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7章 紫衣

陳揚一笑，道：“這哪裡需要說什麼對不起……我跟你說這些，不是來向你求愛的。我只是跟你解釋清楚所有的來龍去脈而已。沒有人願意一直戴著面具示人的，我更不想讓你覺得我是個卑鄙小人。如果你心裡一直覺得我人品不堪，那麼你也不可能真正信任我。”

夢輕塵道：“可是，你將這一切都告訴我，不怕我把這些都去告訴陳鴻蒙嗎？”

陳揚道：“陳鴻蒙要毀滅的是整個多元宇宙，你幫他，於你一點好處都沒有。再則，就算真的告訴他了，也沒什麼。隨著時間推移，他猜也能猜個大概。”

夢輕塵若有所思，接著道：“我注意到你說到你回來後，讓一些事情改變了原本的軌跡。可後來，在你離開之後，許多事情又恢復了原有的軌跡。這麼說起來，我的軌跡也被你徹底改變了，原本我應該是繼續待在那一顆死星上。直到有一天我出山，最後遇到這些個法王，又被霸龍星鬼王宗的少宗主相救，直到和陳鴻蒙相遇，對吧？”

陳揚道：“不錯！”

夢輕塵道：“原本，我應該還會有一個女兒。可現在……那原本應該出生的聽瀾，豈不是就此消失了？”

陳揚道：“將來的事情還是說不好的，我來的時候，至尊時間有說過，最主要的時間線維持完整。一些小的細節改變，都無所謂。因為時間線也會自我修復！如果聽瀾不是時間線上的主要人物，即便不出現，問題也不大。”

“這……”夢輕塵卻是覺得怪怪的。

她想了想，又說道：“如果我和你生一個孩子，會是聽瀾嗎？”

陳揚呆了一呆，不禁看向夢輕塵。夢輕塵這次沒有臉紅，她確實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不待陳揚回答，又道：“會不會說，我終究是要有這個劫數。之前是動用同生共死咒，透過你的大宿命術被救了回來。現在因為被你改變了軌跡，所以就變成了原始金焰？這本身也是時間線的一種自我修復，會不會說，我本就不會死？”

陳揚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半晌後說道：“我會盡全力保證你安然無恙，不過你也不能有這種我怎麼都不會死的心態。因為萬事皆有例外……現在來看，陳鴻蒙是這個宇宙中氣運最強的人，所以我要殺死他格外的艱難。我那些失敗，倒真是天意安排。可我還是得去做……”

夢輕塵點點頭，道：“放心吧，我還是會小心謹慎的。”頓了頓，道：“你難道不怕，會和我一起死在火焰神殿那邊嗎？你的本體還有至尊時間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了你的身上。你應該去做確定性很強的事情。一旦你出事，後果不堪設想！”

她知道自己不該說這些，但還是忍不住來跟陳揚討論。她想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有沒有將一切想清楚……

陳揚苦笑，道：“話題好像又扯回來了。”

夢輕塵道：“但這個問題很嚴肅，必須得說清楚，也必須得考慮清楚。我當然是希望你和我一起去的，畢竟，如果只靠我自己，那我就是死路一條。”

陳揚道：“我剛才也說過了，我不要做一個純粹的分身和工具。當年我沒辦法看著洛天瑤和秦雲霜任人欺辱……今天，我也沒辦法看著你身處危險境地而不顧。事實上，陪你去火焰神殿並不是因為你是夢輕塵……換成其他任何人，只要是我的同伴，我就一定會救。我從前是這麼做的，我現在還會這麼做，我以後，也一定會這麼做。”

這一刻，夢輕塵忽然就對陳揚肅然起敬了。

覺得眼前這個人身上有一種無形的光輝，讓他變得偉岸起來。

“也許……我真的想過很多，也許，我將秦雲霜，洛天瑤當做宇宙中的物質與分子，不帶任何感情。那個時候，就不會惹出那麼多事情來。如此，神不知，鬼不覺，倒是有很大的機率會成功取代陳鴻蒙。取代之後，我會怎麼走？”陳揚看向夢輕塵，道：“你覺得我會不會變成第二個鴻蒙道主？”

夢輕塵身子一震，道：“不會那些邪乎吧？”

陳揚道：“修行這條路，其實很難走。修為越高，感情就會越淡漠。”

夢輕塵道：“這一點我贊同，所以我聽你說主宇宙的我和你的那些事情，我始終難以感同身受，覺得很難融入進去。”

陳揚道：“我得到過永恆晶石，成為過永恆之體。我曾經也誕生過一個分身，那是很可怕，很邪惡的分身。而我現在，也是一具分身。我必須堅守道心，不然的話，將來我修為越高，就越會出問題。這是最危險的事情！”

夢輕塵道：“我懂了！堅守道心，也是堅守你自己的情感線，不讓自己變得冷漠和淡漠，是不是？”

陳揚道：“不錯！”

九龍沉香輦繼續向前飛馳！

過不多久後，夢輕塵便回到了戒須彌別墅裡休息。去別墅之前，她向陳揚說道：“我是我，並不是主宇宙的夢輕塵。那些經歷，是你和另外一個女人的經歷，並不是我的。所以，不要將我當做替身，我不會做替身。其實你現在已經自由了，至少情感上已經自由了。所以，你何必一定要找過去的那些紅顏知己呢?”

陳揚身子一震。

夢輕塵說完就回到別墅裡去了。

陳揚陷入了思索。

他剛來到這鴻蒙宇宙的時候，的確是想重新開始一些新的感情。

但後來，卻還是懷念自己的那些紅顏知己。

無法忘懷！終難忘懷啊！

就在這時，前方忽然出現能量波動，跟著……

陳揚微微一驚，立刻定住了九龍沉香輦。

前方能量波動處出現一道虛空之門。

虛空之門裡，走出一人。

那人一身藍色長裙，高貴，美麗，寧靜……

正是藍紫衣。

她居然去而復返了。

“藍姑娘？”陳揚頗為驚訝。

藍紫衣身形一閃就來到了九龍沉香輦裡，有些氣喘的道：“我在琉璃玉壺裡有自己的座標，所以就一直在穿梭虛空，好追歹追，終於趕上來了。你這九龍沉香輦的速度還真快。”

夢輕塵也覺察到了藍紫衣歸來，於是也就來到了九龍沉香輦裡面。

藍紫衣看向夢輕塵，微微一笑，道：“夢姑娘，你恩怨分明，讓我佩服。但我藍紫衣也不是無情無義之人，最大的好處我得了。最壞的因果卻讓你承擔了，在這種情況下，我又怎可能一走了之？”

夢輕塵馬上就懂了，道：“所以，剛才你只是試探陳揚？”

藍紫衣道：“不錯，我想知道，他是真放我走，還是故作大義？”

陳揚苦笑，道：“藍姑娘，為什麼你總覺得我會搞這些不入流的小伎倆呢？”

藍紫衣鄭重向陳揚道：“對不起，的確是我小人之心了。”

陳揚一笑，道：“沒事！”

夢輕塵也向藍紫衣道：“藍姑娘，你能回來，我很高興，謝謝你！”

藍紫衣微微一笑，道：“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

這也是她的做人準則，不管夢輕塵以前是什麼樣的人。但現在，她既然得了這麼大的好處，就不可能一走了之。

三人進入琉璃玉壺的小島上喝酒，海風吹拂，舒服而愜意。

這是三人第一次如此融洽的坐在一起喝酒。

夢輕塵大概是有感而發，也反省了自己以前的手段殘忍，執迷不悟，害死了很多人。

她說道：“那段時間，我和陳鴻蒙相鬥，屢屢失利，手下背叛……所有的一切，我都不在乎了，只想勝利。如今想來，追悔莫及。”

藍紫衣微微一嘆，道：“以前的事情，我沒有去親歷，不好來評價什麼。更沒辦法來提死去的那些精靈族說諒解你之類的話。所以，我們現在不談從前，只講當下吧。”

夢輕塵點點頭，道：“好，不談從前，只講當下！”

藍紫衣道：“不過，夢姑娘你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是什麼讓你突然醒悟了呢？”

夢輕塵苦笑，道：“大約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吧，當我自己處在生死邊緣的時候，也才覺得這種滋味很是難受。你們地球上不是有句話叫做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嗎？”

藍紫衣道：“以夢姑娘你的本事，日後若能行大善，也是生靈之福。”

夢輕塵道：“一定！”

陳揚在一旁喝酒，卻是一言不發。

他在這一瞬，想了很多。

生命，到底算什麼？

一個宇宙之中，生靈以億萬兆來計算。死上一個，算什麼？

死上千萬個又算什麼？

夢輕塵殺了不少精靈族，算什麼？

鴻蒙道主輕而易舉破碎整個仙界……生靈在他眼裡是物質與分子……

那麼，人活著與死亡又算什麼？活著有什麼意義？

死亡才是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