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來人往,不論是下層區域還是中層區域,到哪都不差人,甚至有些地方還很容易人滿為患。

自來到帝都也有幾天了,白天的時候白時纓很少出門,要麼躲進空間裡修煉煉丹,要麼就敲開夜君奕的房門滿臉興致的問他一堆刻畫符文的問題,等人迷迷糊糊的回答完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啪的一下又重新鑽回自己的房間裡。

白時纓學習的進展很順利。

準確來說,是超出夜君奕意料之外的順利!

正常初學者至少要花費一個月的時間熟悉的流程,白時纓只需要一晚上的時間就能掌握,甚至可能不需要一晚上,畢竟按照她的解釋來看除了練習之外她還會做別的以及她要睡覺不可能一整天都埋頭苦幹。

對此夜君奕深表贊同,要讓他一整天都待在屋子裡他也會瘋,那就不是人可以乾的事。

後面的幾天,白時纓基本上都在糾正繪製過程中遇到的阻礙,難以置信她只靠別人提點幾句就走到這一步,基礎的符文正如夜君奕心中所想的那般沒有給她造成多大的困難,難住白時纓的是如何將符文從紙上,挪至空中的轉化。

夜君奕:“……”

他還能說什麼呢。

他什麼也不想說。

此時此刻,夜君奕非常想抓著白時纓的肩膀一頓猛晃,不知道是要搖醒她還是搖醒自己——這是初學者?這特麼的就不是初學者!!

誰家的初學者才學了五天,就開始接觸符術最深層次難度最高的‘指靈繪符’?!

“你不覺得很荒謬嗎?”被打擊得已經完全失去淡定的夜君奕發出了疑問。

一臉淡定的白時纓對此無動於衷:“靈脩操控元素力需要感知元素屬性後才能做到,並且可能終其一生都只能操控一種元素屬性,然而符文不受限制,符術可以讓人隨心所意,五行符文的基礎我已經掌握了。”

“……你想學什麼?”

“我記得你說過,符文中有一種可以短暫讓人無法行動。”

她倒是一點都不客氣。

夜君奕回想,好像在這件事上,白時纓異常的專注,可為什麼會讓她對符術符文如此契而不捨的原因她卻隻字不提。

“是有這種符文,但想掌握它不是有天賦就可以,還需要領悟法則之力……你知道法則之力嗎?”夜君奕摸著下巴,他看著端坐在對面,神色平淡卻聽得認真的少女,最終還是沒忍住鬆口了。

“聽過,但不太明白。”白時纓搖了搖頭。

她第一次聽到法則之力,還是從雲崢那得知,那個神奇的領域空間就是由法則構成的,這倒讓白時纓更好奇,符術居然也和法則有關係這是她沒想到的。

夜君奕終於露出了笑容:“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什麼都知道。”

他滿臉的如釋重負的表情,就差沒寫著可算讓他逮住機會的字跡,談及到白時纓不懂的地方夜君奕也有幾分指導者的模樣:“所謂法則之力其實我們每天都有在接觸,比如修煉到靈師是感知到的元素屬性從而掌握這種元素屬性,其間的過程就是法則之力在暗中運作。”

“符術師的神奇之處,便在此。”

“別人是被法則之力操控,法則安排給他什麼樣的劇本,由不得那個人挑選今後只能按照這個劇本走下去,運氣好點可能還能再獲得一次重新抽取的機會——這就是為什麼有的人可以擁有兩種不同元素力的原因。”

“而符術師則大不一樣,我們所消耗的靈力少之又少,主要還是精神力,精神力越強繪製符文的速度越快威力也越大!法則之力安排給我們的劇本我們可用可不用,因為多數時候都是我們在操控法則之力,自由的轉化代表不同元素力的符文,不受拘束。”

“然而世間不是隻有一種法則,不同元素屬性都有不同的法則之力,這裡面摻雜的東西太多我就不一一提及,你只需要知道,要想成功繪製出可以讓人‘短暫無法行動’的符文,首先要過的一道關卡就是時間法則!”

“該怎麼去掌控它,這個我沒法告知你很具體的辦法。”

“時間不可琢磨無法捕捉,你可以透過感知時間流逝從中抓取那一瞬流逝的變化……運氣好,可能一兩年,運氣不好,一輩子都難!”

夜君奕說的是絕大多數人的情況,他看過許多人興致勃勃的來,又敗興而歸。

從心而論,白時纓自身就如同一塊不知疲倦不斷汲取的海綿,法則之力很難解釋它們從哪來,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世上,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現在發生的所有,所能見的,所能聽的,都是由法則運作而來。

時間法則。

這大概是所有法則之中,那屈指可數難以被領悟的法則之一吧。

難度可不低,至少和擁有至高無上權能的‘創世法則’相比,也只是稍遜一籌的層度!

“時間法則可以不用急著來,我記得你現在使用的繪製符文的材料都是基礎入門用的,現在可以換了,它們無法將你的符文威力完全釋放出來。”

夜君奕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那叫一個心情複雜,這都叫什麼事啊,哪有學了五天就說你已經學會了,可以出師了。

“換成什麼?”白時纓問道。

她看著手中用來繪製符文用的筆,尖端部分染作硃砂的紅色,只是這樣完全看不出如此普通的兩件物件居然可以繪製出符文這種東西。

都是些民間可以找到的東西,符術師的門檻不高,甚至有點條件不求大富大貴都可以入門,然而需要學得精並且在這條道路上越走越遠,只靠這些入門用的自然不可能。

“硃砂可以換掉,去找些靈獸的精血,品階越高的靈獸精血繪製出的符文威力也越強,至於繪製的筆……這個你不用準備,過幾日我給你。”

夜君奕說道。

而白時纓微微詫異的抬起頭。

夜君奕無奈的道:“我覺得我好失敗啊,說好了教你結果你還沒學多久就用不著我了,人和人比差距為什麼可以這麼大?!”

怨氣,從夜君奕身上冒出來的怨氣都可以把這一屋子都塞滿了。

“不用有負擔,那玩意兒用不了多少錢,當作你的出師禮物。”夜君奕解釋道。

白時纓也沒有再說什麼,她微微露出一抹笑意:“好啊,那就謝謝三少了。”

“我怎麼感覺,你用不了多久連這些媒介都可以不用了……”夜君奕沒有高興,他還在鬱悶。

想當年他都花費了一年的時間,就這個一年,不知道可以逼瘋多少符術師,如今看來他的記錄怕不是要慘遭不保。

……

從居住的客棧走出,外面已經快要到夜幕降臨的時間。

白時纓沒有著急離開,她看著遠方逐漸沒入水面的夕陽,天空被染作一片金光,而當最後一縷光明也被吞沒的那一刻夜色的幽深將帝都捲入其中。

不知為何,這只是每日都會上演,別處也能看見的變化。

然而幻月帝國帝都帶來的感覺卻是如此強烈,天邊的金光與暗紫交替,腦海中自動浮現出‘夜幕眷顧之地’幾個大字,是因為這裡可以看見最清晰的夜色升起?

“還在想時間法則的事?”

身邊多出來一人。

白時纓已經習慣雲崢總是這樣突然冒出來,自從知道他的真實情況後,對於某人可以當隱形人這件事也覺得理所當然了。

因為雲崢的強大,所以哪怕是一縷殘魂也如同實質般,只要他不說,恐怕沒人會以為他不是一個大活人。

“沒有。”白時纓示意他看向天邊,心情似乎不錯的道:“在看天空,發現最美的時候還是日光與夜色同時交替出現的那一瞬。”

“流逝,時間如光,如指間沙,一晃而過悄然無痕……不過現在看來,不是沒有痕跡,而是有些痕跡常人無暇去留意,於是說時間也是無痕的,無法被捕捉的。”雲崢嘴角攜著一抹笑意,白時纓看過來時他微微一笑,順手揉了揉她的頭髮身影消失在原地。

白時纓心中微微一突。

她再度看向遠方水面的淡紫,並非恍然一瞬的出現有消失,哪怕過去幾分鐘,遠處也還留有一抹難以被察覺的暗淡的金黃。

還是有痕跡的。

“時間有痕……”

白時纓眼中閃過一抹微光,她抬步朝著記憶中的某個方向走去。

在帝都各處哪裡能找到外面少有的稀缺貨,像靈獸精血之類的東西白時纓記得有一個地方會有,只是價格就不一定比外面的公道了。

如果不懂市場價的人進去那裡,就等於是一頭肥美的豬意外闖進滿是屠刀的屠宰場裡,所以那個地方也只適合長久在外面混懂得門道多些的人。

雲崢說了那麼多,其實就是在告訴她,時間法則看似困難但實際上並非毫無頭緒,破綻就在周圍,就在目光所及之處!

隱約中。

白時纓感覺到來自精神識海里似有什麼東西即將破土而出,不時的傳來聲聲破殼的聲響,抬眼看向周圍經過的路人,只一瞬間,白時纓好似看到這些人的腳步正在無限的放慢。

當她猛的一驚,眨眼再看去時,又變回正常。

就好像感覺發生的那些都知道她的錯覺一樣。

“怎麼回事……”白時纓呼吸一滯,是錯覺?不,不太像!

人們的臉上沒有任何變化。

剛才發生的一切就像是白時纓一個人想入迷裡之後出現的幻覺,白時纓抬手揉了揉眉間,她眸光瞥去總感覺周圍似乎有些不同。

站在原地的她彷彿不被周圍人可以察覺,接連好幾人看都沒有看她一眼的差點撞上她,白時纓連忙退開一段距離。

她不清楚現在發生連什麼。

這裡沒有變化,變化的好像只有——

她?!

猛的意識到不對的白時纓低下頭,她看到自己抬起的手上似有某種光流流動著,與此同時……

潛伏在識海深處平息許久沒有動靜的九轉混沌靈珠忽然微微一顫,一縷灰金色的光從中試探的鑽出。

‘咔嚓’

突然!

裂痕從靈珠上清晰無比的傳遞來。

白時纓瞪大了眼,原來剛才聽到的裂痕的聲音……也不是錯覺嗎……

裂了?!

它怎麼裂開了?!

九轉混沌靈珠裂開了,字面上的意思,裂痕無比猙獰,遍佈到處都是一看就是無法複合的程度。

白時纓看著從靈珠上不斷掉下的碎屑,這些碎屑還沒來得及消失就被魂刃吞噬了一乾二淨,不知道過去多長時間。白時纓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

她敏銳的察覺到走過她身邊的人似乎來來回回還是那幾個人,就連要撞上她的人也都一樣,不論她避開到何處這幾人總會出現在她不遠處。

無法避免,註定發生!

就好像,白時纓無法改變已經發生過的事,所以只能不斷的經歷。

現在的場面看著有些詭異,然而白時纓沒有感覺到驚慌,她不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九轉混沌靈珠會碎裂,這裡又是什麼地方。

……不。

她好像知道了!

“這個地方……”白時纓腦海中已經浮現出了答案,她看見了流光出現在每一個人的身上,最開始這些流光只在她身上存在。

嗡——

恍然間。

‘碰!’

忽然,白時纓一個沒來的及閃躲,身後低著頭沒看路的人猝不及防的直接撞上她的肩膀。

“啊?對不起對不起!”路人嚇了一跳,一看自己撞到人連忙滿是歉意的不斷道歉。

白時纓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那個人才鬆了口氣的離開。

帝都就是這樣,普通人害怕得罪上面的貴人,那個人看著穿著就很樸素眉宇間都是化不開的愁苦,一看白時纓這打扮得體的模樣自然而然的預設她應該是哪個家族裡的小姐,得罪不起。

後面的幾下。

白時纓面不改色的避開,沒有再與人撞上。

這些都在那個人空間裡發現裡很多次,所以她很清楚自己什麼時候會被撞上,以及這些人會是肢體哪個部分先撞上她。

‘咔嚓’

又是一聲清脆的響。

白時纓眼皮一跳。

精神力調動視覺看向精神識海里的變化,然而再見,白時纓眼中卻劃過裡一抹驚訝。

卻見碎裂掉的九轉混沌靈珠內部居然還完好無損!碎裂掉的只是它的外殼,那純白無暇的外殼如同一層偽裝,此時暴露裡面的部分,一顆流轉著灰金色光芒的珠子悠然衝向她的精神力,甚至還歡呼般的轉了個圈。

九轉混沌靈珠停留在她的面前,任由白時纓打量著它的變化。

大小明顯小了不少,那外殼還挺厚實,不出意料肯定被魂刃吞了。

如今的九轉混沌靈珠以及不是純白的一顆球它的上面多處了一些灰濛濛的部分,隱約看去還能見到不少流金在其中穿梭。

白時纓下意識的看向自己的手,精神力幻化的手中也自然而然的多處了一股灰金色的神秘力量。

她見過這個顏色。

秘境中。

就是這些灰金色的東西從九轉混沌靈珠中流出,將她從死亡的絕地上拉了回來。

“也許,那不是治癒的力量……”

白時纓瞳孔微微一縮,豁然而出的答案。

或許。

當初救她的不是力量根本和治療八竿子打不著一塊,只是當時她還不知道有法則之力這個東西,所以壓根不會去想。

時間。

九轉混沌靈珠中蘊含著時間的力量!

將她從死亡之地拉回來的也是時間,與其說治癒她,不如說只是把她從要死亡的節點上,拉回還沒死之前的節點上!

周圍的環境不變,變化的只有她的身體。

九轉混沌靈珠改變了她身體裡的時間,這才讓她從一具白骨變成完好如初的模樣!!

還有剛才出現的不明空間。

她應該也是誤打誤撞吧,所有發生的都是正在進行,以及不久後會發生的。

所以她無處可避,因為它必然以這種發生出現,她肯定會與人撞上,撞上她的也必然是那幾個人。

正在進行中的第一個人她沒有改變,可後面的那幾人她卻能改變被撞到……並不偶然,而是因為她看到了,所以有提防提前做出了反應。

在那個空間裡,最初只有她一個人身上有流光。

這說明當時只有她身上發生的時間是正常,其他人沒有流光所以他們一致重複固定的動作,直到後來每一個人身上都有流光出現,時間恢復正常,她也得以從那個奇怪的空間中掙脫出來!

還記得最初。

很早很早以前,雲崢是怎麼介紹九轉混沌靈珠的?

可以幫助她領悟元素屬性,當時她選擇了火元素屬性……

“嘶。”

白時纓捂著自己的腦袋,完了,她感覺自己要多長一個腦子出來了,不夠用啊!

突然發現了一個非常可怕的可能,可怕到什麼程度?可怕到白時纓不想承認只想隨便找個理由藉口。

有沒有一種可能。

其實不是九轉混沌靈珠幫助她領悟了火元素屬性,那時她還沒有突破靈師境界,按理來說她是不可能提前領悟火元素屬性的,而且九轉混沌靈珠帶給她的火元素屬性就與正常的領悟元素力過程一模一樣。

它將她身體裡的時間轉變了!

將她原本就能領悟到的火元素屬性提前到靈師境界之前出現,不是因為她是一個例外,而是所有的過程其實本就是中靈師一階裡發生過,所有的過程都是被單獨拎出來放一遍罷了。

“發現了。”

雲崢染笑的聲音傳遞到腦海中,他說道:“還記得嗎,時間有跡可循,順著這條線繼續往下摸索,有它的幫助很快你就能掌握時間的法則之力。”

“那個姓夜的小子說的不錯,正常人可能一輩子都不會領悟到法則,因為他們受限了修為境界沒有達到那個高度,只是普通芸芸眾生之一如何能得到法則之力的青睞?”

“但你們不同,特殊之人的待遇不是普通人可以享受到的,你們天然可以親近元素力,只要你們想掌握以目前的程度窺探法則之力的一角,足矣。”

雲崢的聲音再度消失。

白時纓看見自己的手中一晃而過的灰金色,正如雲崢所言,她控制不了。

因為她還沒有掌握時間法則之力,所以這股力量只能被動的出現,而不是受她控制的出現。

“你果然是知道的。”白時纓嘆了聲,語氣中倒是沒有什麼責怪的意思,最多是對自己的遲鈍感到有些懊惱:“我早該想到,那地方可是出現在有你名號的秘境中,你怎麼可能不知道。”

雲崢可能不知道,但云崢知道那一定不奇怪。

只是她又忽略了。

“我從來沒有提起過,時纓,現在你還沒有發現你的特殊之處,吞噬也好時間也好其他的也好,別忘了你的體質,不要忽視它給你帶來的優勢。”

雲崢笑了,似乎因為某個小丫頭的懊惱,他寬慰著說道:“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你的修為不會停止在一個地方不動,封印的力量也在不斷的流逝,隨時會解開。”

“要做好準備,一旦封印解開,你就會被盯上!”

雲崢語氣嚴肅的說道。

雖然他已經提前做好許多準備,然而總有萬一,而他要貪婪得多,魔族總是如此,他想要的永遠是完整的容不得缺失半點,所以,他想要萬無一失!

聖域會被牽制,玄靈大陸是安全的,可他還要製造危險感逼迫白時纓抓緊時間不可以有任何鬆懈。

“我明白。”白時纓隱約察覺到雲崢似乎話中有話,然而她沒有深究,等到這個人該說的時候總會說,否則她還能撬開他的嘴巴不成。

雲崢提醒她了。

她的體質可以是她的助力,也可以是她的催命符。

靈戒的誘惑應該和她的體質是一樣的,現在已知聖域會盯上她的無暇之體,而究竟誰手中握著靈戒的碎片,白時纓卻一無所知!

比起明面上的敵人。

暗處的敵人一樣十分致命!

……

“就是這裡了。”白時纓在一處樓閣前停下,她抬起頭,看著記憶中一樣沒有變化的兩個字。

雲崢從空間裡出來。

他先是打量一下週圍,最後索然無味地將目光聚集在白時纓的身上,又沿著她的目光朝上看去。

“月閣?”兩個字分外好聽的從雲崢的唇齒間道出。

白時纓微微點頭。

帝都每一層都設有‘幻閣’和‘月閣’,要說這件事幻月帝國不知道那是絕對不可能,甚至這兩個地方的名字都是取幻月帝國其一,如此都還在縱容。

“這個地方,八成和皇室有關,所以存活幾十年都不倒。”

因為沒人敢惹事。

能這麼明目張膽的用國名當自己的名字,沒腦子的都要想想自己動手了腦袋還能不能在自己肩上。

“你要進去?這裡面好像只是吃飯的地方。”

雲崢指著那些來來往往的人。

他看不出這裡有什麼。

“不過地下倒是熱鬧,可以下去看看。”雲崢對地下更感興趣,他忽然發現了什麼眉梢微微一挑嘴角的笑意似乎多處了幾分薄涼之意,看向白時纓:“下面有魔族的氣息,要去看看嗎?”

“本來就是要下……等等,你說什麼?”白時纓沒有幹弄出太大的動靜,來來往往這麼多人,她要是喊出聲指定被當神經病。

可雲崢剛剛說啥來著?

魔族?!

“不是活的。”雲崢又漫不經心了,但憑著這麼久的相處白時纓還是能看出他似乎對地下的興趣沒有減少。

很少見,他頭一次表現的這麼明顯,之前不管是什麼都提不起他的興趣。

“你希望是活的不成?”白時纓嘴角微微一抽,心中卻是慶幸:“要是活的,地下那些人怕是凶多吉少了。”

不是她誇大。

魔族的戰鬥力很變態,雖然最後不一定會被殺,但首當其衝的第一批人肯定得死!

“無所謂,只是在這種地方能感受到魔氣,應該是沒多久前發生的事,不確定是不是死後腦袋被砍下來了,也許只是斷了根手指也說不定。”

白時纓感覺到自己嘴角還在抽搐,瞧瞧這人在說什麼,居然對自己的同族腦袋被砍下來這件事興致尤其的高。

這是正常的嗎?!

好吧。

不能以人的標準來衡量魔,說不定這在魔族很正常?

白時纓沒想太多。

聽過月閣進入地下城,是帝都為數不多的人知道的辦法,當初帶她進去的那個人現在她是見不著了,但好在月閣只要有錢就能進,而幻閣需要有身份的人才能進去。

在白時纓和雲崢一前一後進入月閣後。

出現在不遠處的無涯和孤城兩人若有所思的看著消失的背影。

“白小姐的表情很奇怪,尊主是不是說了什麼更奇怪的話?”

“你聽到了。”

“嗯,我知道我聽到了。所以說,白小姐是不是覺得魔族都很變態啊?不行!我得為魔族正名!不是所有人都是尊主那樣的變態,還有像我這樣的正常的魔!”

冷漠的注視中還夾雜著一絲凌厲冰冷的殺機。

無涯默默後退兩步,氣勢沒輸:“我……我就說說!我沒有恭敬!!”

輸了,但沒完全輸。

多虧了這會兒站這裡的是孤城而不是風蕭,否則場面一定會很熱鬧。

風蕭很有可能會冷嘲一句,‘魔族像你這樣的才是不正常’。

“他們進去了,我們也進去吧,老實說,我也很好奇到底是哪個倒黴蛋被人類抓住了。”從魔氣上感應到似乎還不弱,不弱還能被人類拿到身上的部分,簡直就是魔族之恥!

……

白時纓嫻熟的披上黑色斗篷,帽子遮掩住了大半張臉,手中拿著剛才辦理的通行卡穿過一道類似傳送陣一樣的門,和她同一批的人還有不少,後邊跟著男男女女十幾人。

走出門的時候,白時纓只感到暫的失重,身邊自然而然的多處了一隻手環抱住她,失重感瞬間被驅散。

幾乎是同時,身後不少人有第一次來的,還有來了不下好幾次的人。

第一次來的不可避免的沒有反應過來,一陣天旋地轉後,差點沒有摔地上去,而有點經驗的人也還在晃神。

“唉,這個門也真是的,每次過來都有暈一會兒,我感覺胃裡都要倒出來了。”

“你別說了!沒看見旁邊那位盯著你的眼神很不善嗎?你真感吐,他們就真感讓你舔乾淨!”

身後說話的兩人應該的一起的,其中一人在抱怨,而另一個人則忍不住提醒他小點聲。

因為不適應嘔吐的人可不少,那些人吐的時候難受,被人摁著頭收拾乾淨的時候更難受。

白時纓不動聲色的拉著雲崢快速離開,她的動作幅度不大,連拉人的動作也只是故作出一副在扯斗篷的樣子。

直到走遠身後的 聲音也被拋在後邊了,白時纓才放慢些腳步。

“很有經驗,我還想小貓可以投懷送抱了呢。”明明已經抱到人的某人故作遺憾的說道。

白時纓無語的瞥了他一眼,然後問他:“你剛剛說的那個……額,魔族,在哪?”

“嗯,這邊。”雲崢見好就收已經非常的熟練,這簡直要成為刻入骨子裡的動作了。

沒想到現在是第一次來這裡的人給她帶路,白時纓覺得兩人的位置是不是顛倒了,然而當她跟著雲崢走著走著,走到了一個地方的時候,白時纓停下了。

“怎麼了?”雲崢回頭問道。

白時纓抬起頭:“看上面。”

還問她怎麼了,是不看頭頂上的字的嗎?!

“嗯?”

雲崢確實不看,他不喜歡仰視,從來都只有別人仰視他的份,哪怕是個死物他也不喜歡抬起頭去看。

見此。

白時纓忽然覺得,以後要藏起來她一定要躲個高點的位置,因為有人不喜歡抬頭,所以躲在上方肯定不會被發現。

等等……

她為什麼要想這麼奇怪的東西!

“這裡是賣奴隸的,你確定要進去?”白時纓提醒道。

不為別的,因為雲崢皺起眉,保持著抬頭的動作很久了。

雲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