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沈德仁斷然拒絕,“立德是你弟弟的,你這賠錢貨別想分走一分。”

“弟弟”兩字在沈清蕪聽來有些刺耳,她默了默,冷笑,“立德每年從寰實那兒分來了多少專案,得了多少利潤,你心裡門兒清。”

“我要的是我應得的,怎麼到你嘴裡就成了賠錢貨,還是個貪婪的賠錢貨?”

沈德仁氣得滿臉漲紅。

章雅舒聽見沈清蕪要分股份,其實臉色也好看不了多少,她一邊為沈德仁順背,一邊軟聲勸:“一家人別為了這些傷感情。”

沈清蕪無所謂地聳聳肩,說:“要麼給我10%的股份,要麼把這10%的股份折現,不然免談。”

10%的股份折現,那可是兩個億的現金。

別看沈家表面風光,事實上很多業務都是靠著陸氏的幫襯才做起來。現在陸隨之撤資,現金流已經損失了一大半,怎麼可能拿得出兩個億,更別提下面一堆子公司和合作方等著他結餘賬。

至於股份,沈德仁始終對這個女兒有所忌憚,若真讓她現在分走10%的股份,雖興不起什麼風浪,事實上也沒什麼話語權,可他就是有種預感,說不定以後立德就在她沈清蕪手裡了。

沈清蕪一雙剪水的桃花眸在沈德仁和章雅舒臉上巡睃,“那你們靠自己好好努力吧,實在不行,可以讓沈羽窈來呀。”

“勾搭陸家?還是季家?裴家?謝家好像也不錯。要不這四大家族輪流來一遍,憑她的姿色手段,應該不難成功。”

提起沈羽窈,章雅舒臉上也有點繃不住,“清蕪,怎麼能這樣說你妹妹?她不是這樣的人。”

沈清蕪哼笑,“阿姨多傳授一下經驗,保準沈羽窈青出於藍。”

“住嘴!”沈德仁氣得把架子上的花瓶狠狠砸在地上。

“砰”——

玻璃碎裂,碎片飛濺,玻璃渣子擦著沈清蕪的小腿掠過,她往後躲了躲。

沈德仁似是仍不解氣,舉起一個銅製的三角擺件,眼看就要砸向沈清蕪,幸好保安及時闖入制止。

“沈小姐,您沒事吧?”

沈清蕪搖搖頭,禮貌道:“麻煩你們請我父親出去,別讓他再打擾我。”

“是。”

為首的保安擋在沈清蕪面前,恭敬道:“沈先生,不好意思,請。”

話音剛落,兩名保安直接上前架著沈德仁離開病房。

京州國際醫學中心停車場。

“你說她拽什麼拽?”沈德仁坐上車後座,煩躁地扯下領帶。

章雅舒彎身上車,吩咐司機關叔開車,待車子緩緩駛出主道,才埋怨地推了推沈德仁。

“你呀,這性子,得改。”

“那丫頭長大了,背後陸隨之給她撐著腰,不像小時候,隨便你拿捏。”

“再說了,即便小時候,你把她打得只剩半條命,也不見她服軟。抓不住她的弱點,你呀就別想著硬碰硬。”

沈德仁不服,“怎麼,我沈家還離不了她?”

章雅舒嘖了一聲,“我們沈家不僅她沈清蕪一個女兒,陸家也不只陸隨之一個繼承人。”

“什麼意思?”

“陸厭行那小子你還記得嗎?他回國了。聽說他在國外建立了一家科技公司,短短一年,已經躋身500強。你說他被流放國外十幾年,現在被叫回來,陸老爺子是什麼意思?分明是想他們兄弟倆爭一爭。”

“最後,誰坐上陸家家主的位置,才是真正的掌權人。對比陸氏整個龐大的商業帝國,寰實也算不上什麼。”

沈德仁哼了一聲,“他為什麼被流放,你忘了?就算陸厭行真成了陸家家主,也不會扶咱們一把。”

這樣算來,還沒陸隨之靠譜,畢竟有著沈清蕪這層關係,他總不會虧待他這個岳父。

“我們不還有羽窈嗎?”章雅舒往座位裡挪了挪身子,繼續說,“他們在國外讀同一所學校,你說倆人一起國外求學,這麼多年了,感情怎樣?”

“德仁,你現在收一收脾氣,別意氣用事,待羽窈也嫁進陸家,你就不用再看沈清蕪臉色了。”

章雅舒理了理被保安驅趕而凌亂的頭髮,輕蔑地勾起唇角,“況且,她沈清蕪最後能不能嫁進陸家,還指不定呢。”

*

下午兩點十分,一個戴著鴨舌帽的女人神色匆匆出現在醫院停車場。

女人身上穿著一件簡單的工裝白色牛仔外套,內搭超短黑T,露出一小截白皙的纖腰,下半身是一件粉紫暈染的過膝包臀裙,腳上蹬著一雙銀色復古平底涼鞋。

此時,一輛黑色路虎緩緩駛近她身旁,女人壓了壓帽簷,抬頭看了一眼監控,轉身上了那輛路虎。隨後,路虎疾馳而去。

“我的姑奶奶,陸隨之大概會殺了我吧。”樑子萋想起昨天電話裡陸隨之冷淡的聲音,還有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不禁瑟瑟發抖。

要是陸隨之知道她不僅騙了他,今天還偷偷把沈清蕪擄走,那她真的死定了。

帽簷下露出一張美豔精緻的笑臉,“自信點,把‘大概’去掉。”

“不是,我說姐妹,他究竟做了什麼氣得你找個男人來氣他?”

要說只是因為陸隨之在生日party中途跑了,她是怎麼也不信的。

昨天早上她來不及審問沈清蕪,今天她得問個明白。

樑子萋瞭解沈清蕪,她們是高中同學,可以說她見證了沈清蕪和陸隨之一路走來的這些年。

沈清蕪對陸隨之的好,別人不知道,她可看得明明白白。前兩年陸隨之車禍昏迷不醒,沈清蕪一個從來不信神佛的人,在靈光寺跪了一日一夜。

說來也怪,沈清蕪從靈光寺回來後,不過兩天,陸隨之就醒了。

她掃了眼後視鏡,“他是不是劈腿了?”

沈清蕪默了默,轉頭望著窗外不停後退的街景,笑容淡了一些。

“呸,人渣!”樑子萋咬牙切齒,一掌拍在方向盤上,低聲罵了句。

午後的陽光霸道又熱烈,沈清蕪的側顏線條柔和流暢,窗外的樹影不停從她臉上掠過,明暗驟變的光影中,幽黑的眸底難掩落寞。

她伸手輕輕貼上車窗。

玻璃被陽光曬得暖洋洋的。

“小七,你說像我這樣的人,是不是連光也照耀不到?”

“我沒故意氣他,我就是好奇。”

是怎樣的吸引,讓他在那一刻背叛了她?

樑子萋心裡突然就有些難過,“那你打算怎樣,要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