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花身形一展,一飛而去。

李辰安這才施施然騎上了……那頭小黑驢!

他是被動的。

是被蕭包子一把給抱了起來,放在了那頭小黑驢上的!

蕭包子自然也騎上了小黑驢,鍾離若水和寧楚楚能怎麼辦呢?

她們只能騎那匹小黑馬了。

蕭包子那雙細長的眼看向了鍾離若水,嘻嘻一笑:“得快些進城。”

鍾離若水撇了撇嘴:“就去悅來客棧!”

“今晚……怎麼安排?”

鍾離若水眼珠子一轉:“我覺得吧,夏花既然有事,是不是該輪到楚楚了?”

蕭包子咬了咬嘴唇,頗有些不甘,但想了想,似乎確實也應該輪到寧楚楚了。

說好的雨露均霑,自己可不能太霸道!

寧楚楚已羞紅了臉。

李辰安一臉無奈——

都不用徵求自己意見的?

這夜生活,就這樣被她們給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他看向了寧楚楚,嘴角一翹。

寧楚楚更加羞怯,那張臉蛋兒頓時就像要生蛋的小母雞一樣。

心肝兒砰砰直跳,卻偏偏恨不得鍾離若水騎馬再快一點!

一驢一馬一狗還有四個人就這麼向幽州城而去。

張老三三人這時候才從地上緩緩站了起來。

他們一身都已溼透!

他們彷彿從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三人面面相覷,這才知道確實是驚魂一場,確實攝政王是放了他們一馬!

就在他們暗自慶幸的時候!

就在李辰安等人已經遠去的時候!

數十個黑衣蒙面人陡然出現在了房頂之上,一輪箭雨忽然向他們傾瀉而來!

三人中箭!

一身都是箭!

他們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片刻之後,有四人從遠處飛來,他們落在了這處院子裡,仔細的瞧了瞧。

一名穿著一身黑衣的白髮老者飛到了那棵黃角樹上,手搭涼棚向幽州城方向遠眺。

在他的視線中,只有兩個小小的黑點。

他落在了地上,面色陰沉如水。

“好一個攝政王!”

“冉化!”

“屬下在!”

“你速速趕去檀州總舵,告訴總舵主,幽州……出大問題了!”

“屬下遵命!”

“銀三川!”

“屬下在!”

“你速速趕去青雲觀,請青雲道長下山走一趟!”

“屬下遵命!”

“冉風!”

“屬下在!”

“你去一趟雲州,告訴雲州大風堂的掌門白玉老虎,雲州鹽礦得看緊了,另外……請白玉老虎帶他手下的四大高手以最快速度前來幽州!”

“屬下遵命!”

“高舉!”

“屬下在!”

“你帶一千弓箭手去……落鳳坡!”

“李辰安想來會在幽州呆一些時日,你務必在落鳳坡藏好了,他回京都,必經落鳳坡!”

黑衣老者老眼裡閃過了一抹兇光:“他想要壞了老爺子的好事……那就不能讓他活著走出這北漠地界!”

“屬下遵命……大長老您呢?”

黑衣老者一捋長鬚,“老夫入幽州城去會會這位攝政王!”

片刻之後,人去院空,唯有地上留下的四具屍體。

……

……

日落。

幽州城。

青魚街。

悅來客棧就在這青魚街的中間。

它佔地極大,也是幽州城最大的客棧。

王正浩軒舒舒服服的洗漱了一番,換上了一身青色綢緞長衫,帶著阿木小武和獨孤寒三人來到了客棧的天井中。

幽州知府田秀榮帶著文師爺早已侯在了這裡。

見王正浩軒從那月亮門中出來,田秀榮連忙迎了過去。

他已換下了那一身打著補丁的官服,穿上了一身白色的綢緞長衫。

王正浩軒並沒有注意這種事,他搖著一把摺扇,頗為文雅的走入了天井中的涼亭裡。

田秀榮亦步亦趨的躬著身子跟著,一臉奉迎的說道:

“攝政王,九仙樓的席面已經定下,您稍事休息,臣便帶攝政王您去九仙樓用餐。”

“嗯,”

王正浩軒高深莫測的點了點頭,看向了阿木:“煮茶!”

阿木一怔,他很少喝茶,也不會煮茶。

再說,這也沒茶呀!

這小師弟……

“這個,沒有!”

“這個怎麼就沒有了呢?”

阿木嚥了一口唾沫:“有沒有你還不清楚的麼?”

“哦……放在了諸葛不亮那,忘記拿走了……”

王正浩軒又轉頭看向了田秀榮,“你叫啥來著?”

田秀榮心裡就像被狗曰了一樣,這攝政王似乎記憶很不好啊,都問了自己三次了!

他連忙躬身一禮:“臣,名叫田秀榮。”

“對,田秀榮,本王在北邊新設立了一個幽都縣。”

“這幽都縣呢,現在是一窮二白啥都沒有。”

“不過這地方原本也是在幽州的管轄之內……也就是你本應該管理的地方。”

“幽都縣的地界,本王沒那閒工夫去親自劃分,這事……你得派人去辦了!”

田秀榮連忙應下,便聽王正浩軒又說道:

“從幽都縣過來,那官道坑坑窪窪,這條路,得重新去修,給本王修好,修得更寬更直!”

“本王就一個要求,這條道,要能並行五輛馬車!”

“起於這幽州城,終於幽都縣的燕京城!”

“這條道,就命名為……寧直道!重點就在這一個直字之上,你給我記清楚了!”

阿木和小武目瞪口呆。

獨孤寒不明所以。

田秀榮也極為震驚的抬起了頭來看向了王正浩軒。

此刻的王正浩軒一臉正氣,面容嚴肅,顯然並不是說著玩的。

可田秀榮卻知道從幽州至燕京城,那可是足足三百餘里地!

這要修一條五架馬車並行的直道……

這便意味著曾經的那條官道基本上不能用了。

連路基都要重新鋪設!

這也意味著需要消耗巨量的銀子!

至於人力嘛還好說,反正那些泥土杆子需要服徭役。

可這位攝政王卻半句不提銀子的事……總沒可能掏自己的腰包吧?

就算將家底全拿出來,這金橋銀路耗資之巨,自己的那點家底也不夠啊!

他正想要問問,不料王正浩軒已站了起來,“走吧,去九仙樓,本王還有許多具體的事需要和你說說。”

“給本王辦好了,田秀榮啊,本王會記住你的名字的!”

“餓了,先吃飯!”

“……好,攝政王請!”

五輛馬車,還有一千多的騎兵,就這麼走在了幽州城的街頭,就這麼向九仙樓而去。

王正浩軒和阿木同乘一輛馬車。

阿木看向了王正浩軒:“小師弟,你入戲了!”

王正浩軒咧嘴一笑:“演得如何?”

“好倒是很好,卻不好收場啊!”

“晚上他不就到了麼?收場的事,他去做。”

阿木沉吟三息:“小師弟,你為啥會想要修這麼一條路?”

王正浩軒瞅了阿木一眼:“他不是說要想富先修路的麼?”

“再說,他既然給諸葛不亮說了要那啥天子守國門……我想他恐怕還真要來燕京城,未來還極有可能從燕京城出兵去征伐大荒國。”

“幽州城就變成了後方重要的補給地,那有了這麼一條寬闊的直到,運送物質是不是就變得快捷了許多?”

阿木無言以對。

他沒有料到自己的這個小師弟平日裡似乎只關心狗肉的味道,原來他的心思兒也極為細膩的。

細細一想,小師弟這番話不無道理。

只是,李辰安若是知道了小師弟乾的這事,他會不會不喜呢?

畢竟李辰安即將成為寧國的皇帝了!

當上了皇帝之後,他還會是以前的那個隨性的李辰安麼?

君臣終究是有別的。

小師弟擅自逾越了規矩……這事,私下裡得給小師弟好生聊聊。

另一輛馬車裡,田秀榮也正疑惑的問文師爺:“……寧直道,還是五架馬車並行的寧直道,你說他修這條道的目的何在?”

文師爺拱手一禮:“老爺,這便說明攝政王對幽都縣的高度重視!”

“還有他對燕京城的重視!”

“屬下這下敢肯定他一定會將燕京城給修起來……燕京,老爺,指不定這位攝政王還會將京都遷至燕京,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田秀榮嚇了一跳,“真可能遷京都啊?”

“對,屬下以為,燕京城建好之日,就是他要遷京都之時!”

“為何將京都遷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

“老爺,可別小看了這位攝政王,屬下以為,他是為了防患北邊荒人之害!”

田秀榮摸了摸那兩撇八字鬍鬚,“那幽都縣的地盤子,得劃得更大一些!”

“老爺英明!”

田秀榮小眼珠子骨碌碌一轉,“這事,還得再探探攝政王的口氣。另外……修路他若是不提銀子怎麼辦?”

“老爺,募捐啊!”

“這條路,老爺非但不能在攝政王面前提銀子,反而還要主動的將這活給攬下來!”

“這是老爺本事的象徵,國庫本沒有多餘的銀子,老爺這是在為攝政王分憂啊!”

“再說,募捐嘛……打著攝政王修路的旗號,讓幽州的鹽商們帶個頭,主要還是從百姓的頭上去收。”

“收起來之後,鹽商們的銀子悉數退還,百姓們的銀子……才是用來修路的。”

“這麼多的銀子從老爺您的手上過……指縫稍微松一丁點,這不既取悅了攝政王,也保住了鹽商們的利益,老爺您,也得到了好處。”

“一舉三得!”

“故,這寧直道,不但得修,還得好好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