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還沒想好要怎麼回答嗎?”

黎老夫人氣得臉色都青了。

天曉得,肅王登門的時候,帶著證據前來,花家的顏面簡直被踩在地上,揀都揀不回來!

花畫當年絞了發出家做姑子,這事黎老夫人知道是花琴逼的。

那會花琴剛懷上孩子,黎老夫人只好睜一眼閉一隻眼。

沒曾想,兩年過去了。

花琴也生下兒子,再多的心思也該回到正路才是。

結果肅王納妾當天晚上,花琴就讓刺客去殺人。

對方運氣好沒死,花琴還不死心,竟然讓姜夫人出面,讓十個黑衣大漢埋伏在那裡,聯手要置對方於死地!

如此手段,非常狠辣至極。

花琴攥緊拳頭,“祖母,我有什麼錯?那就是個廢物,有什麼資格在他身邊?”

“閉嘴!”

黎老夫人怒喝一聲。

一口逆血湧上來,她沒有吐出來,硬生生嚥下去。

緊盯著面前偏執發狂的花琴,黎老夫人心如滴血,“從小到大,祖母把你帶到身邊教養,從始至終只教你三件事。”

“第一件,在家孝順尊重長輩,愛護弟妹;你沒做到。”

“第二件,教過你出嫁從夫,夫妻一體。你也沒做到。”

“第三件,疼愛自己的孩子,多為孩子計長遠。你捫心自問,你做到了嗎?”

“三件事合起來就是八個字:相夫教子,三從四德。悉心教導你這麼多年,真是讓我失望透了!”

黎老夫人悔恨,一心教養的孫女,成了這麼一個上不了檯面的模樣,她如何不心疼?

反而那個備受花琴欺負的庶妹,花畫出身是差了點,從妾室肚皮爬出來。可論性情、才情、美貌,哪一樣不比花琴好?

“失望?”

花琴卻滿目淚痕,抬首看向黎老夫人,失聲痛哭,“祖母,您對我失望。我何嘗不怨恨,怨恨我為什麼不能嫁給自己喜歡的人?”

“如果喜歡一個人,可以為了旁的事,隨時把喜歡之情收回,那是喜歡嗎?”

“我控制不住自己,只要聽到他身邊有女人,我就恨不得手刃賤人!我能怎麼辦?”

黎老夫人聽到她這喪心病狂的言論,忍不住伸手打了花琴一個耳光,“還記得你的身份嗎?你是太子妃!”

“太子妃又如何?根本不是我想要的!”

“我一心想嫁的人,從始至終都是肅王!”

花琴生生受了這一耳光,卻仍不忘反駁祖母的話。

肅王二字一出,祖孫兩人紛紛愣在院子裡。

跟著黎老夫人來的下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杜嬤嬤更是瑟瑟發抖,恨不得自己不在這裡。

這些話,豈是她能聽的?

若老太君惱了,她還有活路嗎?

杜嬤嬤心情複雜,縮在角落裡,不敢吭聲。

黎老夫人身子晃了晃,強撐著沒有倒下,她像是看陌生人似的盯著花琴,“也罷,兒孫自有兒孫福,是老身想多了。”

“來人!把杜嬤嬤帶走!”

說完,她轉身離開。

花琴張了張嘴,“祖母……”

她不明白,為什麼祖母要帶走杜嬤嬤。

杜嬤嬤知道她不少事,萬一全吐露出來了怎麼辦?

花琴的稱呼,沒讓黎老夫人回頭,而是加快步伐,將杜嬤嬤押帶著離開。

就這樣,當天夜裡,花琴在太子府被禁足了。

因為杜嬤嬤被黎老夫人帶回太師府後,由花太師親自審問,杜嬤嬤受不了刑,全招了。

花太師長長嘆了一口氣,“母親,兒子有錯。沒把花琴教好,讓她闖下這等大禍。”

“肅王來太師府,他不是來追責的。說明,他不想把這件鬧大。”

黎老夫人坐在書房的一側,她從太子府回來後,沒有更衣,就這樣坐在書房裡等訊息。

結果,從杜嬤嬤的嘴裡,吐出太多對花琴不利的東西。

花琴在太子府後宅,迫害妾室,用猛藥加在安胎藥裡,讓懷孕的妾室流產,這輩子都失去做母親的資格。

花琴不喜歡太子殿下,還如此行事囂張霸道。

也不知太子殿下會不會因為花琴,而對花家有所怨氣。

花太師苦笑,“兒子知道,所以兒子給了一千兩金票,以示酬謝。”

黎老夫人沉聲道:“你去找太子殿下,問問殿下可有旁的想法?花琴做出這樣的事,已然是留不得了。”

“母親的意思是……”

“你知道的。”

花太師沉默了。

見人沒動,黎老夫人看了他一眼,“捨不得?”

“沒,我這就去。”

花太師終於動身。

在他要邁出書房時,黎老夫人說了一句,“淳博啊,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是,母親。”

花太師原本糾結的心思,如釋重負。

他是花琴的父親,但他首先是大岐臣子。

身為臣者,首先要效忠的君主。

太子殿下是他的學生,更是大岐未來的君主。

花琴已經犯下大錯,身為殿下的女人,卻思慕別的男人,這置殿下於何地?

更何況花琴喜歡的男人,是肅王,還是殿下的弟弟。

身為長嫂,卻愛慕小叔。

這樣的事傳出去,花家女眷都得投河,哪來的臉活著?

為了花家,花琴必須交給殿下處置,無論她的生或死!

花太師深吸一口氣,讓人備馬,深夜時分前往太子府。

不知道是不是太子早有準備,沒有安寢,人就在書房裡。

花太師見到玄朝,連忙行禮,“臣,見過太子殿下,太子金安!”

“老師快快免禮,來人,給老師奉茶茶。”

玄朝上前扶起花太師,臉色如常,一如既往的尊重。

等下人奉上熱茶,玄朝讓下人都退出去,書房僅只剩花太師。

花太師滿臉羞愧,“殿下,是臣沒教導好女兒,讓她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臣愧對聖上,虧欠殿下。”

“花琴已嫁人為婦,她買兇殺人之事,臣不敢護,亦不能護。全憑殿下處置,臣沒有怨言。”

一番話,說的極誠懇。

知道花太師的來意,玄朝唇邊漾起一抹的笑意,“老師言重了。只能說,太子妃這個位置花琴沒放在眼裡,是因為她眼裡沒有孤。”

“既然她不樂意做孤的太子妃,孤也有心儀的女子。”

“不知老師可否願意,讓花畫成為孤的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