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出海

新版本的《天師內丹法》，青圓這次看懂了，裡面每個字都是自己認識的，歡天喜地又蹦又跳，說道：“多謝師父，多謝師父！”

陳初始看著這個大徒弟跳脫的模樣，腦瓜崩蓄力中。

青圓見狀，只覺得剛剛被彈的地方隱隱作痛，連忙跳到旁邊的岩石上坐下，翻開冊子，一本正經的說道：“徒兒得師父賜法，喜悅之情難以自控，這就開始修煉……”

陳初始：“……”

山上人跡罕至，一人一猴這一坐就是七天時間。

偶爾有獵戶樵夫上山，瞧見陳初始跟猴子各坐在一塊石頭上，初見嚇了一跳，但也很快冷靜下來，猴子披紅戴綠怪模怪樣，有些駭人，但旁邊的陳初始五官俊秀端正，坐在那裡，周圍一片鳥語花香，雖穿的麻衣，但卻掩不住那一股仙人般的氣質。

久而久之，獵戶樵夫也習慣了陳初始和猴子了。

青圓不愧是混世四猴之一的赤尻馬猴，天賦確實不錯，第一天在陳初始的提點下，頓悟道經，邁入門檻。第七天就已經能自由吸天地靈氣錘鍊自身。

就這樣滿一個月，青圓原本渾身深淺不一的斑駁毛髮變得油光滑亮起來，眼眸裡充滿靈性，只是內丹之法需要靜坐冥想，耐心是第一點，它坐久了就感覺渾身難受，這裡痛那裡也痛，骨骼彷彿被灌入鐵水僵住了一樣，各種不對勁……

因為陳初始就坐在面前，它宛若現實世界坐在第一排的小學生一樣，跟老師近在咫尺，只覺得壓迫感十足，稍微風吹草動就會被注意到，在冥想靜坐中，居然硬生生以板正的打坐姿勢睡著了，甚至還冒出鼻涕泡來。

腦瓜崩降臨！

青圓從美夢中驚醒，見陳初始面無表情，以為惹怒了陳初始，心中暗自責罵自己：好不容易找到願意幫助自己的仙人，居然如此怠惰，實在愧對這份恩情，愧對花果山的猴子們。

它往地下一跪，連連磕頭：“俺錯了，俺真的錯了，實在靜坐冥思太過於熬筋耗骨，不知不覺中就睡過去了，請師父再給一次機會，徒兒這次……這次找幾個尖石頭坐上去，提提精神！”

陳初始倒不是真的怪罪這猴子，好動是正常的，就算最稀少的靈明石猴孫悟空，天賦異稟，出生眼中就是兩道金光直衝雲霄，還不是一樣坐不住嗎。

他初為人師，不能因為徒弟做得不優秀，而去抨擊他短處，若是這樣，出個題目考爬樹，猴，魚，大象，豬，除了猴子，其他豈不是全是四肢不靈愚鈍之物？

因材施教，才是正道。

他從石頭上緩緩站起來，環顧一圈朗聲說道：“修煉並非一朝一夕之功，你雖為混世四猴之一，也要勤學苦練，莫要浪費了這身天賦，切記。”

這坐了一個月，終於見到師父站起來了。

青圓大喜過望，連忙稱是，隨後問道：“師父，咱們這是準備去哪裡呀？”

陳初始說道：“自然是去兩界山看看你那大王孫悟空了。”根據青圓的說法，孫悟空大鬧天宮已經過去了正好五百年，這時候的孫悟空應該已經從兩界山出來，隨著陳玄奘踏上前往西天的旅途……

成仙后，龍虎山道經術法，再加上有龍虎山老天師的天師度法，他一通百通，也掌握了掐算之法，但在這西遊記世界，牛逼的人比比皆是，掐算普通人吉凶還好說，若是掐算孫悟空此刻狀況，說不定一下子就被人發覺。

他要慢慢過去看看。

兩界山算是西遊記裡挺有名的存在，即使陳玄奘帶走了孫悟空，那麼兩界山遺址也能查到不少資訊。

這次的委託任務看似是孫悟空對另外一種猴生的遺憾，但卻牽扯四面八方無數因果，西方如來更是首位！陳初始剛踏足這個世界，便清晰感受到來自天地的巨大壓迫感，先不說能不能像前一個世界跟如來動手，就說這些山上隨便一個修煉有成的妖怪，他恐怕也得費一番手腳。

謹慎，謹慎，先試試一下小妖怪的武力值。

他五指彎曲扣入坐了一個月的岩石中，將其提起來，這石頭比想象中沉重許多，有四五百斤的樣子，硬度也挺高。

“青圓，你已入門，試試這個！”

陳初始一下子將岩石甩了過去！

青圓見師父突然甩了個岩石過來，下意識一拳打過去，只聽轟隆一聲，岩石破碎，他也瞬間戴上痛苦面具用力甩著右手，苦著臉說道：“師父，這石頭雖然不及花果山上的硬，但也能砸死尋常猴子，徒兒才修煉一個月，您可否用小一點脆一點的慢慢來……”

西遊記裡，非常接地氣，妖怪也有自己的衣食住行，他依稀記得有個妖怪吃喝，還要讓小妖怪偽裝一番到山下凡人集市去買點肉食。大妖牛逼的賊牛逼，小妖拉誇的賊拉垮。

陳初始拿出雞腿牌治療藥水道：“把這個倒在傷口上，試試效果如何？”

青圓接過藥水開啟塞子聞了聞，往傷口上倒藥水：“嘶，冰冰涼涼的，傷口癢癢的，咦，傷口開始癒合了……”

這種傷口，在花果山上吃個假蟠桃也能治癒，他總不能掃了陳初始的好意，連聲稱讚起來。

下山。

青圓換上了陳初始給的灰色道袍，它的毛髮挺長，腦袋上的毛拉一拉緊一緊居然也能做個小發髻，就是原本嬉笑的臉變得有些痛楚。

它把這痛楚當是對自己心智考驗。

兩人行走在傲來國大街小巷集市之中，陳初始走在前面，青圓走在後面，一高一矮兩個身影挺惹人注目的。

百姓略微驚訝，但也沒什麼過度反應，只把陳初始當做是個耍猴的道人，甚至還有個好事兒者提醒陳初始：“道長，猴子性格頑劣，難通人性，若不用個鏈子栓起來，這轉眼就能跑個沒影……”

這話差點沒把青圓給氣死。

你全家都是耍猴的！

海邊。

陳初始感受著海風撲面，說道：“青圓，孫悟空被壓在南贍部洲，你人在海中花果山，為何反其道而行，上了東勝神洲？”

青圓撓了撓腦袋說道：“徒兒也不解，當初大王出海尋長生不老之術，只是讓大夥簡單用枯松搭了個筏子，竹子做了根篙，載滿水果就出海了，他被風吹到了南贍部洲，上岸走七八年，隨後自己又做了個筏子出海，這才於西牛賀洲遇到仙人，得了術法榮歸花果山……

俺出海，尋思著就四個州而已，再吹還能吹到哪裡去，只是未曾想到，剛出花果山就被吹到這東勝神洲傲來國來，筏子被礁石撞碎，別無他法，俺只能先上岸走走停停碰碰運氣，時至今日，已有兩三個月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