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眼鏡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屍體,確定它們暫時好像不太想跟他們溝通後,這才扯著兩人從他們的中間穿過。

有屍體的地方,再加上吳協和張海燕這兩個對著邪乎的主,黑眼鏡總覺得這些屍體會隨時起來給他們跳段熱情的桑巴。

長嘆一口氣後,精神高度集中的盯著他們路過的每一具屍體。

順便在內心默默的祈禱他倆可千萬別亂動。

大概是印證了那句話,越不希望發生的事情越會發生。

因為一直摸黑在走,跟在他身後的吳協無意間踩中了其中一具屍體的腳,鞋帶被勾了一下,為了穩住身子,他的手一下就按在了屍體的臉上,下意識的驚呼了一聲但很快他就將這聲驚呼給嚥了回去。

意識到他按住的是什麼後,吳協在內心念起了往生咒。

結果收手的時候,衣袖又刮在了那屍體到領口處,屍體隨著吳協收手的動作竟然跟著他往前一衝。

吳協想跑,卻被黑眼鏡給按住了肩膀。

“千萬別動。”

那屍體的頭就靠在吳協的肩膀上。

黑眼鏡突然覺得這畫面還挺溫馨的。像極了一對恩愛的小兩口。

特別的想笑。

吳協連大氣都不敢喘,死死的掐著自己的大腿,強迫自己聽從黑眼鏡的話,千萬別跑。

等了大概三四秒後,黑眼鏡這才將那屍體輕輕的給推了回去。

做完一切後,他拉了一把吳協示意他跟在自己的身後。

“跟住我的腳步,別在碰任何的東西了。”

張海燕也長出一口氣,默默的唸了一句。

“邪門永存。”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這句咒語起效了,黑眼鏡就感覺他們身後的位置似乎起了一些微妙的變化,十分無奈的捏了捏眉心。

好一個邪門永存。

黑眼鏡按住他倆的肩膀,在他衝出去的一瞬間喊了一個字。

“跑!”

“………靠!”

吳協和張海燕同時罵了一句。

一路橫衝直撞,吳協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撞飛了多少具屍體。更不知道自己到底摔了幾跤,反正每次摔倒後他就就地一滾,用力的蹬一下地後繼續拼了命的跑。

甚至他覺得自己都可以去動物園裡假冒一下喜歡滾來滾去的大熊貓了。

因為沒有燈光,他只能憑藉前方傳來的腳步聲來判斷自己跑的方向到底對不對,但隨著時間,他的耳邊只剩下了自己劇烈的呼吸聲音。

強烈的恐怖感讓他不敢停下腳步,他的體力是趕不上前邊兩人的,而每次在他感覺自己的力氣即將消失,腳步放慢時,都能聽見張海燕罵罵咧咧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而那些話似乎也給他用之不盡的力氣,愣是憑藉著張海燕的髒話死死的跟在她和黑眼鏡的身後。

打算追上張海燕後,先給她一錘子!

結果就在張海燕又一次提醒他該轉彎了後,他更是一咬牙衝了出去。

然而他卻沒有看到突然停下的兩人和他面前頭頂上突然出現的星星點點。

張海燕抽了抽嘴角,看著傻乎乎一頭扎進蚰蜒群裡的吳協,長嘆一口氣後問道:“你說我現在給保險公司打電話給他買個保險受益人寫我名還趕趟嗎?”

黑眼鏡瞥了一眼身後的方向隨後笑道:“那你可千萬別跟保險公司說我在,不然的話可能會不給保。”

黑眼鏡說完就將外套脫了下來,一把扯住張海燕的手腕,將衣服蓋在她的頭上後朝著吳協的方向跟了過去。

“師父,瞎子?”

吳協超過他倆後就感覺有些不太對了,步伐也就放慢了下來。

吳協感覺脖子裡突然一癢,好像有什麼東西掉到了他的衣領裡,他就停了下來一摸,

這一摸,吳協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似乎是節肢昆蟲。

吳協一下就想起了之前張海燕總唸叨的錢串子。

一開始他沒想到錢串子的學名是什麼,想到的那一刻他恨不得自己沒想到。

他小時候什麼蟲子都敢捏著玩,就這東西不敢,因為有毒,他還記得他小時候不肯睡覺,他三叔就經常拿這東西嚇唬他,說他在不好好睡覺,蚰蜒到時候就爬進他的嘴巴里吃他的腸子。

一想到這裡,吳協頓時大叫了一聲,忙去拍自己棉服的帽子,而這時候他才發現頭頂的那些星點居然全都是蚰蜒。

如果你發現自己倒黴的時候,請不要煩躁,因為更倒黴的事情很可能在後邊等著你呢。

如果說非要在粽子和蚰蜒裡選擇一個的話,吳協寧可去面對粽子,都不想面對蚰蜒。

甚至連屍蟞都排在蚰蜒的前頭。

黑眼鏡見吳協停了下來,抬腿就是一腳。

“跑起來快點。”

吳協被踢飛了出去,等到他從地下爬起來的時候,周圍已經快要被蚰蜒給包圍了,張海燕伸手一扯,薅住吳協的帽子將人扯的連滾帶爬的,七八步後才從地上掙扎起來。

吳協邊跑邊拍,但到處都是蚰蜒,渾身上下的雞皮疙瘩起了一層又一層的。

張海燕也在內心瘋狂的尖叫,那刺耳的聲音吵的吳協覺得連蚰蜒都可愛多了。

果然,在他心裡,他師父就是這世界上最恐怖的東西,沒有之一。

但倒黴到了極致,就要衰極必盛了。

瘋狂逃竄的三人剛撞開一道石門,吳協就一頭扎進了一個人的懷裡,愣是把人撞的滾出去兩圈,後腦勺磕在了棺身上才停下來。

而那被撞的人張嘴就罵了一句。

“草他媽的,老子弄死你。”

“大侄子?”

解連環剛準備開棺就聽見身後的甬道里傳來了有人跑過來的聲音,本想把石門關上然後躲起來,但他沒想到來人的速度這麼快,他剛關上門,還沒等他躲呢,剛關好的石門就被撞開了,而自己還被人給撞了個滿懷,後腦勺也因此受到了重擊。

剛想弄死這個暗害自己的傢伙吧,結果手電一照,就發現這殺手居然是吳協。

你說他難不難受。

憋屈的解連環只能捂著自己的後腦勺開始狂罵吳協,結果罵了兩句就發現吳協正在抓身上的那些蚰蜒,根本都沒搭理他。

解連環將最後一隻蚰蜒從他的衣服裡拽了出來後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後腦勺上。

“你個缺德玩意,老子差點沒被你這一下給撞死了。”

【那是,我徒弟腦袋一豎起來,看誰都像鼓。】

吳協:……

你才是棒槌腦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