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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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5/21,晴
今天是高二的學業水平考試。
沒想到歷史科目竟然和他分在同一個考場。
看見他拎著透明袋懶懶散散走進來的那一刻,我覺得自己的心跳都快要停住了。
好開心。
第一次可以這樣光明正大的看他那麼久。」
「2018/5/21,晴
收完卷離開考場,他走的好快。
匆匆跟出門,卻看到他和他們班的副班長回班的路上在聊些什麼,笑得也輕鬆。
如墜冰窖一樣的感覺,快樂真的跑的好快啊。
忽然就有些想哭。
沒去吃飯,太難受了,實在是沒有忍住眼淚,趁著班裡沒人偷偷發洩了一下。
周景肆,我不想再喜歡你了……」
這兩篇相同日期的日記過後,本子上的時間記錄忽然就斷了很長一段時間。
中途曾出現過很多句凌亂的,像隨意寫下的,「周景肆,我不要再喜歡你了。」
她無數次深海里沉浮,試圖放下,試圖忘記。
不知道這個脆弱嬌氣的女孩偷偷掉過多少次小珍珠,可只要想想,就覺得心被針扎過一樣。
疼得不難忍,卻無時無刻的不在提醒他。
他就是那個混蛋,是痛苦根源。
周景肆垂著眼,手指摩挲著有些粗糙的紙頁。
他知道。
小姑娘沒有放棄。
低笑了聲。
或者是,沒有放棄成功。
周景肆不是多自戀的人,他清楚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放肆、混蛋,心比天高,誰也看不進眼裡。
小姑娘曾經說過的那句話確實沒錯,他一直都知道他究竟有多麼容易被人喜歡。
可皮囊是父母給的,天生的,他能怎麼樣?
難道因為這個,他就不活了?
周景肆向來有一套自己的世界準則和底線。
自在的活,從沒愧疚過。
喜歡他的人是多,但他每一次都明明確確的拒絕,不肯走的就大多選擇冷處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自由,他不能採取過分的手段。
換一種淡漠又混蛋的說法,他披著一層相對冷漠溫和的面孔,走的都是人情世故。
他從來不覺得自己辜負過誰,因為問心無愧,他從始至終都沒有玩弄過任何人的感情。
同時他也明白,她們看上的不過是他這副皮囊。
周景肆有自知之明。
身在學生會主席這個職位,他不是不看論壇,再加上他周圍的兄弟就沒有不八卦的,自然也知道那上面瞎傳的有多離譜。
平時也愛鬧。
論壇那些帖子說他身邊女生多。
但他沒釣人家。
更沒給過誰莫須有的希望。
有的在他身邊晃悠兩三天覺得膩了,隔天又換了個新面孔,他看都沒往眼裡看過。
論壇上又說,最有耐心的能跟他一個月。
女生追人大概都喜歡帶奶茶,買這個買那個,他又不當人家男朋友,收人家東西幹什麼?
拒絕不行,非得問清為什麼。
還能為什麼?
他回一次是禮貌,被反覆問,耐心實在有限。
不耐煩的勁頭兒上來,隨口說了一句不喜歡你,怕糖尿病,沒到第二天就被論壇傳成分手原因是因為喜歡的奶茶甜度不一樣。
他每拒絕一個,不出半天,論壇就能傳出比上次更離譜的傳聞,萬變不離他的渣。
最離譜的一次是去年期末那幾天,有位同學天天藉著團關係有問題來學生辦晃悠。
周景肆從小受的是君子教育。
周母是很溫柔的女人,更是一個溫柔嚴肅的母親。
從小給周家兄弟兩人灌輸的教育理念中,關於待人接物,最重一條就是君子。
所謂君子,首先,對待女性要有最起碼的尊重。
不喜歡就要拒絕,但不能不尊重。
周景肆從來不認為他對自己所受這份教育的成功性有多高,因為他本身就是個混球。
還是個叛逆得不知天高地厚的混球。
可刻在骨子裡的底線,讓他對女性這種生物,除了表現得冷漠疏離外,一般不會說過分的話。
那個女同學自己不務正業,缺勤逃課,耽誤期末考試,掛了科,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反倒跑來學生辦試圖來個道德綁架。
周景肆是懶,懶得管這,懶得管那,偶爾也當個怨種,比如撿回翠花跟秦驍。
但這不代表他沒脾氣。
而且,這倆,一貓一人,有個最大的共同點——
都是公的。
他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人,更別提“完美”這倆字。
換句直白的話說,他少爺出身,錦衣玉食,毛病多,比誰都龜毛,比誰脾氣都大。
為了這種無所謂的感情耽誤自己,在周景肆看來,是最讓人看不起的行為。
他說話毒起來比刀子還利上幾分,字字句句殺人誅心。
那位心存僥倖的同學掛了科還被冷諷,什麼心思都沒落著,哭得梨花帶雨跑出去。
傳到論壇上,就理所當然變成主席因為女朋友掛科,不想耽誤她學習提出分手。
類似於這種簡直數不勝數。
八字不合、甜鹹口味不對、手機型號、王者段位不匹配、生日太近等等,什麼離譜的說法都有……
而這些,跟他周景肆有什麼關係?
千萬張嘴千萬個說法,他不是神,沒辦法堵住別人嘴巴,也控制不了他們的思想。
他是十九歲,不是九十歲。
這是個年少輕狂到徹底的年紀,有些事情處理的不夠完美,也是該被容錯的。
只要不觸碰到他的切身利益,那就跟他沒關係。
倘若他沒有這張臉,那麼他再優秀,成績再好,她們眼裡也不可能看得到他。
心知肚明,所以更清醒。
他從來不屑這些。
可這一刻,他突然就想起那次新生聯誼,在後臺陸以晴走前說的最後那段話。
她說他會遭報應。
——“周景肆,你記著,等你遇上你喜歡的女孩那一天,她就是你的報應。”
嗤。
好的不靈,偏偏壞的靈。
報應他啊。
欺負他家姑娘幹什麼。
周景肆脫力般抵靠著床畔,微側過臉,顫著手指輕輕握了握小姑娘垂過來的手。
指尖柔軟溫暖的觸感,彷彿讓他找回了些力氣,他抬起手臂擋住臉,遮去眼底控制不住的紅。
半晌。
他低低的、啞啞的嗓音,染著顫抖和哽咽。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