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種子發芽

浩瀚宇宙無垠，星辰彷彿海灘上的沙礫，無窮無盡。

時不時能看見極光在眼前一閃而過，帶著七彩光芒，在宇宙星辰之間，形成幕布光華，足以滿足世人對宇宙的一切美好想象。

不過更多的，仍舊是深邃無比的黑。

月碟飛船上，莫塵神經高度緊張，不敢有絲毫大意。按照飛船現在60km/s的速度測算，想要徹底離開天馬星人的勢力範圍，至少還得一週時間。

“希望不出什麼意外才好！”

莫塵心中暗道，眼神死死盯住探測器，唯恐出現不知名小點。

不過好在，一切都平安無事。

轉眼間兩天時間過去，在度過了最危險的邊界區後，莫塵終於可以鬆口氣。

扭動下僵硬的脖頸，緩緩伸個懶腰，飛船上得急，都沒來得及好好搜尋一番。

整艘飛船不大，約莫三四百平米，除了駕駛室外，還有兩個小房間，看樣子應該是三眼外星人休息的地方，另有一個十平米左右的小艙室，裡面空無一物，看不出是什麼地方。

莫塵疑惑，不管在哪顆星球，飛船面積都是寸土寸金，絕不可能出現毫無用處的房間才對。

帶著好奇心，身子慢慢進入艙室，黑裡隆冬辨不清物體。

嗡~

不等反應時間，艙室門直接關閉，在他一臉震驚下，一幅浩瀚的宇宙星圖猝然出現在眼前。

空間被無限拉大，時間延伸而無盡頭，原本身處小艙室的莫塵，此刻卻彷彿在浩瀚星空，哪怕明知是假，仍舊難以分辨。

“地球！”

“天馬恆星！”

“…………”

這些在他看來極為重要的行星、恆星，在星圖面前不過是海灘上毫不起眼的沙礫，僅僅只有一眼，便飄散而過。

已知宇宙之外！

這黑洞也太龐大了吧。

星圖斗轉穿梭，莫塵驚歎。

這就是三級文明嗎？整個人類已知宇宙，橫跨九百三十億光年，卻只不過是其邊界一隅，猶如森林中的一棵樹木罷了。

不等他靜下心稍作平和，前方突然爆發出刺眼紅光。

光芒之強烈，堪比從十公里的地方直視太陽，人都要融化了。

每前進百萬裡，光芒便更勝一籌，哪怕單只是影像，莫塵額頭依舊細汗直流。經歷了這麼多事，心理素質早已達到旁人難以企及的地步，除非太過驚世駭俗。

“三萬四千八百秒。”

才終於穿過紅光，看到星球的全貌。

莫塵瞳孔睜大，低語。

一顆遠望不知多少公里，橫跨不知多少星雲的巨大恆星，矗立在宇宙當中。如果要做個對比，太陽在其面前，就像是小溪與海洋，螢光與皓月。

無可比擬的重量將宇宙平面彎曲，在外沿千萬公里地界，形成引力強流，稍微靠近，連星辰都將被瞬間吞噬。

嗡轟……

片刻，巨大恆星炸開，宇宙被開出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洞。少頃，方圓百萬光年星辰俱滅，星空被撕裂，空間在破碎，彷彿無數個黑洞同時出現，將一切都化為虛無。

而在大洞深處，有一根觸手伸出，堪比恆星粗細，順著缺口，蔓延至無盡星域。

莫塵捂住胸口，臉色蒼白，良久才回過神。

星圖消失，底下出現一行外星文字，翻譯看去——超遠古恆星爆炸，引發宇宙劇變，請各星民參照指引，以備不測。

“指引！什麼指引？”

“這份星圖應該是三級文明給所有國民的災難警示，其中關鍵應該就是小字所說指引。”

莫塵心中暗道，如今爆炸已經發生，想要在劇變後的世界活下去，必須弄清楚宇宙究竟怎麼了？

還有那口爆炸形成的黑洞，那一根令人膽寒的龐大觸手，究竟是什麼東西！

翻遍了整個飛船，也沒有找到所謂指引。

“我去，你們兩個點也太背了。”

“連指引都不發你們，想想自己人品是有多差！”

回到駕駛室，莫塵心中對著那兩個三眼外星人一陣問候。

也不知道若是因閣和多萊特地下有知，會不會跳出來掐死他。

儘管沒完全弄明白髮生了什麼，不過宇宙以後肯定會更加危險。

唯一值得高興的是，地球距離足夠遠，還有時間準備。

真是命運多舛啊！

莫塵幽幽哀嘆，轉頭看向一旁，微光散發點點亮光湧進蛋中，蛋內生命體徵越發旺盛，或許過不了多久就會破殼而出。

微光漂浮在宇宙中，比起死星上要更為濃郁。

都說動物對環境感知敏銳，連蛋都在吸收微光，應該不會有害才對。

加上前期在死星上微光入體的獨特感受，讓他更加確定心中所想。

在地球時翻閱過不少道家典籍，對裡面繪畫的動作頗有心得，莫塵乾脆照貓畫虎，現學起來。

雙腿盤坐在膝前，左腳朝外，右腳在內，左手拇指掐本左手中指午位，右手大拇指進入左手內掐住左手無名指的根部子位，兩手相抱放在小腹部。雙目似閉非閉，微開一線同觀鼻尖，看似對眼。

腦海中思緒慢慢安定，動作看似怪異，實則一點也不平常。

說來也奇怪，等莫塵動作坐定後，微光湧入的速度明顯更快，透過口鼻呼吸間進入體內，先入天靈，後進胸腔，再通肺腑，最後在丹田繞行消失不見。

隨著微光越聚越多，眉心處神秘種子發光，貪婪地汲取體內微光。

微光才入鼻腔就被瞬間截胡，成為種子養料。

莫塵眉頭微皺，卻也毫無辦法，只希望種子吃完肉能給他剩點湯喝………

不知過了多久，眉心種子光芒大放，外殼寸寸龜裂，彷彿蛛網般遍佈整個種子，微光越發洶湧，好似龍捲風般強灌進體內，從外看去，就像是手電照著腦袋，在發光。

咔嚓！

隨著脆殼落下，一抹綠色從種子內鑽出。

“種子在我腦中發芽了？”莫塵表情怪異，只覺得腦子清明異常，任何混沌雜質都消失一空。

還不等他多加反應，有金光從嫩芽上垂落而出，盤旋而成的神秘符文在腦海中旋轉。

微光洶湧，在金光出現剎那，捲起千丈波濤，也不管能否吸收得過來，一股腦全部撲進，不給任何拒絕機會。

“啊！”莫塵雙手拍打著腦袋，痛哭哀號，腦袋彷彿要爆炸般脹痛。

好似身處岩漿冰水交替處，面板毛孔開啟，被巨人用手掌死死擠壓。

五臟六腑都在翻滾倒轉，骨頭嘎吱嘎吱作響，想要昏厥，但腦子卻十分清醒，連昏沉都沒有絲毫。

半晌，腦海波動慢慢停止，莫塵大口喘著粗氣，無力地癱倒在地，嘴裡嘟囔。

金光消散，神秘符文緩緩成型，變成他能理解的資訊。

“星力？”

“就是這個嗎？”

呆坐在駕駛室內，腦子嗡嗡響，這世界終究是變成了他看不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