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顧雲琛盯著看,就像被嗜血的猛獸盯上一般,好像分分鐘會撲上來,將她吞吃入腹。

春夏心跳再次過載,過分緊張的情緒讓她的身體忍不住發顫,她慌亂地思考現在她應該怎麼做才能逃離。

大概是先前顧雲琛太過好說話,春夏壯著膽子,試探說道:“三少爺,既然落紅已取,奴婢便去清洗剩下的物件了?”

顧雲琛低頭看著她。

他確信,先前從未見過她,但她的聲音,眼睛,卻讓他感覺那麼的熟悉。

“昨夜你在何處?”顧雲琛冷不丁開口問道。

春夏一驚。

他懷疑她了?

不行,決不能承認!

若承認了,那便是她和秦安玉合夥欺騙顧雲琛,到時候,秦安玉不一定會出事,她春夏的小命卻不一定能保住。

春夏渾身發麻,喉嚨莫名乾澀,她嚥了口口水,聲音不自覺壓低了下來,原本甜軟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與先前的聲音天差地別。

“回三少爺的話,昨夜中秋家宴,奴婢犯了錯,弄髒了小姐的衣裙,本該被李嬤嬤罰掌摑二十,幸好小姐心善,饒過了奴婢,故而奴婢昨夜一直守在門外。”

昨夜被掌摑?

難道是他想多了?

顧雲琛銳利的目光久久凝在春夏那腫脹的臉上,半晌,他才開口道:“嗯,行,去吧。”

得到男人的許可,春夏點頭應是,隨即拔腿就跑。

不過片刻,便已然離開南院。

顧雲琛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卻並未立刻離開,反而衝著空氣開口道:“查秦安玉、春夏。”

話音剛落,一道黑色身影閃身而出,旋即離開南院。

昨夜,中秋團圓節,整個京城都熱鬧非凡,凡有熱鬧,便易出事,身為朝廷官員,顧雲琛人在家中陪家人,卻也不忘百姓,將身邊人都派去維護中秋夜會的秩序,沒料到自己卻中了招。

原本以為昨夜之人便是秦安玉,可這春夏,又總是給他一種熟悉感。

而此刻,既然覺得昨日之事有異,那便查。

……

春夏不知顧雲琛尚且還在懷疑她,她離了南院,將手中的床單被罩交給該清洗的人,便直接往秦安玉的院子而去。

匆匆忙忙跑回院子,推開丫鬟房,便看見屋子裡還是空無一人。

她娘還是沒有回來。

春夏急的轉圈,轉頭又出了門,剛出門,卻見秦安玉帶著李嬤嬤回來了。

不知發生了什麼,秦安玉那張臉上都是怒火與怨氣。

“小姐,三少爺是有事要去辦,他不是已經與老太太說了你們二人之事,老太太也同意了……”李嬤嬤跟在秦安玉身後,一嘴兒的說著好話哄人。

秦安玉冷笑一聲打斷了她,刁蠻道:“是來說了,可他才待了多久,話都沒說兩句,就黑著臉直接走了,他把我當什麼?”

兩人正說著,迎面撞上春夏,秦安玉的臉色更差了。

若是以往碰到這種情況,春夏定然躲得遠遠的,但此刻,她抿著唇,還是硬著頭皮湊了上去:“小姐,您回來了。”

秦安玉還未說話,李嬤嬤卻一揮手,直衝著春夏推了一把:“騷蹄子,竟然膽敢攔路,衝撞了小姐,你有幾條命能還?!”

春夏沒防備,被直接推倒在地,胳膊腿都被擦出一片傷。

看出二人此刻心情不佳,但她還是沒忍住,再次開口道:“小姐,方才我遇到了三少爺,他詢問我,昨夜在何處。”

一句話,當即阻住了兩人離去的身影。

秦安玉轉身,怒瞪春夏。

賤婢!賤婢!賤婢!

在心中怒罵三聲,秦安玉心裡的火氣都沒下去,她氣極反笑,指著春夏道:“行,你跟我進屋來。”

春夏喘息一口氣,從地上爬起來,跟著她進了屋子。

不過短短十米的路程,她已經安撫好了情緒,進了屋子,她直接跪地:“小姐放心,奴婢並未暴露,已然搪塞過去。”

秦安玉沉著臉,惡狠狠地瞪著春夏,那眼神,像是想當場殺了她。

但比起想殺人的心,她此刻更擔心的是自己是否會暴露:“你怎麼回答的。”

“奴婢說,奴婢家宴的時候弄髒了小姐的裙子,被李嬤嬤掌摑了,幸好小姐良善,原諒了奴婢,故而奴婢昨夜一直站在門外。”

聽見春夏的話,秦安玉快要爆炸的情緒終於安定了幾分。

她自椅子上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盯著春夏,警告道:“春夏,昨夜之事,只有我們三人知曉,你最好管好自己,否則,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生不如死。”

春夏垂眼,乖巧應是。

等秦安玉的情緒徹底冷靜下來,她才再度開口,說道:“小姐,我娘她……”

提及春夏她娘,秦安玉眼裡閃過一絲冷笑,更有幾分得意。

賤婢,總是拿昨夜之事威脅她。

那又如何,只要這賤婢她娘還在自己的掌控中,這賤婢也只能為她所用。

“哦,你娘啊,就在院子裡,你想見她,跟著李嬤嬤去吧。”

……

直到見到她娘,春夏才知道,這兩天她明明已經將院子翻了個遍,卻一直找不到她孃的原因。

她娘被放在院裡的地窖裡,裡面又冷又潮,還沒有光。

有的只是橫行的老鼠,和以前儲存的已經腐爛了的食物。

見了春夏,她娘昏昏沉沉的,哼哼唧唧地哭著讓春夏救她。

李嬤嬤這時候倒大發善心了,叫人幫著春夏將人抬出地窖,甚至還幫忙叫了大夫。

等春夏將她娘安頓好,上好藥,已然是臨近傍晚。

而她娘李彩霞,也終於清醒了過來。

彼時春夏正守在床邊,見人醒來,驚喜地去扶人,還不忘給她娘分享好訊息。

“娘,小姐把我們的賣身契還給我們了,你以前不是一直很羨慕外面那些平常人的生活嗎?等你好了,我們就離開侯府,去過正常人的生活好不好?”

她滿心歡喜的說話,本以為等來的是她娘開心的附和。

沒料到,下一刻,一巴掌便拍到了她扶人的手上。

她娘趴在床上,恨恨地瞪著她,好似十分恨鐵不成鋼一樣,尖銳的喊道:“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