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姐。”慧萍在聽到林夏蘭要去港城且不帶孩子的時候就意識到不對勁了。

但兩人是從小光腳丫,一起挑一個書袋去上學的關係。

過命的交情。

所以在聽到林夏蘭要賣掉母親留給她的玉牌時也沒有聲張,直接去打聽附近合適的古董收購商了。

衚衕裡,一家清幽的茶館。

林夏蘭看向對面,慧萍介紹的買家。

一個十七八歲,還帶著眼鏡的學生氣男人,但手腕上戴著的是勞力士金礦手錶,白底黑豎條襯衫上,寶藍色領帶系得筆挺。

慧萍的眼光很準。

這是個不差錢的主兒。

林夏蘭的玉牌就掛在胸前,這是和宋美.齡同期的古董,類似的東西,六年前就賣到過小十萬。

更有後世的眼光在,她直接冷冷道:“你最高能出多少,直爽點。”

“八十八,你發我也發,好意頭,一口價。”

對面竟然也是個爽快人。

“好。”

沒有多餘的拉扯,交易的飛快。

沒有多餘的拉扯,林夏蘭直接看向外面的姐妹慧萍道:“慧萍你也跟我去銀行,裡面的10%我給你當介紹費。”

哈?

外面,慧萍沒想到裡面的交易會那麼快。

再聽到夏蘭要給自己八萬八的介紹費,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剛想要揮手拒絕,卻被女人下一句話直接堵住了,“要是拒絕,我們就別做朋友了。”

林夏蘭已經想好了。

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比利益繫結更穩固的關係。

就算是再親的人,也要給出一定的甜頭。

從始至終,林夏蘭的臉色都很穩決果斷,搭配著旁邊慧萍激動的小圓臉。

沒想到在這樣偏遠的小漁村能見到這樣的女人,身側的男人眼底閃過一絲興味。

..

小漁村。倪家的媳婦跑了一個星期的訊息已經一溜煙的傳遍了整個村子。

根本遮掩不住。

村子裡大多都是外出務工的家庭,所以比起其他地方的資訊阻礙,這裡的訊息不但非常通達,且家家戶戶基本上都裝上了電視機。

取之於海,富庶於民。

倪家。

跟著外面的吵吵鬧鬧不一樣。

農村的夜是不開燈的,倪以安搬了個小板凳過來坐在裡面窗戶下聽外面的議論。

拋開先前,前面兩天大家說的自家母親會很快回來以外。

後面三四天,五六天,他忽然發現沒有媽媽以後,他再也穿不上軟乎乎,香噴噴的秋衣褲了。

“安安,你真傻!”

外面,有小孩湊過來跟他說:“都知道世上只有媽媽好,你親手把你媽媽趕走了,後媽來,有你好果子吃的!”

“是啊!”

農村晚上的天是黑黑的藍,又一個小孩湊過來道:“快彆氣你媽媽了,把她請回來啊,不然你想像村口改嫁的傻兒他媽一樣嘛?”

村口的傻兒爸爸去世後,媽媽改嫁有了新孩子就不再管他了。

平日裡穿的像個乞丐一樣,是大傢伙嘲笑的物件。

小夥伴嘰嘰喳喳的在門口給出建議。

只留下角落裡黑暗處的男孩怔怔愣住。

是嗎?

媽媽會改嫁有新的孩子嗎?

過去,他總以為媽媽再怎麼樣都不會離開他的。

但是最近,他的胃病又犯了,每每夜裡乾嘔吃不下飯來。

黑暗裡,男孩扁了扁嘴,一聲不吭。

又過了一會兒,像是想清楚什麼一樣——

念著心裡的那串號碼,他跑到二樓,播了播了轉盤,打了出去.....

“爸爸——”

這邊,電話剛剛接通。

但還不待他說些什麼,奶奶一邊著急擺手,一邊衝上來搶過電話,“喂,阿梟,你在外面都還好吧?現在小孩子就是不知道電話費貴,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把電話掛了。”

女人一邊說著一邊做勢就要掛電話。

但沒想對面會突然傳來聲音,“叫我媳婦來接電話。”

“哈?”

男人的聲音冷得要命,王克妹折磨媳婦兒,卻怕兒子,趕緊往外甩鍋:“你那個媳婦了,天天不是睡覺就是花錢,好吃懶做還不讓人說了,上次我就幹完活回來說了她兩嘴,她生氣就要回孃家。”

“這兩天我去村子裡問,她連孃家也沒有回,說不定就是去看哪個相好的了。反正倪梟,你媳婦我是管不住了。”

她說的半真半假,倪梟卻一點都不信,只冷淡道:“我媳婦的人品我瞭解,你在家看一下孩子,我讓人去找我媳婦。”

啊?

聞言,王克妹就感覺到不對,自家兒子生氣了。

但孩子如今長大也不是她可以拿捏的了。

所以臨了,在男人打算結束通話電話之際,她又連忙補充了句,“好好好,那你要是問到了要那人來找我,我跟他一起過去把夏蘭接回來。”

對於這個兒子,王克妹是又愛又怕的。

愛的是他每個月寄回來高昂的養家費跟各種時興玩意,衣服首飾。

怕的是對方鐵面無情,很多親戚從香港回來,都說她兒子是個不要命的,提醒後面去的千萬不要得罪他。

具體發生了什麼王克妹不知道,但她只知道哄好這個兒子的情緒肯定沒錯。

“好。”

對面依舊是冷冷淡淡的。

但結束通話電話後,王克妹沒想到對方的心竟然那麼急。

第二天一早,她還沒起床呢。

外面天都沒亮,她家樓底下就“噸噸噸”的停了一輛拖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