庸。

與美浦波旁昔日的身價完全不匹配。

但那位賽博馬孃的臉上並無對此的不滿,青藍的雙眼中只有些微的窘迫。

“這裡的結構比札幌還複雜些,還好我提前要來結構圖看看,”走在前面的訓練員說著,略略扭頭看她,“之前想說什麼?”

“回顧日誌,想要執行獨自行動。”

“我認為適當的陪同是有必要的,尤其是當你並不熟悉這片空間時。”

“理解,但方才判斷為暫時的失誤。”

“理解,”奧默也回以同樣的回答,“以你的判斷基準,你覺得這個選手通道的條件怎麼樣?”

“判斷為粗陋。”

“就像這場比賽一樣?”

“無法確認,我只參加過兩次OP級賽事。”

“選手情報不是都整理給你看了麼?”

“Master的發言記錄裡提及,那些都只是參考。”

“倒也確實沒錯……”見到了波旁的枠號門牌標識,奧默站在了門前,對她做出請的手勢。

波旁順勢推開了自己的更衣室門,就奧默習慣性的遍覽觀察結論而言,這更衣室的規格倒是比札幌競馬場要優秀些。

只是這裡的上一位使用者大抵要比波旁高上些許,燈管的高度、座椅與桌前的間距、乃至殘留的一次性化妝品等等細節,都在給奧默訴說著上一位姑娘對形象的過度看重。

小倉競馬場上一屆賽事的一枠一番成績……奧默略作回憶,便無聲地嘆息。

過剩的自信,浪費了妝容。

“我本想說既然有過OP級賽事經驗,也看過茶座的比賽了,就該小心些OP賽事裡的非賽事規格老手,但實際上嘛……”

將衣服與鞋置於對方桌上,奧默迎著對方看來的目光,露出個無奈的表情:“這場比賽沒什麼OP賽知名老手,而你也沒有輕敵的模樣,這說教便也顯得沒什麼必要。”

“根據分析,Master不會說無用的話。”

“那可有些盲目了,我只在訓練中保持那份效率,當然,賽前也是一樣。”

“Master也這樣問過茶座隊員麼?”

“那還是不一樣的,雖然有過兩場比賽記錄,但她確確實實是新人,但你不是,你甚至已經有過一套決勝服了。”

站在波旁身後看著那桌上的衣物袋,奧默再看向她的背影,慄紅色的長髮在燈光下婆娑搖晃,是女孩在整理自己的耳飾與髮型。

“但這場比賽並非G1,還遠遠不到用上決勝服的時候,我便不免擔憂你會對這種下級比賽感到厭煩,乃至輕視。”

“予以否定,只要是Master的決策,我就會全力執行。”

“也不能這麼死板啊,好歹要判斷一下。”奧默有些無奈。

“確認為經由分析判斷的回答,Master,”剛換上藍色圓環耳飾的女孩兒雙耳微微晃動著,回過頭來,“Master改變了我的生活狀態。”

“如果是說電器殺手體質的話,大可不必如此看重。”

“不,Master不僅讓我能夠接觸電器,還帶我認識了玉藻,帶我去探望米浴和她的訓練員,還找來了千明學姐、成田學姐、丸善學姐這樣的前輩指導,並且還不在意我的說話方式。”

“你現在說話就和普通人沒什麼不同。”

“我相信Master的決策,美浦波旁,絕對嚴守指示!”

“你完全不聽我說話啊…”

奧默有些無言地看著這個一臉嚴肅的賽博格馬娘,問出一個在通道里時就想過要不要問的問題:

“上一位訓練員是不是沒帶你走過選手通道?”

“…Master的『觀察』,連這個也能做到?”

“只是簡單的推導。”奧默抬手,扶了扶上方的燈管朝向,方便她能更好地看到鏡中的自己。

“在查過那位訓練員的資料後,再結合你偶爾提及過去的隻言片語。”

“以我個人的名義評價,他的不少行為都很失職。”

他不鹹不淡道。

“所以你大可不必在心中拿我與他對比,進而對我的評價虛高。”

“收到,但Master在我的記憶庫中仍然保持最高的評價。”

“感謝你的評價,這也證明我的努力方向沒錯,”奧默略略頷首,“但要最終證明,還得看你們的成績。”

“我判斷狀態調整為完美無缺,應可獲得最佳結果。”波旁抬手搭在胸前,對奧默保證。

接著又道:“所以,Master無須擔心,放心行動即可。”

這話便令奧默略略一怔,扯了扯嘴角:“……這話真是似曾相識,難道我還有機會在速子那兒聽一次嗎?”

“分析機率為:極低。”

“連你也這麼覺得啊。”

“申請「提問」,茶座隊員之前也這麼說過?”

“不必拐彎抹角,你和茶座、速子在昨晚八點的客廳聊得蠻投入的,不是麼?”

“……抱歉,隱瞞是我自己的判斷。”

隱約間,奧默彷彿能看到賽博格臉上的紅暈。

“倒也沒打算怪罪誰,不用急著把責任歸咎於自身,只是要說什麼的話,不妨直言。”

“要說的話…我會比茶座隊員做得更好,Master,”慄發的馬娘嚴肅認真,話語已沒有平日一絲一毫的機械感,“所以你無須在意我這邊。”

“雖然你這麼說讓我很高興,但真的沒必要和她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