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紓到廚房跟王姨打過招呼後就坐到沙發邊,跟溫父說話。

溫父看電視的心思都挪過來,關心問她,“在學校還習慣嗎,有沒有不順心的地方?”

“習慣的。”溫紓點頭,笑道,“舍友都很好相處,你不用擔心我,再說啦,佳儀也在學校呢,就是軍訓有點累。”

溫栩把溫紓的書包放到一邊,意有所指的冷哼,“當然習慣了,我看她開心著呢。”

溫紓訕笑:“……”

溫父沒好氣瞪了兒子一眼,細細打量著自家姑娘,笑了聲,“確實,黑了不少。”

溫紓吃了火鍋回來,不太餓,就坐在飯桌前挑著吃了幾口,陪家裡人聊天。

她第一次去那麼遠的地方上學,王姨笑著說,“你爸他呀,可擔心你了,有一天晚上睡半夜覺,突然就驚醒了。”

王姨給她夾了塊排骨,溫紓抿唇道謝。

“我開啟夜燈,轉過頭就看見他在坐在那兒抹眼淚,嚇我一跳,我問他怎麼了,他說沒事兒,就是想閨女了。”

溫父被說的窘迫,老臉都隱隱發起燙來,低斥道,“你沒事說這些幹什麼。”

王姨笑,“你看,他還不好意思了。”

溫紓認真的看了看父親,男人隨著年歲增長,那些滄桑的日子終究是給他留下痕跡。

不知什麼時候,父親兩鬢的白髮已經藏不住了。

鼻尖有些發酸,溫紓彎起唇笑,軟聲撒嬌,“我也想爸爸,您想我了可以給我打電話呀。”

溫父笑著說好,語氣欣慰。

對於做父親的來說,最大的期望不外乎就是兒女過得開心,考上好大學,有個好前程。

簡簡單單,有光明的未來,那就比什麼都好。

故去的妻子也是這樣希望的。

“嚯,好嘛,還有這種事兒?”溫栩啃著雞翅,含糊著不爽道,“爸,我上學也不在家呢,怎麼沒見你想我想的哭出來?”

“……”

難得的溫情立刻散了。

溫父瞪他,“吃你的飯,你湊什麼熱鬧?大小夥子一個,我想你幹嘛?想你天天被叫家長?還是想你跟我要錢?”

溫栩捂住心口:“……”

會心一擊!

所以,兒子就是撿來的嗎?

一家人都哈哈笑起來。

溫紓也跟著笑,心裡高興又難過,她不是覺得王姨不好,這個家能再次像家的樣子很難得,她就是覺得思念沒法控制。

她很想媽媽。

哪怕過了好幾年,她甚至都記不清媽媽笑起來溫柔美好的樣子了,媽媽的臉在記憶中是模糊的,但她依然很想念她。

這樣的思念隨著時間推移,並沒有減弱半分。

……

晚上回到臥室,洗完澡換上睡衣躺在床上時,溫紓開始放任自己回想這些日子。

她抱著手機,滑到跟周景肆的對話方塊,看著他最後發來那幾句話,忍不住笑起來。

還真讓他說對了。

她弟……好像不怎麼喜歡他?

在自己的私人空間裡,溫紓徹底放鬆下來,搖晃著手裡在床上放肆的滾了幾圈。

沒想到不知道碰到了哪,點到了對話方塊下的表情包,一下子就傳送了過去。

等溫紓滾夠了停下來時,她才看見。

“……”

溫紓呆了呆。

兩個。

螢幕上,一個黃色的藍衣服小人舉著手,眼睛blingbling的閃著高光,左邊眼角往上飛了兩顆紅紅的心,一大一小。

表情包的下面配著一行字:

[請問,可以當我老公嗎?]

另一張是一個棕色的大爪爪,三瓣爪,爪爪提溜著一把掛著淺棕色牌牌的銀色小鑰匙。

上面配著四個字。

[今晚等你。]

這些都是之前跟喬欣聊天存的。喬欣特別喜歡發表情包,她是個表情包大戶,稀奇古怪的什麼都有,還嫌棄溫紓的俗。

乾脆一次性全都分享給了溫紓,逼著她把每個都放進了自己的表情收藏裡。

兩人到後來聊天還經常純表情包對話。

玩的不亦樂乎。

溫紓心臟驟停,傻眼的盯著螢幕,握著手機的手一抖,沒拿住,“啪嘰”一下就砸到了臉上。

她鼻子一酸,眼淚湧了出來。

顧不上擦它,紅著鼻尖鯽魚打挺似的趴過來,撈過手機,試圖把表情包飛速撤回。

周景肆還沒有回覆。

只要她撤得快,他就不知道她發了什麼。

然而……

長按表情包後根本就沒有撤回那個選項。

已經超過兩分鐘了!

在她像個傻子似的笑著在床上滾來滾去時。

溫紓頓時蔫了,癟了癟嘴,慌得想哭。

啊啊啊!怎麼會這樣啊!!

救命,誰來救救她……

另一邊,周景肆傍晚送完溫紓,又把林佳儀放到她家門口,跟林家父母打過招呼後回到自己小別墅,悠悠停好車。

剛推門,還沒進去,就發現了不對勁。

他拎著鑰匙,皺了皺眉,就要轉身離開,屋子裡的人壓根就沒給他走的機會。

客廳沙發上坐著的男人同他眉眼間僅有兩三分相似,氣質溫和,讓人看一眼就想到“翩翩公子,溫潤如玉”這個詞。

周時禮眼中閃過笑意,溫聲喊道,“阿肆。”

“……”

周景肆臉一黑,腳步停下。

“你還知道回來?要不是你哥說你學校放假你回來了,特意去你別墅接你,你是不是整個假期都不打算回家一趟?”

周家,周父沉著臉坐在沙發上,看著對面坐沒坐相,跟讓人抽了骨頭似的兒子。

周景肆懨懨的耷拉著眼皮。

真煩。

他們家老頭更年期了吧?

周母端著洗好的水果放在周景肆面前的茶几上,沒好氣道,“我兒子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你給我見好就收啊。”

周父:“……”

他氣道,“我不說他兩句,他下次過了年都不回來!”

旁邊看新聞的周時禮樂了。

“你說他他才不回來。”周母年過四十,保養的卻像三十出頭,漂亮優雅,說話嗓音溫溫柔柔的,話語卻正相反。

“我兒子好像不太待見你,要不你先去公司住兩天,等兒子上學走你再搬回來?”

周父瞪眼,“憑什麼是我搬?!”

聞言,周景肆撩了下眼皮。在他要說出什麼之前,周時禮把果盤往他跟前推了推,溫聲說,“阿肆,吃點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