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姑娘拿著一捧仙女棒跑到遠處邊說悄悄話邊放著玩兒,秦驍走過來,“嘖嘖嘖。”

“沒想到啊,您臉皮這麼厚,耳根子還會紅。”

周景肆踹他,“……滾,傻狗。”

秦驍從上到下的打量了他一遍,從口袋裡摸出煙盒,低頭咬了一根,手裡把玩著打火機,挑眉笑說,“怎麼不跟她搶了?”

打火機“咔噠”一聲,竄出一簇幽藍色的火。

又閉合。

周景肆手插兜,瞥他一眼,語氣淡淡。

“不想讓她為難。”

不想讓他家小姑娘為難。

所以他可以適當的退一小步。

溫紓不可能分成兩個,陪著他又陪閨蜜,他這人是混,又無賴不講理了點兒。

但也不至於讓小姑娘愁這個,反正怎麼著都是他老婆。

秦驍咬著煙哼笑。

周景肆懶洋洋瞥他一眼,踹了踹他腿,“掐了。”

秦驍,“?”

“煙。”

周景肆表情懨懨,不耐的嗤了聲,嫌棄的往旁邊挪了一步,“嗆人,趕緊掐。”

“我靠,你不是吧周景肆?”秦驍簡直無語了,他氣笑,“你自己不抽就不抽,還他媽管我?”

周景肆大衣口袋裡有好多溫紓來時候塞給他的棒棒糖和奶糖,他指尖懶洋洋撥弄了幾下。

隨手拆了一個大白兔咬進嘴裡,含糊說,“味道太大,我老婆聞不了。”

秦驍服了。

他沒好氣的掐了剛咬著的煙,找垃圾桶丟了,回來踹他,“混蛋玩意兒,以前也沒見你這些臭毛病,糖,給我拿兩塊。”

周景肆淡淡瞥他。

秦驍微笑,“……想好了,你要敢說不給,我現在就再點一根兒,上你老婆跟前抽,反正小仙女那麼善良,肯定不說我。”

周景肆,“……”

他面無表情從兜裡吝嗇的抓出兩顆糖來,丟給他。

秦驍故意當著他面剝開,丟進嘴裡。

“嘖,甜啊。”

周景肆皺了下眉,“晦氣。”

半晌,咬著糖,又不爽的踹了他兩腳,“晦氣。”

秦驍簡直笑死。

“周景肆,你踏馬還上什麼大學,回幼兒園重修去吧你。”秦驍笑的肚子疼,“媽的,兩顆破糖就給你丫小氣成這死德行。”

“小氣狗。”

周景肆懶洋洋靠著SUV車門,懶得理他。

目光落在遠處,舉著煙花和仙女棒晃著的小姑娘身上,見她笑顏明媚歡快,眸光軟和下來。

好半天才收回視線。

悠悠咬完一顆大白兔,漫不經心哼笑了聲,低嗤回懟,“反正誰有老婆誰知道。”

“……”

秦驍眼皮猛的跳了跳。

周景肆,“像你這種沒老婆疼的單身狗,抽菸都沒人管,糖還得靠跟我搶,生病沒人照顧,沒意思,嘖,真沒意思。”

秦驍,“…………”

“周景肆。”

秦驍笑容消失,繃著臉沉默幾秒,忽然認真看著他,問,“有人和你說過嗎?”

“你有時候狗起來,比狗本狗都稱職。”

周景肆又拆了一根不二家的糖,面不改色,“哦。”

“我有老婆疼。”

“狗。”

“我有老婆。”

“你是狗。”

“你沒老婆。”

秦驍黑臉,咬牙,“……操,傻狗,你踏馬給老子滾。”

“嗤。”周景肆說,“無能狂怒。沒出息。”

頓了頓,又補。

“還沒老婆,真慘。”

有些人的友誼,全靠相信光在苦苦支撐。

兩人吵著嘴,越吵越上頭。

溫紓拿著孔明燈在遠處路燈下喊他們,揚手招呼,“阿肆,秦驍,你們兩個過來呀,要放孔明燈了。”

路燈下的小姑娘笑眼彎彎。

周景肆瞬間被奪去了注意力,懶得繼續吵了。

“陪老婆去了,不跟單身狗一般計較。”

秦驍咬牙切齒,“操!”

這片郊外十分空曠,一片空地,是劃定的代建工程,過兩年才動工,沒有樹木,也沒有什麼建築物,放孔明燈沒有危險。

周景肆站在溫紓身後,手懶懶插兜。

粉紅色紙糊的孔明燈,還沒展開,林佳儀正拿著馬克筆認真的在上面寫字,然後給溫紓。

溫紓握著筆,想了想,才認真寫道,“願年年似今日,歲歲勝今朝。溫紓&阿肆。”

頓了頓,又一筆一劃的添上他們四個人的名字。

——“願友誼天長地久。”

她望了望旁邊兩個男人,把馬克筆遞出去。

周景肆眉骨抬了抬。

秦驍先一步搶過筆,低頭寫了幾個字,就丟給周景肆,“給,傻狗,繼續秀!”

“呵。”周景肆嗤笑,垂下眼皮寫字,語氣淡淡,迎刃有餘的回懟,“秦驍,你知道麼,吃不到葡萄的人都跟你一個德行。”

他筆尖頓了下,流暢收尾。

秦驍,“媽的,趕緊給老子滾滾滾!”

溫紓湊過去,想看周景肆寫了什麼,被溫熱的掌心蓋住臉,她掙扎,就被男生壓進了懷裡。

“唔,”溫紓悶悶推他,“周景肆,你快鬆開我!”

“不松。”

周景肆把孔明燈丟給秦驍,示意他趕緊弄,掌心壓著小姑娘腦袋,低聲說,“不許看,我害羞。”

“……你又寫見不得人的東西了?”

周景肆只笑,低頭親她,不說半句相關的話。

林佳儀總算從地上亂七八糟的袋子裡翻出固體蠟來,扯秦驍胳膊探著頭也想看看,卻被閃過去。

她撇嘴,“小氣鬼。”

秦驍吊兒郎當的笑,“這是我們男人之間的秘密,不給看。”

“切,”林佳儀白了他一眼,“稀罕。”

今晚沒什麼風,她固定好固體蠟,墊腳拎著,秦驍摸出打火機點燃四個角,孔明燈就顫顫巍巍的升起來。

溫紓從周景肆懷裡鑽出腦袋。

幾人分散站著,安靜看小小方方的粉紅色孔明燈升的越來越高,變小,直到剩下一個光點。

溫紓扯了扯周景肆袖子,周景肆低頭,“嗯?”

“許個願吧,聽說很靈的。”溫紓小聲說,孔明燈又叫天燈、許願燈,就算不靈,寓意也很好,“在心裡許,不要說出來。”

周景肆用下巴蹭了蹭她頭頂,低笑,“好。”

其實沒有什麼願。

他想要的都可以自己得到。

唯有懷裡這個姑娘。

她說靈,那他就可以信一信,信迷信,信神佛,希望佛祖虔誠保佑她快樂,平安。

還有,永遠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