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婉貞見已經說服了十三叔。

臉上的笑容變得從容起來:

“當家的,一千六百多貢獻點置換成靈石,也就是一千六百靈石,我手頭上的嫁妝還有點殘餘,到時候,再回孃家一趟,嫁過來那麼多年,我可是從未向家裡討過什麼,到時候回家哭一場,總能借過來一千幾百靈石。”

十三叔有點訕訕然。

傅家男兒,可從來沒有啃媳婦孃家的先例。

他猶豫了半晌,像是做了極為艱難的決定:

“實在不行.........實在不行,我........我回頭跟五丫頭還有她娘藉藉,她們母女手頭上應該還有一些貢獻點,特別是五丫頭,聽說這近十年,創造出了一套煉製法衣的刺繡針法,若是兌換給族裡的話,應該........應該能換上不少貢獻點。”

臉上一直掛著笑容的柳婉貞聞言。

笑容明顯僵硬了一下。

她可從沒想過從那母女倆手中拿貢獻點,因為這事本就是不可能,不過,若是當家的回去鬧一鬧,對於她來說,倒也是件好事,她臉上有點為難道:

“當家的,我就怕大姐說是我唆使你的,這話若是傳到族裡,那我可就沒臉見人了!而且這靈石,我回孃家一趟就是了,他們不給,我就一直哭,我就不信他們那麼狠心!”

十三叔瞬時心疼得不得了。

拍著胸脯道:

“婉兒,你儘管放心,若是五丫頭她娘質疑,我就當著她的面發誓,另外你嫁給我,本就是委屈了你,怎麼還能讓你回家哭窮呢,你放心,一切有我呢,你儘管在家等我的好訊息便是了!”

話畢。

十三叔便大踏步的往外走去。

他高挺的胸膛像是要證明什麼一樣。

下樓後,在議事大廳,他剛好看到六姐站在廳裡徘徊,六姐素來是輕易不出門的,如今倒像是在等人一樣。

十三叔想到自己築基後。

便能彌補對六姐的虧欠,心情大好,以前覺得不好意思面對六姐,如今卻覺得無愧於心了,他笑著上前打招呼:

“六丫頭,在想什麼呢?”

六姐在十三叔出現的那一刻,便背過身去了。

說起來。

這算是十三叔和六姐的平生第一次對話。

六姐的身子顯然微微抖了一下。

“六丫頭?”

十三叔見六姐沒有應聲,又喚了一聲。

六姐沒有應答,就靜靜的站在原地,像是在等待十三叔的後話。此時有下樓的聲音響過,十三叔連上閃過一絲慌亂,快速道:

“六丫頭,我........我還有事,先走了。”

十三叔開啟令牌。

身子一閃,便消失在了原地。

背對著他的六姐低頭,似乎自嘲的苦澀的笑了一下。

十三叔出了西樓,大大的鬆了口氣,搖頭自語道:“這六丫頭性格也太古怪了,哪有一點像........”

十三叔愣了一下。

幾十年過去。

他竟然連六姐孃親的名字都想不起來了,他不由得感慨道:“嗨,這人上了年紀,果然連記性變差了。”

十三叔的低聲自語。

旁人自然是聽不見的,可六姐體內的孟婆婆卻聽了個一清二楚,在六姐進房後,她便冷笑道:

“傻丫頭,瞧瞧,我怎麼說的,你那親爹就是不靠譜的,你還想著他自動給你送貢獻點,真真是白日做夢。”

六姐整個人蔫蔫的。

提不起一點勁頭,並沒有搭理對方。

孟婆婆卻繼續道:

“你知道剛才你那便宜親爹在外面說了啥?呵呵,他連你親孃的名字都記不起來了,虧你心裡還惦記著他,真真是好笑!”

“你瞎說!”

六姐聞言,整個人彈了起來,聲音少有的瘋狂:

“我娘說了,當年就是因為看重父親對她的一往情深,才拒絕了其餘的男人,若他倆不是真心的,又豈會有我和弟弟兩人,我警告你,你日後少在我跟前挑撥是非!”

若父親真的連孃的名字都記不起。

那娘撐著病弱的身子在那青樓苦苦等候了十幾年,豈不是成了一場笑話!

“哼,既然你不信,那你就親眼看看吧。”

孟婆婆話畢。

在六姐房中,一頓瀾漪閃過,隨即剛才十三叔自言自語的那一幕出現在六姐跟前。

........

另一邊。

為了快點籌借到足夠的貢獻點。

十三叔接連在自己身上貼了幾張疾行符,比平日提早一個時辰到達了古崖居,他拿出傳訊符,嘀咕了幾句。

半刻鐘不到。

五姐身上還掛著圍裙,便跑了出來:

“父親!”

說起來,自從十三叔與柳婉貞成親,搬到辛夷嶺後,五姐可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血濃於水,天生的父女之情,讓激動的五姐眼眶微微泛紅,不過已有的修養,五姐不至於失態,她笑著把人往裡走:

“父親你快請進,娘跟我說,她一會就到呢,可巧了,我剛好做了一頓豐盛的晚宴,我們一家三口好好的吃一頓團圓飯。”

五姐臉上放著光。

十三叔聽說十三嬸一會就到,前進的腳步停了下來,他擺了擺手道:“我還有其餘急事呢,就不進去了,飯以後有機會再說。”

五姐的臉上的笑頓了一下。

什麼急事,忙得連吃頓飯的時間都沒有?

五姐正想挽留,十三叔卻快速道:

“我今日過來,是想跟你說說秘境名額的事情,秘境開啟,對於我們修士來說,乃是一大機緣,我作為家裡的一家之主,總要有所作為,所以我想著,你把你和你孃的貢獻點,劃過我,另外的話,你那新創的祭煉法衣的法門也給兌換給族裡,加上我的那幾百貢獻點,我再找族中叔伯借個幾百,約莫就夠了!”

十三叔自說自話。

卻不見五姐臉上的笑容漸漸消退,轉而變成一片冰涼。

在她行及笄之禮的時候,眼前的這個被她稱為父親的人沒有出現;在她性命垂危,急需靈藥救命的時候;在她定親的時候..........凡是在她生命中需要父親的時候,眼前的這個人都沒有出現過。

可她總安慰自己。

沒關係。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

她不怨,因為她自己這條命,就是眼前這個男人帶給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