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

溫紓新奇的點了點頭。

雖然不是靠她自己投進去的,但即便是這樣,她依然興奮的不得了,就跟在體育課上突然就誤打誤撞投進去一樣。

周景肆投籃的命中率簡直百發百中。

溫紓越投越興奮雀躍。

直到身後溫暖的懷抱突然撤離,周景肆丟給她一個球,挑眉笑說讓她自己投著試試。

溫紓抱著球,簡直自信爆表,她認真做好標準姿勢,然後瞄準籃筐,起跳,投。

然後……

球投偏了。

“嗤——”周景肆雙手抱胸靠在一旁,沒憋住笑出聲。

溫紓:“……”

他秒收,抬抬下巴,“咳,失誤一次正常,再來。”

溫紓又投。

還是沒進去。

他又笑。

“……”溫紓覺得自己現在就特別像抓娃娃的周景肆,不一樣的是,他竟然嘲笑她。

她抿唇,語氣凝重,“周景肆。”

“你剛才在樓上,抓娃娃失誤那麼多次,我都沒笑你。”

周景肆,“……”

他笑容消失掉,繃著臉看著她。

溫紓覺得他真的有點過分,小叛逆就跟著上來了,“喔。只許你嘲笑我,不許我笑你,阿肆,你是不是玩不起。”

周景肆磨了磨牙,氣笑了。

他逼近,接過溫紓抱著的球,單手隨意往一丟,哐噹一聲響,球就輕鬆進了籃筐。

叛逆的小姑娘被掐握著腰壓進懷裡。

溫紓還沒反應過來,男生就罩頭壓下來,她微張的唇被撞得不受控制“唔”的一聲,雙手被掐在一起別到頭頂。

逼到角落裡。

女孩子瞳孔微縮,睜大眼。

寫滿了不敢置信。

周景肆垂著眼,眸底漆黑危險,壓著嗓子低聲問,玩味笑道,“我玩不起?”

溫紓:“……”

就是玩不起!

竟然還用這種方式逼迫她承認他玩得起!

溫紓掙了掙手腕。

周景肆撩了撩眼皮,又欺近,笑問,“溫小紓,不能說男人玩不起,知道嗎?”

他慢悠悠,“尤其是我。”

“那你鬆開我。”

溫紓眨眨眼,潮溼委屈看他,周景肆勾了下唇,鬆開她,塞球給她,哼笑說,“再來。十進五咱們就換下一個。”

“可我們要求的是十進三。”

“五。”

“三。”

周景肆“嘖”了聲,抵著身後的道具,似笑非笑扯唇,“三個到時候發揮失誤,掛科?”

溫紓妥協了。

天大地大,不掛科最大。

磨蹭了將近一個小時,溫紓累的額頭都起了薄薄的細汗,終於達到了周景肆給的標準。

她輕輕呼了一口氣,癟了癟嘴。

不明白為什麼別的小情侶約會都是甜甜蜜蜜的,而他們的約會卻變成了這樣。

顯然,她男朋友還不覺得。

端著剩下不多的遊戲幣,表情自然的牽著她手,又兌了些,把其他遊戲玩了個遍。

離開遊戲城後,溫紓後知後覺的回想,發現周景肆後面帶著她玩的遊戲,竟然都是她因好奇無意間多看了幾眼的。

她心臟又軟塌塌下來。

論體貼和細心,真的沒有人比得過周景肆了,他的溫柔總是不動聲色又熨帖。

讓人回過味兒來,瞬間淪陷的一塌糊塗。

算了,原諒他啦。

溫紓偏頭,看向認真開車的男人。何其有幸,她有這個榮幸,能夠擁有他的那麼多偏愛。

兩人又去海洋館玩兒,溫紓其實不怎麼拍照,以前跟林佳儀出去玩也是林佳儀主導拍照。

周景肆不知道哪裡來的興趣,拉著溫紓找角度拍了不少照片,最後還跑去拍照館,拍了各種搞怪有小貼紙的大頭貼。

溫紓最喜歡的一張,是兩個人看著鏡頭,而周景肆卻突然偏過頭來親她,幾分痞氣使壞,眉眼溫柔的不像話。

意外抓拍到的,拍照的師傅說刪掉,被溫紓攔下了。

兩人拿著一式兩份洗好的照片,又跟師傅要了電子版,時間就已經到了下午四點多。

這段奇異笨拙的約會好像又變得正常了。

夕陽挪到最西邊,溫紓竟有些不捨。

早晨落過的雪此時已然融化成水滴,半化的在柏油馬路,車輪滾過就成了汙色。

周景肆似是覺察到她的失落,等紅燈的間隙伸手按了按她腦袋,虎口卡著她下巴對著自己,懶漫道,“怎麼了?”

他彎唇,“讓我看看,怎麼突然不高興了?”

“……沒有。”溫紓乖乖說。

轉成綠燈,周景肆捏了下小姑娘軟綿的臉蛋兒,就收回手打方向盤,“不想回去?”

他開車時候很規矩,話都很少說。溫紓在的時候更是會刻意放緩車速,開的穩些。

手扣拉開,是各種牌子的糖和巧克力。

“自己挑著吃。”

溫紓顯些被數不清的糖果閃瞎了眼,她偶然開啟過這裡,以前放著煙。指尖不由撥弄著那些糖,挑了徐福記的巧克力吃。

“你不抽菸了呀?”

周景肆沒答,只說,“在戒。”

他其實沒什麼癮。

而且他家小姑娘明顯討厭煙味兒。

更不喜歡他抽菸。

溫紓笑起來,眼睫卷卷翹翹,明眸中是高興的色彩,沒有人比溫紓最希望他戒菸了。

媽媽剛去世那兩年,爸爸幾乎菸酒不停,她每每放假都聽到爸爸隱忍的低咳。

溫紓知道,爸爸在思念,在傷心。

可她害怕。

小少女第一次經歷至親的離開,不可控制的留下恐懼和陰影,她的天冷不丁塌了一半,只剩下爸爸形單影隻的撐著。

她害怕極了。

一點點風吹草動都足以讓她受驚彷徨。

夢都是噩夢,整個灰暗的世界都是拋棄,是不被愛,逐漸的,她便也這麼認為。

女孩壓著嘴角的笑弧,卻又從眼睛裡跑出來,像箇中了彩票要拿大獎的小朋友,拉著他衣袖,小聲說,“戒掉吧,阿肆。”

長命百歲吧。

好好生活,她會陪著他。

“好。”周景肆懶洋洋垂眼笑,應了她。

“聽你的,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溫紓眼睫顫了下。

“溫小紓,你多管管我。”他又說,“你說什麼我都聽。”

溫紓就笑,柔聲說,“好。”

柏油路兩旁的綠化樹木和建築飛速倒退,SUV內安安靜靜的,不再有人說話,卻始終圍繞著溫馨愜意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