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他吃點喝點,花錢多,李承乾都能勉強承認。

但說到私釀,他可是得叫撞天屈,他就是再不靠譜,也不敢帶頭違背律法。

皇帝要是不信,可以去查啊!東宮就這麼大點地方,只要發現一件釀酒的器械,別說認私釀的罪名了,就是說他謀反,李承乾也認。

連“謀反”這樣的字眼都拿出來了,李世民心中的疑慮打消了一半。

但這酒畢竟是東宮出來的,難不成是杜荷和下面的人偷偷弄出來的?

“還真不是!”

這八珍酒,對酒的要求不低,起碼要二十年以上的陳釀,才能更好的融合藥性。東宮的酒窖,都是些三五年的,長一點也不到十年,所以他就只能去內府的酒窖找。

還別說,真讓他找到了三百壇三十年的陳釀-青山白,聽說是前隋的第一等御用貢酒,清澈、醇香、回甘無窮。

而李世民聽到,這八珍酒是用他的青山白泡的,心都在滴血,這種貢酒釀造之法早已經失傳了,喝一罈,少一罈。平時,他都捨不得喝,結果讓這小子一鍋就給燴了。

重重拍了桌子,李世民咬牙切齒盯著太子。

“還剩多少?”

一百壇?

十壇?

當得“一罈”的回答後,李世民徹底爆發了,抄起手邊的盤子碗,直接向李承乾砸去。

“逆子,朕今天,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小杖受,大杖走,被皇帝爆過頭的李承乾有心理陰影,是拔腿就跑。

“你站住!”

“不站!我又不傻!”

看著皇帝追逐太子,程知節和劉弘基相覷一眼,同時轉身,正要離開這是非之地。

但李麗質卻擋在了他們身前,神情是異常的嚴肅。

“怎麼,兩位國公,這就想走啊!”

“公主殿下,老臣們在這,實在是不方便。”

“是是是,老程說的是。”

方便,怎麼會不方便呢!二位國公參太子,不就是想看他出糗麼,現在好戲上演了,不看夠了怎麼行!

劉弘基擦了擦額頭上的幹,想不到這長樂公主,不僅繼承了皇后娘娘的美貌,連娘娘的智慧也一併繼承了。

老劉是沒話說了,只能捅咕裝啞巴的程知節,事是兩個人的,鍋不能讓他一個背啊!

程知節雖然外表粗枝大葉,但卻是心思縝密的人,當太子拿“謀反”說事的時候,他就意識到了,這是個圈兒。

響馬出身的程知節什麼樣的套兒沒見過,打了一輩子鷹,卻被鷹啄了眼,老程還能說什麼,只能認了。

“殿下,老臣和夔國公,這就去勸陛下。”

被踩了一腳的劉弘基也是就坡下驢,趕緊附和。

“是極,是該勸!”

有兩位大將的勸阻,李世民自然是就坡下驢,這小子雖然沒有拿大批的糧食釀酒,但他做的比浪費糧食更可惡!他糟蹋的,是李世民最愛的青山白,是他的心頭肉。

“父,父皇,您得把話聽完啊!東,東宮是隻有一罈,可立政殿還有九十九壇,兒臣都存在您避暑的物品中了!”

聽到還剩九十九壇,李世民的心情好了一些,但一想到東西在立政殿,眉頭又皺了起來。觀音婢可是限制他飲酒的,這小子把酒送到他母后那,豈不是誠心讓朕喝不著!

“你今天要不說出個好招兒,朕就打斷你的腿!”

支招?

行啊,沒問題!

但程知節、劉弘基彈劾我的事怎麼算,一國太子被臣工構陷,還捱了一頓打,他不冤嗎?

不行,他不能吃這個虧,他得去找魏相,去御史臺找蕭瑀,讓他們給自己做主!

李世民回首撇了二臣一眼

“讓他們一人賠你兩年俸祿,如何?”

是,這二將彈劾的的確有問題,要是讓李承乾真找了魏、蕭二臣,那可就是沒完沒了彈劾,非得把二將彈的滿頭大包,把他煩死不可。

他們畢竟是自己的心腹愛將,所以李世民還是要回護的,更何況兔崽子跑的飛快,他根本就沒打到好不好!

李承乾也沒想把二將怎麼樣,但也是拿足了姿態,頗是為難的接受了皇帝的調解。

“你確定你母后會同意?”

李世民皺起了眉頭,皇后可沒有這小子想的那麼好騙。

當然會,賞賜臣工,關心臣下的身體,怎麼就不是正當理由了。至於,父皇拿多少出來賞,便是自己的事,母后還能來查不成。

而且,父皇可以用程、劉二將為由頭,他倆今天不能白入宮吧,總不能對外說,他倆是來彈劾太子的吧!

嗯!

李世民點了點頭,算是認同了這個由頭。

可他走的時候,卻只是讓李承乾將剩下的那壇拿出來,賜予兩位國公,桌上的菜也別浪費了,一塊用了就是!

“父皇著急取酒去了,那咱們是不是邊吃邊聊?”

程知節和劉弘基哪裡還不明白,他倆被這對父子演了,只能認命似的拱手,謝過太子的賜宴。

“宿國公、夔國公,當著明人不說暗話,這的確是孤給你們下的套兒。”

“但二位也別生氣,孤給你們下套,純粹是加深一下關係!”

程知節和劉弘基都以為太子是要拉攏他們,讓他們加入東宮的序列,也都跟著打起哈哈,嘴裡說的話與主題大相徑庭。

呵呵,李承乾也知道,這二位是父皇的心腹,無論他花多大的代價,都是不可能拉過來的。

他也的確沒這個心思!要不是父皇著急走,他也不會想到與二將合作,開一個酒莊。這個配方,他只會交給杜荷去處理。

而聽到太子只是想合作做生意,二將也是如釋重負,他們不想得罪太子,但也不想過早的站隊。

但合夥做生意,便另當別論了,尤其是他們喜歡的八珍酒。

可殿下也說了,需要二十年以上的陳釀,才能發揮藥性,這二十年以上的酒,上哪兒找那麼多來泡?

“孤說過,二十年以下的酒不行嗎?”

啥?太子敢當面欺君?

二將也是一陣詫然,李承乾的膽子也太大了,他就不怕陛下真的打斷他的腿!

喝了一口冰鎮葡萄酒,李承乾也只是笑道:“孤只是說最大藥性,要聽明白,是最大!”

他出配方,二將出資,並搞定酒莊的一切手續,三三分帳,剩餘一分轉呈內府,如何?

二將相覷一眼,共同舉起酒杯。

“聽從殿下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