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明悅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凍結,可她依舊不想承認,不願意向秦希低下頭。

直到陸薄琛漆黑的眸光不耐煩地掃向她,那樣陰冷的的眼神讓何明悅打從心底的發顫,這個男人此刻是真的生氣了。

何明悅狠狠咬著下唇,可憐道,“阿琛,我不是故意的……”

陸薄琛沒說話。

何明悅害怕的雙腿直打顫,一副虛弱的表情,想讓這個涼薄的男人憐憫她。

然而並沒有。

男人周身的氣息真宛如修羅一般。

何明悅狠狠咬唇,即使百般不願,她也沒有別的路可以選。

“秦醫生,對……對不起,是我一時情急……我不是故意的。”

“哦。”

秦希目光冷然,輕描淡寫地瞟了眼何明悅,冷聲,“我不接受。”

“你!”何明悅狠狠咬唇。

秦希揮開陸薄琛的攙扶,後退一步,精緻的面容淡然,“謝謝陸總,但沒必要。”

陸薄琛出現在這無非是來接何明悅下班的,為了她讓自己心上人傷心,沒這樣必要。

“什麼意思?”這個女人為什麼一天天對他滿是疏離戒備。

這種感覺讓陸薄琛很不好受。

“為了我讓心上人傷心,陸總沒這個必要。”

“……”

秦希微微頷首,淡漠地轉身離開,慕文羨神色淡然,走到秦希身邊和秦希一起離開。

咔嚓!

手指骨發出聲響。

陸薄琛修長的身子,就立在那,鬼斧神工的俊美容顏上,冰霜覆蓋,黑眸冷冷的看著那一高一低的身影。

礙眼。

真的礙眼。

甚至他還聽到那個女人用細柔的聲音對那個男人說著謝謝。

那聲音跟他說話的語氣截然不同,跟他說話就像是面對血海深仇的敵人,對別的男人呢,笑容以對,輕聲細語。

恍然,陸薄琛心間一陣刺痛,這一刻他發現,曾經那個對他永遠笑意相迎的女孩好像永遠回不來了。

這讓陸薄琛無法接受,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就是見不得這個女人跟別的男人在一起。

煩!

煩的很!

“Boss……”俞正眼睛恍了一下,冷風捲襲而過,面前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帶著熊熊怒火大步上前,追上走遠了的女人,一把拽住她的手。

“秦希,我有話跟你講,給我聽著。”他的語氣生硬,寒冷,帶著不可抗拒的強勢。

什麼解釋,什麼理解。

笑話,他需要向她解釋,需要理解她?

不需要!

他要講的,這個女人必須聽完,這才是陸薄琛,強勢,霸道,不可一世,永遠帶著唯我獨尊的氣勢。

陸薄琛突如其來的怒火,頓時讓秦希的不知所措,她慌了兩秒,立刻恢復平靜。

慕文羨見狀要上前阻止。

“滾開。”

陸薄琛寒意凌冽。

秦希磨了下後槽牙,“文羨,這是我跟他的事,你不必管。”

秦希不想這個男人的怒氣牽連他人。

“我聽著,你講啊。”秦希毫不客氣地對上陸薄琛的目光,“你想講什麼,又要逼問我孩子的下落,又想要奪走孩子是嗎?”

除了孩子,她想她跟陸薄琛之間也沒其他事情可以講。

“我從來沒有說過我要把孩子奪走,是你一直覺得我會奪走他們。”陸薄琛緊緊皺著眉頭,緊盯著女人,聲音陰沉。

秦希垂眸冷笑。

“是,你是沒說過,但你這樣做了。”她掀眸,清冷的目光與陸薄琛毫不客氣的交鋒相對,“機場逼我交代孩子的下落的人是不是你?把我囚禁起來的人是不是你?不交代孩子下落就要餓死我的人是不是你?”秦希的聲音越到後面越是激烈。

秦希整個人都在顫抖,她咬著牙,點了點頭,

“是,陸薄琛你是沒說要奪走孩子,但是你這麼做了,你的所作所為讓我無比畏懼,我現在連做夢都是你要搶走他們。”

“陸薄琛我欠你的是嗎?我當年愛上你就是一個最大的錯誤!”

女人說著,脆弱的身子都在顫抖。

陸薄琛心被狠狠刺了一下,銳利的眸子裡一閃而過一抹濃烈的痛苦。

女人轉身,揚起頭,眼睛看向天花板,抬手把掉下來的眼淚擦乾,可哽咽的聲音依舊出賣了她,倔犟堅強背後的脆弱展露無疑。

她也是女人啊。

她多想擁有一個愛自己的丈夫,美滿的家庭,孩子多想擁有一個愛自己的父親,每當宸宸暖暖提起爸爸,又怕她傷心,懂事地閉口不談時,秦希的心都酸澀地疼。

所以造成這一切的都是他,他為了他偉大的愛情,逼她離婚逼她打胎,逼的她迫不得已背井離鄉逃出國。

所以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有什麼資格配跟她提孩子。

半響。

女人冰冷的聲音繼續響起,“陸薄琛我如果是你,我一定因為五年前的所作所為對孩子閉口不談,當年如果不是我逃了,今天的你連提孩子的機會都沒有。”

當年如果不是我逃了,今天的你連提孩子的機會都沒有。

女人冰冷的聲音在他耳邊迴響。

陸薄琛深邃的眼眸狠狠劃過一抹痛色跟無奈。

她說的他無法反駁。

但今時不同往日,他當初不要孩子,是他們結婚前本就有言在先。

現在孩子生下來了,他就有他要負起的責任。

對她,對孩子。

車子在他面前離開,留下一排難聞的尾氣。

偌大的停車場上,冷風捲著灰塵吹過,男人頎長孤獨的背影莫名帶著一股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