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南京嘀,突擊突擊的喲?”烏龜殼似的鋼盔下面,全是陰影,那陰影實在是太陰影了,幾乎把整張臉都遮住了,只看到嘴唇上面的仁丹胡兒,隨著那句“突擊突擊”,誇張的努了幾下。

“嗨!突擊突擊的喲。”回答的聲音很響亮,很堅決,一點兒都不拖泥帶水。然而話音未落,就看到幾萬日軍帽子後面的帽圍子,“簌”的一下子,齊刷刷的飄了起來。發動機發出的巨大噪音,把那些齊刷刷的帽圍子,帶到了一個不屬於他們的地方……

或許那聲音是那麼的無所謂,或許那聲音是那麼的沒什麼大不了,但是緊接著,視線就被血染紅了。五光十色的畫面,眨眼之間變成了黑白,古都南京,眨眼之間,變成了地獄。人們臉上原有的笑容,就在一夜之間,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刻骨銘心的恐懼。

1937年12月13日,後面的話,實在是說不下去了,世界上任何文字和畫面,都不足以表達那種史無前例的暴行,直觀上所能描述的,只有血流成河,血流成河,和血流成河。

十二月的南京,那是一個臨近聖誕節的日子,然而,數不清的家庭,卻在那個時候,遭到了毀滅性的毀滅,和創傷性的創傷。以至於數九寒冬的黃昏,顯得更加的寒冷了。天與地共同的色彩,就是那驚心動魄的紅,雖然紅的鮮豔,雖然紅的奪目,但是,卻透著訴說不盡的悲哀。

那些日子,無論是早晨,中午,還是晚上,都能看到漫天的烏鴉,它們成群結隊的,在金陵上空盤旋著,追蹤著日軍踐踏過的印記。因為,凡是日軍所踐踏過的地方,總會給烏鴉,留下一些殺戮後的“紅利”。

話說,有天晚上,仁丹胡不知道撒什麼癔症,鬼使神差的,讓特遣隊去給他弄幾個花姑娘,要越年輕越好,越漂亮越好,越小鮮肉越好,要像三文魚刺身一樣,可以生吃的那種。仁丹胡當時很興奮,還玩笑的把那天晚上的行動,命名為“三文魚行動”。

“男人嘀,不要!一律死啦死啦嘀。要女人嘀幹活,你嘀明白?”說這話的時候,仁丹胡的嘴巴又誇張的努了幾下,大概他又要搞什麼突擊突擊的行動了。

“嗨!男人嘀,一律死啦死啦嘀。要女人嘀幹活,明白!”特遣隊隊長德川一郎大聲的回應了一句。

就這樣,特遣隊出發了,去執行一個,代號“三文魚”的任務。

說實在的,日軍遠道而來,一路之上舟車勞頓,緊接著又殺人又放火,又活埋又強暴,好傢伙,光挖坑就挖了不計其數。所以說,此時此刻早已折騰的筋疲力盡了。他們中間的大多數人,只是靠著對天皇的赤膽忠心,勉強的支撐著,德川一郎就是其中一個。十二月的夜晚是一種怎樣的感受?誰不想鑽進暖暖的被窩裡面睡大覺。然而,德川一郎卻坐在冰冷的摩托車上,啃著比石頭還硬的糯米糰子,喝著快要凍結成冰的水,舉起了疲憊的眼神,呆呆的注視著黑暗的前方。

燒光,殺光,搶光的三光政策,讓那一刻的夜晚,變的出奇的寂靜,死一樣的寂靜,像墳墓一樣的寂靜,令人壓抑到窒息的寂靜。任何語言都不足以表達,那個晚上的恐怖氣氛。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耳邊只有呼嘯的冷風,和摩托車發動機的嗡鳴,聽起來讓人昏昏欲睡。

突然!

摩托車停了下來,就停在道路的中間,十輛摩托車同時停了下來,而且,無論怎麼發動,也發動不起來。德川一郎頓時就不困了,從座位上站起來,用了吃奶的勁兒,拼命的踩著摩托車的發動機。“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踩完第一輛,踩第二輛,踩完第二輛,踩第三輛,踩完第三輛,又回過頭來踩第一輛,“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踩完第一輛,踩第二輛,踩完第二輛,踩第三輛,踩完第三輛,又回過頭來踩第一輛……

德川一郎來來回回的踩,忙乎了大半天,但是,十輛摩托車死活兒就是發動不起來。臘月的天兒,深更半夜的,天寒地凍的,居然把德川一郎急的滿頭大汗。

就在這個時候,德川一郎看到,遠處的黑暗之中,有一簇幽暗的熒光忽隱忽現,正在向他們的方向行進……

德川一郎心裡納悶,就看見浩浩蕩蕩的一支軍隊,漸漸浮出了地平線,那是趕著馬車的一支軍隊,士兵的臉全都籠罩在幽暗的熒光之中,表情和穿戴都很詭異。

那個時間那個地點,日軍就是主宰,所以說德川一郎飛揚跋扈的就走過去了,“唰”的一聲,拔出腰間的軍刀,一邊揮舞著軍刀,一邊朝著那支詭異的軍隊大喊:“站住!站住!再不站住就開槍了!”

德川一郎說話間,那支詭異的軍隊已經不聲不響的,飄到了眼前,但是!十輛摩托車仍然停在道路中間,擋住了那支軍隊的去路。

令人感到詭異的是,儘管道路被十輛摩托車擋著,但是那支詭異的軍隊,仍然按部就班的向前面行進。

德川一郎的火,“騰”的一下就上來了,氣急敗壞的大喊:“深更半夜嘀,什麼人嘀幹活?死啦死啦嘀喲!”德川一郎話音剛落,特遣隊就開槍了。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然而,更加令人感到詭異的是,無論特遣隊放了多少槍,那支軍隊都沒有停住腳步,甚至沒有看到士兵傷亡,而是繼續不聲不響的,按部就班的,向前面行進著。

就在那支軍隊距離德川一郎三米左右的時候,有一個聲音,鬼使神差的飄進了德川一郎的耳朵:“這是陰兵借道,快讓你們的車子閃開。”

“陰兵是什麼嘀幹活?通通死啦死啦嘀喲!”說罷,德川一郎帶著特遣隊隊員,端著槍就衝向了那支軍隊。當他們用刺刀,挑起蓋在馬車上的黑布的時候,就看見馬車上面全是人頭,成千上萬的人頭,幾十萬幾十萬的人頭。

德川一郎頓時就愣住了,他在想,被他們三光之後的屍體,不是都已經埋了嗎?怎麼那麼多的人頭會出現在這個地方呢?就在德川一郎呆愣的一剎那,幽暗的熒光,伴隨著一股強烈的陰氣,撲面而來,頓時就把德川一郎和那些特遣隊隊員吞噬了。德川一郎臉上的表情,就像看到了死神似的,猝然倒地。

那支詭異的軍隊並沒有因此停下腳步,他們仍然不聲不響的,按部就班的繼續行進著。但是地上,橫七豎八的丟著幾具無頭的屍體。

就這樣,包括德川一郎在內,日軍特遣隊總共二十六個人,全部離奇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