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幹嘛?”

瞪累了,林佳儀不爽的收回視線,倚進沙發裡,盤起兩條腿,秦驍從小冰箱裡拿了瓶飲料給她。

“閒的,”他在對面坐下,盯著這位祖宗,想了一路,就覺得之前太懷柔了,他應該霸王硬上弓才對,“找你談個戀愛。”

林佳儀眼皮一跳,“……”

“連我這個窩邊草都不放過,你想得美。”她一口拒絕,“不談,打死都不談。”

“你趕緊走,別在我這兒礙眼。”

“哦。”

秦驍聽話的起身。

林佳儀心裡一鬆,盯著他出門,還沒徹底鬆下來這口氣,就見那人又滾回來了——

還是面不改色的拖著行李回來的。

“不談是吧?”秦驍坐回去,點點頭,“行,那我明天再問問。”說著就扯過抱枕躺下。

“為了追你趕了半天飛機,又累又困,先睡一會兒。”

林佳儀死死盯他,“……”

林佳儀這次是認真出來旅行解放心情的,白天四處遊玩,一個地方停不了幾天。

秦驍被周景肆壓榨的有多忙,她一清二楚。

這人最多待兩天估計就滾回去了。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接下來的日子,秦驍還真紮根住下了,而且說一不二,開始了每日一問。

每天早上弄好早飯,敲她門,見面第一句話就是,“想好了麼,今天要不要談?”

“下雨了,要談個戀愛嗎?”

“今天外面38℃,要不跟我談個戀愛?”

“談戀愛唄?”

她去哪,他就跟著去哪。

寸步不離的追著,回來後洗完澡就抱著電腦處理工作,林佳儀開始還試圖趕他走,久而久之,看明白了——

這就是隻無賴狗。

根本就趕不走。

林佳儀被磨的都快沒脾氣了。

他們認識年頭不短了,秦驍這人雖然嘴賤,他倆見面就吵嘴,但他的好她也不是看不見。

說沒感覺,是假的。

不是沒有心動的點。

說到底,是她對愛情這東西多少有些敬而遠之了。

要說她這些年不受傷,不牴觸,那是不可能的,感情實打實的讓她覺得受傷了。

她再灑脫,心裡那片陰影就在那裡。

多年的朋友,一時衝動轉變成愛情,如果變了質,鬧得難堪,實在是不好收場。

秦驍跟別人不一樣。

她跟許清鬧掰了,大不了以後就一輩子都不見面了,沒什麼。但是秦驍卻不行。

他們之間的關係網和朋友圈是緊緊聯絡在一起的。

跟陌生人談戀愛可以,反過來面對親近的人反而束手束腳,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她卡在這兒,顧慮心裡的關卡松不了口,秦驍就像打不死的小強,就盯準了她,她怎麼也趕不走他。

於是,兩人開始了漫長的拉鋸戰。

她跑,他追。

林佳儀跟溫紓聊天時,無奈的吐槽這件糟心事,那邊歡歡快快的回覆了一句——

「加油,你們都插翅難飛!」

學壞了,這丫頭絕對是跟周景肆學壞了!

內容被拿了外賣進來的秦驍看見,倒在沙發上顫著肩膀笑了十分鐘,然後一本正經的問她,“既然都插翅難飛了,要不要談?”

林佳儀伸著細白的長腿踹他,“去死。”

“哦,”秦驍視線一掃,壓著她腿,不要臉的往上湊,“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滾啊!”林佳儀收不回腿,明媚的臉蛋兒騰地紅了,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

“不滾,這輩子就賴定你了。”

秦驍這人說話欠的緊,架不住他長了張花蝴蝶似的臉,跟周景肆那種野痞冷酷的帥完全不同。

他是精緻。

精緻的五官幾乎沒有攻擊力,欺騙性強,這種長相一般人駕馭不住,可能會顯陰柔,但他不會。

看著渣,尤其吸引小姑娘。

林佳儀自覺她的年紀不算什麼小姑娘了,以前心裡都是許清,不覺得怎麼著。

如今心裡空了,他時不時沒界限的往跟前湊,時間越久,她冷不防,心跳失衡的次數就越多。

心中警鈴簡直大作。

於是,在某天收拾行李準備二次跑路,被抓了個現形兒。

秦驍倚在門口,似笑非笑。

在莫名的心虛之下,林佳儀麻著頭皮一動不動的被拎著衣領丟回了客廳沙發,連著行李一起。

秦驍把點好的外賣在茶几上擺好,態度溫和的示意她吃早飯。

林佳儀食不下咽,人都毛了。

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晚上又蹦躂著跑出去逛清吧,酒剛喝兩口,有人來搭訕。

她張了張嘴,沒來得及出聲趕人,秦驍就幽靈似的出現,往身邊一坐,泰然自若的跟桃花碰了個杯。

“朋友,她有主了。”

桃花尷不尷尬林佳儀不知道,但她確實是臉紅了。

秦驍把玩著玻璃杯,倚著沙發背盯著她,林佳儀也不知怎麼就慫了,好半天才瞪回去,他忽然輕笑了聲。

林佳儀再次警鈴大作。

還沒起身,就被掐著下巴,果酒全被灌進了嘴裡。

輕柔的,完全不容拒絕。

她狼狽的吞嚥著,雪紡的衣料被淋溼了大半。

不等她發飆,秦驍一改平時笑眯眯的模樣,指腹替她擦掉嘴邊的酒漬,若有所思,“要不先跳過戀愛,來個酒後亂性?”

“……”

林佳儀氣的想弄死他。

亂當然是沒亂。

藉著微妙的酒勁兒,林佳儀反應慢了幾拍,莫名就想起她緊急跑路的前一天晚上。

那天畢業,一群人眼看就要各奔東西,周景肆組織了個聚餐,自己的地盤,都喝的夠嗆。

秦驍借酒裝瘋,親了她。

親一下還不行,直接把她嘴角咬破了。

為什麼說他裝瘋?

林佳儀還不瞭解他,周景肆酒量都沒他頂。

她一氣之下,咬了回去。

第二天醒了酒,覺得不太行,感情被點破了就是尷尬,說來好笑,她還是初吻。

權衡之下,跑路了。

“想什麼呢?”秦驍垂眼,拉回林佳儀的思緒,笑了,把她抵到沙發角落,“我幫你回憶一下?”

“啊?”林佳儀沒反應過來。

猝不及防。

又被這狗親了。

她是個新手,會口嗨,不會親,又懵著,腦袋裡轟的一聲,推搡著的手被捉住。

抬腿還沒揣著人,就又聽秦驍低聲說,染著笑,“你上次跑的太快,我都沒來得及說。”

“其實你不算虧,反正我也是初吻。”

林佳儀覺得腦袋又炸了一回。

要完。

“別躲了,談個戀愛唄?”秦驍說,“你要是怕掰,咱們也可以把酒後亂性跳過去,我沒家人,戶口本就在自己手裡握著。”

“你現在手裡也拿著戶口本,咱直接回國領證。沒玩夠就領完了再買機票回來,我陪著你,怎麼樣?”

林佳儀愣了幾秒,酒意把臉燻的嫣紅,唇瓣也被佔便宜咬紅了,回過神,炸毛了。

酒勁兒躥上來,她腦袋開始暈乎,又麻又熱,惱怒道,“誰要跟你直接領證啊!”

秦驍掐了掐她臉,想起大二那年初夕她睡著,抱她去客房時,她乖乖的在他懷裡蹭來蹭去,喊的名字也是他。

那是他少有能抱抱她的機會。

不要臉就不要臉吧,周景肆那隻小氣狗教的辦法也不是不管用,他把人鎖在懷裡,話又繞回去。

“那先不領證,談個戀愛?”

林佳儀不說話。

他掰著她下巴轉過來,鼻尖輕蹭她臉,低聲笑著說,“祖宗,你可憐可憐我,兄弟指不定哪天崽子都有了,我還沒脫過單呢。”

林佳儀不自在的躲了躲,“能讓你脫單的人多的是,真想脫單你去找她們啊。”

“不是說了都是假的,衣角都沒沾過一下,”秦驍跟她咬耳朵,“佳儀,我就想跟你脫單。”

林佳儀又不說話了。

他賣可憐,“祖宗,給個機會,談一下吧,想跟你談戀愛,領證結婚,心比真金都真,早就想了,佳儀,給個機會吧,佳儀……”

林佳儀覺得男人都是會演戲的傻狗。

要不然她怎麼會迷糊,稀裡糊塗的就被糊了腦子,口風一鬆,被蠱惑著點了頭。

第二天醒來,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對勁兒。

想反悔。

秦驍猜到似的,佔了先機,語氣失失落落委屈噠噠的,率先堵住了她的話,“你不會想反悔吧?”

林佳儀吃著他準備的早飯,“……”

僵持了半晌,艱難的嚥下嘴裡的三明治,硬著頭皮惱羞成怒了,“誰想反悔了!”

“哦,那就好。”

秦驍恢復了迎刃有餘的表情,笑著湊過來,迅速在她臉上“啾”了一口,“親一下。”

林佳儀,“……”

想喊滾,他火速變臉,又變成委屈噠噠的樣兒,“都是男女朋友了,不可以親嗎?”

“……”林佳儀僵著身子,臉一點一點染上不自在的紅色,半晌,咬著牙說,“行。”

秦驍默了默,看了會兒祖宗吃飯,終於沒忍住笑倒進沙發裡,壓著抱枕擋住臉,遮住笑。

心想,不容易啊。

真、他、媽太不容易了。

她才鬆了一個小口,他就已經絞盡腦汁開始琢磨著怎麼哄她趕緊跟他把證領了。

實在是夜長夢多。

“你幹什麼呢?”林佳儀心不在焉,慢吞吞的吃好飯,沒好氣的瞥向沙發上快凹進去的人。

“想你呢。”

秦驍把抱枕撈到懷裡,懶洋洋眯著眼,笑成招搖的花兒,“戀愛都談一晚上了,咱再領個證唄?”

林佳儀嘴角抽了抽,指向門口,微笑,“滾——”

秦驍笑著過來抱她。

“不滾。我認真的,領證嘛,老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