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輔天師和七位祭酒想要從方鑑這裡分一杯羹,結果被方鑑不著痕跡地給堵了回去。

考慮到方鑑是天庭來人,又和他們一樣是太乙玄仙道行,三位輔天師也只好就此作罷,在寶方院向方鑑問了一些滄瀾海的事情之後,便返回了天師府中。

而另外七位祭酒看到三位輔天師都走了,也都打消了心裡的想法,在三位輔天師離開後便返回了各自的司院。

但是,有好幾位祭酒回去之後,便把自己的弟子全部叫了過來,讓他們每人都寫了一份申領書,包括這幾位祭酒自己也寫了一份申領書,羅列了上千件仙藥寶材,並蓋

上了自己的符印派遣童子前往寶方院領取仙藥寶材。

但是很快他們就發現,他們的這個打算也落空了。

“什麼?”授業堂祭酒彭仲開懷疑自己聽錯了,看著眼前一臉委屈的童子道:“祭酒領取仙藥寶材,申領書上需要加蓋輔天師的符印?”

“是的,祭酒。”童子道:“他們就是這麼說的。”

彭仲開一臉發懵地坐回了椅子上,俄而他又問道:“那三位輔天師呢?”

童子道:“他們說輔天師想要領取仙藥寶材,必須要加蓋大天師的符印。”

彭仲開瞪著眼睛問道:“那大天師呢?”

童子道:“鴻清真人說了,寶方院會為大天師隨時供應足夠的仙藥寶材。”

“胡鬧!”彭仲開怒道:“一個三歲小兒,能用多少仙藥寶材?”

下方的童子聽到這話,頓時嚇得渾身一凜,冷汗涔涔。

片刻後,彭仲開雙目一冷,立刻看著童子問道:“你聽到了什麼?”

童子連忙下拜道:“啟稟祭酒,弟子什麼也沒聽到,弟子剛才耳聾了。”

“嗯。”彭仲開揮手道:“下去吧,管好自己的嘴巴。”

“是是是。”童子不住地躬身揖拜道。

隨著童子退出大殿後,彭仲開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上,然後長長地嘆了口氣。

不僅僅是彭仲開,另外幾位祭酒也是鎩羽而歸,除魔院祭酒趙仲歆便一臉無語地看著眼前的一眾弟子。

“這麼說你們都被打回來了?”趙仲歆問道。

眾弟子點頭道:“是的。”

然後弟子們便將被打回來的原因說了出來,其實他們被打回來的原因最主要的還是要的東西太多,但是當寶方院問起來的時候,他們又對這些仙藥寶材的用途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原以為這位鴻清真人是在向我們示好”趙仲歆苦笑地搖了搖頭,“到頭來是我們自作多情了。”

除了這些祭酒,得到訊息的三位輔天師也是非常意外。

如此看來,能夠在寶方院裡隨時隨地取用仙藥寶材的,只有大天師章奐了。

而對於這一點,方鑑也是有說辭的,大天師章奐是天師府的未來,今年才三歲,天師府當要用最多最好的仙藥寶材來供應大天師。

這個理由非常合理,讓人想反駁,也沒法大聲喊出來,最多像彭仲開一樣私下裡抱怨幾句。

“無解”劉肇業思來想去,發現都無法從方鑑的這一套中找出一個破綻。

“不愧是天庭來的,做事到底周全嚴密。”瞿函緩緩說道。

天師府,大天師宮。

劉肇業將一卷玉簡遞到了劉鶥的手中,劉鶥接過之後開啟看了一眼,然後皺眉道:“兄長,是不是拿的有些太多了?”

劉肇業淡淡一笑,說道:“並不多,我這一脈資質上乘的弟子很多,都要好生培養。”

“可是”劉鶥看了一眼旁邊坐在那裡玩玉樞機的章奐道:“可是鴻清真人說的對,奐兒今年才三歲,又是天師府的大天師,更應該用這些仙藥寶材來培養。”

劉肇業聞言道:“不急,等他十歲的時候再用仙藥寶材來築仙基也不遲,現在是要培養我劉氏一脈的子弟,他們才是奐兒將來的左膀右臂。”

劉鶥秀眉微蹙,她盯著劉肇業看了一會兒,但劉肇業依舊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最後還是劉鶥服軟了,“是,全憑兄長安排。”

然後劉鶥便拿著手中的玉簡道:“那我該怎麼做?”

劉肇業道:“你蓋上大天師符印,我自會派人去領取的。”

大天師符印,那是在章奐的泥丸宮內,別看章奐只有三歲還沒入門,但每一個大天師的繼任者,從出生開始就要被上一任大天師開闢泥丸宮。

雖然章奐並不知事,但有劉鶥在,就可以透過引導的方式讓章奐使用大天師的符印。只見劉鶥起身來到章奐身邊,抱著章奐逗弄了一會兒,然後便抬起玉手在章奐眉心輕輕一點。

下一刻,章奐眼中靈光一閃,立刻抬起手來,劉鶥馬上將玉簡送到了章奐面前。

然後章奐那嬰兒肥的手掌便按在了玉簡之上,只見那玉簡上陡然泛起一陣金光,當章奐再抬起手來時,那上面已經烙下了一道符印。

劉鶥馬上在章奐肥嘟嘟的臉蛋上吻了一下,然後讓侍從送來一份蜜糕喂到了章奐口中,章奐吃著蜜糕頓時開心地笑了起來。

然後劉鶥便抱著章奐,將那玉簡遞給了劉肇業。

劉肇業接過玉簡看了一眼,然後朝劉鶥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了大天師宮。

“鴻清真人。”靜安手中拿著一卷玉簡,找到了方鑑。

方鑑正在避塵殿內指導靜秉修行,看到靜安後便道:“靜安,進來吧。”

靜安快步走進了避塵殿,然後將手中玉簡遞給方鑑說道:“鴻清真人,這是大天師宮送來的玉簡。”

“大天師宮?”方鑑道:“上面怎麼說?”

靜安道:“上面說大天師需要三千餘株仙藥,兩千多件寶材,盡皆羅列在這玉簡之上。”

方鑑聽完面色如常,只是問道:“有加蓋大天師符印嗎?”

靜安道:“有。”

“送來我看。”方鑑說道。

靜安立刻將玉簡遞到了方鑑手中,方鑑接過玉簡看了一眼,然後與四位祖天師給他看過的符印進行對照。

“是大天師的符印,按照這上面的仙藥、寶材送過去吧。”方鑑用法力將玉簡送回到靜安手中說道。

靜安遲疑了一下,道:“只是鴻清真人,送這玉簡來的並非大天師宮的人,而是劉天師一脈的子弟。”

“哦?”方鑑聽到這話目光微微一凝,但旋即便淡然一笑,揮袖道:“取給他!”

劉肇業一脈的弟子將三千株仙藥和兩千多件寶材,用一艘飛舟裝盛,直接運回了劉肇業所在的天師宮內。

瞿函和高旌並肩立於一座高臺之上,看著那落到劉肇業天師宮的飛舟,二人面色極為平靜。

“最近我那裡新培育了一種靈茶,不知師兄有沒有興趣?”高旌扭頭朝瞿函問道。

瞿函聞言微微一笑,道:“是嗎?正好最近那些靈茶都喝厭了,正好趁此機會品一品師弟的茶。”

就在瞿函到高旌的天師宮內品‘新茶’時,大天師宮內的劉鶥看著眼前的侍從問道:“三千株仙藥和兩千多件寶材,全部運到他的天師宮內了嗎?”

這名侍從是一個元嬰境的女弟子,名叫‘沅兒’,她是打小就從‘叢林’弟子中送到了劉鶥身邊服侍,所以和劉鶥的關係非常親近,也是劉鶥最信任的侍從。

沅兒恭身答道:“是的,夫人,是用一艘大飛舟運回去的。”

劉鶥聽到這裡,那巍峨的胸脯開始劇烈的起伏著,只見她抱著章奐,滿目幽怨地看著在自己手中嬉笑玩鬧的章奐道:“奐兒,五千多件仙藥寶材,他一件都不給你呢!”

“娘吃吃”章奐聽到這話,當即笑眯眯地將手中的蜜糕送到了劉鶥嘴邊。

劉鶥深吸了兩口氣,然後朝著章奐說道:“兒啊,娘吃不下!”

隨後,劉鶥抬頭朝侍從沅兒道:“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沅兒當即施禮道:“夫人待我情同姐妹,沅兒自當全力報答夫人,不敢言苦。”

聽到這話,劉鶥終於露出了笑容,“誰對我好,誰對我壞,我心裡都記著呢。”

可是,到了第二天,劉鶥便發現沅兒不見了。

她命人去尋找,卻怎麼也沒找到沅兒,當她心急如焚之時,卻見自己的兄長劉肇業帶著五名劉氏一脈的真仙境女弟子來到了大天師宮內。

“兄長?”劉鶥看著一臉嚴肅的劉肇業,以及他身後帶著的那些人,頓時有些疑惑地道:“您這是?”

劉肇業看著劉鶥道:“你的侍從沅兒呢?”

劉鶥聞言,頓時一臉茫然地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已經派人找了,到處都沒找到。”

劉肇業一臉沉重地說道:“你當然找不到,她已經死了,今晨一名巡山弟子在山下發現了她的屍體,兇手極其殘忍,打散了她的魂魄。”

“什麼?!!”劉鶥聞言頓時渾身一顫,驚駭萬分。

突然,劉鶥似乎想起了什麼,猛地抬頭看向了劉肇業,這一刻她內心一片冰冷,如墜深淵。

沉凝半晌之後,劉鶥才艱難地開口朝劉肇業問道:“兄長何至於此?”

但面對劉鶥的詢問,劉肇業卻是一臉詫異地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