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警笛聲響起,警車、消防車、救護車疾馳而去,齊聚在一段環形山路斷崖下,斷崖有十幾米深,一輛旅遊大巴車歪斜著倒扣在下面,斷崖下,是湍急的江水,好在這片江水不算深,已經有幾名輕傷遊客從破碎的車窗裡爬出,即刻就被扶上了停靠江邊的救援船上,趕來的醫生護士正忙碌地為傷者做著身體檢查。救援隊員站在齊腰深的水裡在破拆車體,試圖從變形的車體裡救出更多遊客,幾名沒有生命體徵的逝者並排擺放著,暫時沒有東西遮蓋,有逝者表情猙獰的望著天空,蕭瑟的江風中,飄著低聲的嗚咽聲。

上方的山路已經實行交通管制,拉上了警戒線,幾名交警在勘驗現場,旅遊大巴車載客量五十五人,整車栽進江裡,屬於特大交通事故,司機受傷,導遊受傷,變形的車體裡,又有遊客陸陸續續被救出,在目測車體裡再沒有遊客後,救援隊員又進到車體裡摸索了一遍,沒發現遊客和逝者身體,導遊開始清點遊客人數,現場死亡十三人,受重傷十八人,輕傷?年輕的女導遊顧不得緊張,頂著額頭上一大塊擦傷仍在認真清點人數,出來時她就感覺眼皮發跳,沒想到真的出了狀況,這車遊客是她帶出來的,不管現在有多緊張和害怕,她也要履行職責,一二三四,十五、十六-------,女導遊使勁抿住嘴角,一會兒又翻看手裡的小本子,交警大隊長和救援隊長都需要向她核對遊客人數。

“總共多少遊客?是不是都齊了?”交警大隊長站在齊腰的江水裡一臉嚴肅問道。

“應該還差一個。”年輕女導遊小聲答道。

“別是應該,到底是差?還是不差?”

“是,還差一個。”

“什麼樣的遊客?是男是女,多大年齡,有沒有同行人?”

“是個女孩兒,二十多歲,她沒有同行人,這輛車遊客就她一個人是單獨出來的,我記得很清楚,她就坐在倒數第二排的一個靠窗座位上。”女導遊又看了看手裡拿著的溼漉漉小本子,翻看了一下,她這次回答得還挺利索:“她叫任小妮,嗯-------,我對她的印象非常深,她有個明顯的記號,眉心中間有塊明顯胎記。”

交警大隊長點點頭,又看看救援隊長:“裡面會不會還有人?”

“我們都認真排查過了,應該沒人了。”救援隊長答道。

“那,車底下面會不會還壓著人?”交警大隊長望著變形的車體問。

“這個?不排除,大巴車在與崖壁撞擊過程中下墜速度勢必會慢下來,從車窗裡掉落的人有可能先於大巴車落於江中。”救援隊長皺著眉頭答道:“這個也是最糟糕的情況,要想救人,只能等到大吊車過來後把車體從江中吊起來,而現在這裡的地勢複雜,等大吊車開過來,再把車體吊上去的時候,人早就不行了。”

“那會不會還有其它可能?”

“你是說,人已經到了江中,被江水沖走了?”

交警大隊長望著遠處湍急的江水:“女孩坐在靠窗位置,在大巴車翻滾的一瞬間,有可能從車窗裡被甩出去,再被江水沖走。”

救援隊長點點頭,同意交警大隊長的觀點。“這種情況有存在的可能,不過這湍急的江水,還有多少生還的機會?”

兩個人一時望著湍急的江水發呆。

救援隊長愣了一會兒又說道:“我們根本就不知道她在哪裡,只能等待大吊車過來救援,在大吊車到來之前,我們能做的就是聯絡附近漁船到江心進行拉網式搜尋,是生是死,只能聽天由命。”

此時,在湍急的江中,果真有一個人正順著江水漂流,她叫任小妮,二十五歲,來自一個三線小城市,幾天前,她向一家旅遊公司交了一筆旅費後,就開始了隨團旅遊,那筆錢對她來說,是一筆不小的支出,沒想到旅遊剛剛開始,就遭遇到一場重大車禍。

又一個巨浪劈頭蓋臉打過來,又一口江水嗆進了喉嚨裡,她一陣嗆噎,胸口發憋,完了,這下真的是完了。

如果------如果,能穿越一把該有多好啊!可惜,可惜了------

任小妮一通手刨腳踹的撲騰,此時,她的手竟然觸碰到了一樣東西,任小妮一把將它抱在了懷裡。

瀕臨死亡時,她抓到了救命稻草,那是一隻木盒。

哈,她有救了,不想玩穿越了。

穿越有風險,出行須謹慎,到底能不能穿越?連最牛的保險公司都不肯擔保,還是活在現實中好。

木盒載著任小妮順著江水漂流,漂了十公里後,被一條打漁船從江中救起。

任小妮隨後被送往了醫院,除了身體透支引起的虛弱無力和一些面板擦傷之外,身體體徵正常,隨後,調查大巴車事故的交警也聯絡到了任小妮,住院三天後,任小妮出院,警察趕過來與她確認了身份,旅遊局的相關人員為任小妮辦理了相關賠償和後續事宜,在辦理行李交接時,任小妮把那隻救了她性命的木盒交給旅遊公司人員:“同志,這個不知道是誰的,不過它救了我的命,你把它交還給它的主人吧。”

“它裡面裝的是什麼?”剛剛核實完任小妮身份的小警察走過來,抱起那隻木頭盒子,端詳著看了看,說道:“姑娘,你是不是忘了?這隻木盒分明是你的,你看,上面還刻著你的名字,這個是不是你在旅遊景點買的紀念品,擔心被人弄混了,所以才讓人把你的名字刻在了上面。”

任小妮疑惑地接過木盒,翻來覆去地看了看,在木盒的最上方,果然,有三個細小的字:任小妮。

“這?”任小妮抱著木盒子發愣。

“姑娘,受到一些驚嚇,人可能有些短暫的記憶喪失,不過這些都屬於正常,等休養一段後,慢慢就好了,放心吧,我們經常會碰到你這種情況。”辦事的小警察有點自負說道。

任小妮抓了抓頭,莫非自己真的是記憶喪失了?她從小警察手裡把木盒接過來,心裡琢磨:難道它真的是自己買來的紀念品?只是自己一時忘了?要不上面怎麼會刻著自己的名字?

小警察和旅遊公司人員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用同情的目光看著任小妮,點點頭。

看著任小妮背上雙肩背,抱著木盒離去的背影,小警察不禁搖頭嘆道:“好好的一個旅遊,結果被整成了失憶,可惜啊。”

之後,任小妮被旅遊公司人員安排上了回家的列車。

任小妮此次的隨團遊是八天旅程,任小妮在正常旅遊結束的時間內回到了家裡,她的父母在任小妮回到家裡後才得知了這件可怕的事故,好在任小妮大難不死,有驚無險地回來了。

任小妮是名飯店服務員,專門負責後廚洗碗,這份工作沒有競爭力,她想休就休,她給酒店經理打去了個電話,說自己身體不舒服,需要請幾天假,好好調養一段,她沒說自己受了刺激,失憶了。因為失憶不失憶也不影響她的洗碗工作,不過到底失憶沒失憶?她自己也不清楚,這只是小警察的判斷。不過現在看來,除了這隻木盒,沒發現還有其它失憶的地方,她爹任志斌,是公司搞銷售的,常年出差在外,她的母親毛鳳美是一家棉紡廠女工,已經退休在家,現在儼然成了廣場舞大媽中的佼佼者,不過毛鳳美可不認為自己是大媽,她自認為還處於中年,徐娘半老,風韻猶存。弟弟任曉軍,是名待業小青年,任曉軍的女友叫何甜甜,也與任曉軍一樣,在家待業啃老。

這些記憶都是清晰的,除了這隻木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