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紓此時已經有些上臉了,但神智還在。

她清醒著,聽她們說還越來越熱火朝天,張了張嘴,又沒有辦法讓她們閉嘴。

頓時就捧著玻璃杯喝的越來越猛。

不僅如此,她還覺得她快被透的連底褲都沒有了,回去後林佳儀估計又得三堂會審她——

無它。

僅僅因為,604這幾個沒把門的姑娘連她夜不歸宿的事兒都被拉出來溜了溜。

描述的那叫一個添油加醋,繪聲繪色。

林佳儀也喝的有點兒上頭,頓時怒目圓睜,“啪”的一拍桌子,“什麼?!艹,周景肆這狗東西還踏馬敢帶你回家過夜?!!”

溫紓:“……”

她抿住唇,心虛的看著林佳儀,“佳儀,你聽我說……”

“說?你說什麼?!”

林佳儀坐到她身邊,頓時覺得自己就像憂心女兒跟男朋友偷吃禁果的老母親,恨鐵不成鋼的戳著溫紓腦袋,“你才多大?啊?”

“再喜歡他,也不能大晚上的隨便跟他回家,知不知道?”

“他是男人,男人是什麼動物啊?他就算對你再好,再愛護你,氣氛到了一上頭,誰踏馬知道他能不能把持得住自己啊!”

溫紓:“…………”

溫紓只覺得腦袋嗡嗡的。

又熱又亂,臉也滾燙的不像話,一邊是閨蜜的叮囑,一邊是亂七八糟的周景肆。

她眨巴著眼呆呆看著林佳儀,腦海裡就只有一個想法——

如果此時地上有一條縫,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鑽進去,然後把自己從頭到尾的藏起來。

聊到最後,一個多小時都過去了,幾個姑娘都喝的醉醺醺,七扭八歪肩蹭肩靠在一起,笑嘻嘻的幻想未來。

“我要買湯臣一品,開著瑪莎拉蒂釣男人!”

“我想嫁給高富帥嗚嗚嗚,每天只要花花花買買買,最好是高富帥不怎麼愛我,還每個月給我一千萬讓我必須花完那種。”

“你們都是痴心妄想,還是我比較務實,買彩票中一個億,然後包養小白臉……”

“我要環遊世界,然後每去一個地方就買一棟別墅,在全世界都留下我自己的資產!”

“我想打死小體委!渣男配不上老孃!”

“我、我,”最後是一道輕輕低低的,嗓音染著顫意,卻特別堅定的聲音,迷迷糊糊著喃喃,“我希望,我想和他結婚……”

要嫁給他。

要給他幸福……

周景肆擺脫怨種兄弟們的糾纏找過來,就瞧見他家小姑娘乖乖的窩在沙發角落。

臉蛋兒紅紅的。

懷裡還抱著一杯喝到一半的雞尾酒,安靜的咬著吸管,細細密密的眼睫毛又卷又翹,顫顫垂下來,暈下一片淡淡的陰影。

“……”

周景肆眼皮猛的跳了跳,沉著眼停在沙發前。

陰影籠罩住女孩子小小的身體。

眼前突然變黑了一片,溫紓明顯懵了懵。

緊接著敏銳的抬起頭,明亮的杏眼潮潮霧霧,眼尾也暈紅,連同那顆小淚痣都被燻著。

無辜又警惕。

嘖,還知道保護自己呢?

兩人對視。

周景肆眸色陰鬱,就這麼沉默了片刻,終於忍不住,咬牙切齒的叫人,“溫小紓!”

呆了半晌,溫紓眨眨眼。

看了幾秒手裡捧著的飲料,又看看面前高大的男生,毫不猶豫的把玻璃杯放到了茶几上。

她伸長手,小心翼翼的抓上他衣襬。

眸底像被霧氣遮住。

溫紓覺得眼前的人好熟悉,她仰著頭,又眨了幾下眼,還是模糊的,頓時就有點不開心。

“你……”

“我怎麼?”

溫紓想了想,那雙潮潮亮亮的眼睛好像更紅了點兒,小聲說,“你好像我喜歡的人呀。”

“哦,是嗎?”

周景肆居高臨下看著小姑娘,似笑非笑的彎下腰,挨近,近到幾乎要貼到她的臉頰。

他沒喝什麼酒,也早戒了煙,應該是吃糖了,呼吸間有股淡淡的甜氣,乾淨清冽。

“那你再多看看?”

溫紓輕易地嗅到夾著苦橙味兒的香甜,卻又具有著十分強烈的壓迫感的氣息。

熟悉的味道。

下意識想依賴,但她又有點想不起來在哪裡聞到過了。

一時間,眼神更加茫然了。

周景肆指腹掐著她下巴,彎下腰,身後半抵茶几,黑沉眸光緊鎖著她,哂笑出聲。

“膽子大的連酒敢私自喝了,還躲什麼?”

他來來回回叮囑過她多少次,小姑娘在外面得知道自我保護,不能隨便喝含酒精的飲料。

這姑娘到底往沒往心裡去半句?

真要被她氣死。

周景肆面無表情瞥著一言不發的小姑娘。

“溫紓,說話。”

溫紓:“……”

……好凶。

溫紓最受不了的就是別人兇她。

遲鈍的呆看了片刻,身體不自覺的往後仰靠,抽了抽鼻子,伸手推他,“你離我遠點兒。”

“嘖。”

周景肆耷拉著眼皮,舔了舔唇,脾氣還挺大。

他收斂了氣勢,懶洋洋坐下。

溫紓覺得這個人好像突然又變溫柔了,扭頭望了望他,莫名又有點想親近他。

她猶豫了一會兒,折騰著換了個姿勢坐著,曲起膝,下巴抵著膝蓋骨,安靜的看著眼前的男生,越看越覺得他像周景肆。

半晌。

手臂抱住膝蓋,可憐巴巴看著他,小聲喃喃重複,“你和我喜歡的人長得真的好像啊。”

可是他不喜歡她。

他有燦爛的前程,卻一點兒也不喜歡她。

她怎麼也追不上他的腳步。

好難過啊。

說不出的傷感情緒迅速瀰漫鋪滿溫紓的心臟,難受的緊縮起來,她皺起眉,捂住心口。

“肆哥,你這邊怎麼回事兒?”

趙宇他們幾個拎著外套從那邊過來,顧珩握著麥嘴裡還奮力嘶吼著“死了都要愛——”,秦驍沒好氣給了他一腳。

“要麼閉嘴,要麼滾。”

“啊——不淋漓盡致不痛快!!”顧珩挨踹後心不甘情不願的丟下話筒,這才看見沙發邊躺著幾個差不多不省人事的姑娘。

尹雪比較靠譜,酒量也爭氣,沒醉太狠。

聽見他們的動靜,她掙扎著按了按太陽穴,勉強清醒過來,看著幾人啞聲問,“你們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