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不知為何,看到她這幅哭哭啼啼又手足無措的模樣,他心中竟然沒有一絲反感和厭惡。

“行了趕緊喝粥,大軍馬上就要拔營啟程,可不會等你一個人。”朱重潤一掀衣襬坐在桉幾邊。

楚畫婉用袖子抹乾淨臉上的淚珠,這才下榻。

只是身上朱重潤的衣物太過寬大,她剛剛才走了一步,就不小心踩在衣服上。

楚畫婉驚呼一聲,身體失去平衡眼看就要摔倒在地,朱重潤起身上前一步扶住了她。

“笨手笨腳。”他嫌棄地皺眉。

懷中少女身體一僵,抬頭看他的眼中頓時蘊滿了水汽。

“多……多謝。”她抿了抿唇,終究沒有哭出聲,而是禮貌地退開一步直起身,攏了攏因為摔倒而微微敞開的衣領。

朱重潤動動唇角,沒說什麼。

看著她小心翼翼地坐在他對面端起碗,小口小口地喝著,動作優雅,卻略有些拘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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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重潤挑了挑眉,總算有了些公主的模樣。

魏國大軍拔營啟程,一片整齊劃一的腳步聲中,齊齊往西面的魏國而去。

朱重潤跨坐在戰馬上,身姿挺拔,意氣風發,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劍,帶著銳意的鋒芒。

而楚畫婉則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身後。

她不會騎馬,又不可能有馬車坐,全程下來只能小跑跟著。

時間一久,一雙腳就彷彿不是自己的,麻木地疼,她漸漸跟不上了,只能蒼白著臉咬著牙堅持。

馬背上的朱重潤無意間暼到楚畫婉這幅樣子,不由輕嗤一聲。

所以說這些柔弱的女人就是麻煩,一不留神就會耽誤行軍的速度。

雖然如此,他還是拉了拉韁繩,讓疾行的戰馬緩了下來。

身後的軍隊也隨之放慢了步伐。

楚畫婉得以鬆了口氣,揉了揉痠痛得彷彿已經不是自己的腿腳。

後面的馬車上,楚樂瑤正在婢女的伺候下梳妝,察覺到異常不由問道:“怎麼突然慢下來了?”

婢女出去打聽了一下回來稟報,“公主,是將軍突然降速的,大概是為了照顧那些傷兵。”

楚樂瑤點了點頭也沒放在心上,又問:“昨日的事打探清楚了麼?”

婢女回道:“奴婢已經去問過那晚值守計程車兵,的確有人見到將軍抱著一個女人回營帳。”

正在往髮髻上插玉簪的楚樂瑤聞言手頓時一頓,“哦?此話當真?”

“奴婢不敢妄言,這是我給值守計程車兵塞了好幾枚金銖才問出來的話。”

楚樂瑤若有所思。

魏國國君年過不惑,妃子眾多,自己即使被封妃,也得跟一大幫女人爭寵。

更何況自己初入魏國,沒有自己的人手和勢力,勢必鬥不過那些浸淫後宮多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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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朱重潤就不一樣了。

他至今未娶妻,身邊連個暖床丫頭都沒,若是能成為他的女人,不說獨寵,往後至少能在後宮有一席之地。

更何況他年輕力壯,武藝高超,魏國國君和他比起來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原本以為朱重潤是個不近女色的冷澹性子,自己的主意便暫時沒有打到他的身上。

但是從今天得到的訊息來看,似乎可以在朱重潤身上下下功夫。

楚樂瑤打定主意,更加仔細地描繪起自己的妝容來。

夜色漸深,大軍停下暫時休憩整頓。

楚畫婉拖著疲憊的身子,替朱重潤打來洗漱的水,伺候完他換下沉重的戰袍,這才被朱重潤大發慈悲地放下去歇息。

只是剛要出營帳的時候,迎面撞上一個身材魁梧的壯漢。

楚畫婉揉揉被撞得生疼的額頭,抬頭看去,卻見是個熟人。

正是她剛剛穿過來時,拿皮鞭抽她的那個男人。

男人名叫張建德,是朱重潤手下的步軍校尉,在軍中頗有威望。

被撞了之後,張建德立刻扯著嗓子怒喝,“哪來不長眼的東西?”

說完直接抬腳向楚畫婉踹去。

“砰”地一聲,毫無防備的少女被他一腳踢倒在地。

少女悶哼一聲,臉色頓時變得煞白,滿臉的痛楚之色。

朱重潤的眸色幾不可察地冷下來。

“張校尉,你在做什麼?”他放下手中的兵書,語氣聽不出喜怒地問。

“將軍,這婢女好生沒有眼力,屬下幫您教訓一番。”張建德沒有察覺到朱重潤轉冷的神色,猶自邀功道:“前兩日還將一壺茶水倒在了屬**上,著實沒規矩,屬下便抽了她幾鞭子。”

張建德越說越來勁,“若不是看在她是將軍婢女的份上,屬下早就直接將她一刀砍了!”

朱重潤眯了眯眼,怪不得上次看到她腿上有傷,原來是他的傑作。

“如此說來我還要謝過張校尉?”

張建德摸了摸後腦勺,“屬下怎敢?不如將軍將此女交給屬下,屬下替你好好管教一番,保證讓她對將軍服服帖帖。”

朱重潤唇角噙著冷笑,“張校尉倒是對孤忠心得很。”

張建德沒聽出畫外音,只繼續道:“這種人仗著將軍心軟,便不把自己的差事放在心上,只要到了屬下手中……”

話還沒說完,帳外有人稟告,“將軍,昭和公主求見。”

昭和公主,楚樂瑤?

朱重潤眉頭微皺,她來找他做甚?

張建德這下終於有了眼力見,“既然將軍有事,那屬下明日再來找將軍。”

說完拱手告退,臨走前還惡狠狠瞪了楚畫婉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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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重潤陰沉著臉,看著縮在一邊的楚畫婉,語氣森然道:“還不出去?”

楚畫婉跌跌撞撞地起身,猶豫再三還是問道:“將軍,您真的要將我交給張校尉?”

朱重潤看了她一眼。

自己當然是沒這個打算的,只不過既然楚畫婉這樣問了,他便反問道:“怎麼,不願意?”

卻見楚畫婉死死盯著他,眼中原本還有些希冀的光漸漸暗澹下去。

就像是對他終於失望一般,最終只是低下頭,用她一貫柔弱的語氣道:“好,我知道了。”

說完也不等朱重潤開口,便捂著腹部急匆匆離開了營帳。

朱重潤只來得及看到她臉頰有淚珠滾落,又被她狠狠地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