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桃花潭水深千尺

葉凡翻了個白眼：“你小子就別唯恐天下不亂了，這話讓秦瑤聽見，咱倆都沒好果子吃！”

“哈哈哈，不必解釋，男人嘛，都懂！”

柴信拍拍他肩膀，同時衝塗飛眨了眨眼，兩人會心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怎麼樣，什麼時候動手？”

眾人笑鬧一番後，柴信言歸正傳。

葉凡確定四下無人，才傳音道：“就差你了，今晚就開幹！”

“你們到底要做什麼，這裡可是青蛟王的地盤，要是敢亂來，我可保不住你們！”塗飛狐疑，他始終被矇在鼓裡。

“不能告訴你，倒不是不信任你，實在是你‘塗大嘴巴’的名號實在太響。”

葉凡這麼直接的話讓塗飛很受傷，氣道：“這還不是不信任嗎？”

“好吧，其實就是不信任。”葉凡聳肩攤手。

“滾蛋！”塗飛怒罵。

黑皇在一旁看得咧著嘴笑，很樂意看到塗飛吃癟。

塗飛心底也明白，幾人是不想他參與到這件事裡，畢竟他家老爺子和青蛟王同屬十三大寇，若是將來東窗事發，雙方面子上會很不。

只要他不直接參與，將來不論怎樣，只要推說一概不知，大家面子上就過得去，青蛟王看在塗天的份上，也不至於為難他這個小輩。

他不是不明白這些，只是覺得被兄弟排除在外有些膈應，其實也有些感動。

“行了塗飛，我們都明白你的心意，何必太矯情。你索性跑去和青衣小蛟王喝一晚上酒，也算替我們打掩護了。”

最終，柴信一錘定音。

他讓塗飛這麼做，打掩護只是個幌子，根本上還是讓對方有“不在場證明”。

“好吧，不管你們要做什麼，務必小心。”

塗飛並不笨，聽懂了柴信的意思，叮囑一聲後便離開了。

很快，夜幕降臨。

小世界中沒有太陽，但卻有一顆人為煉製的火珠按規律起落，故而也有晝夜之分。

“呶，那就是不老殿，據我這幾日的打探與推測，龐博九成九便被關在其中。”

雲層上，三人一狗望著遠空那座巍然聳立的殿宇，議論紛紛。

不老殿座落於雲端之上，據說有能夠助人延緩衰老的陣紋，因而得名。

黑皇不能飛行，立身於一件玉舟法器之上，玉舟裡還放著諸般稀有的材料。

“這座小世界有兩位大能，堪比各大聖主，黑皇你務必小心，不要鬧出太大動靜。”

孔雀王前兩日外出歸來，葉凡曾與之照面，柴信卻因幫助青蛟王悟道而錯過了。

“要你廢話！裡邊若是沒有妖帝古經，看本皇不咬死你，這風險太大了！”黑皇齜牙，同時專注地盯著各處陣紋，不敢有絲毫大意。

“無妨，黑皇肯定沒問題！”

柴信知道這狗子得順毛捋，否則動輒便要咬人，於是笑著誇讚。

“葉小子，你瞅瞅人家多有眼光，好好學著點！”

黑皇打量許久，終於開始動手。

過程非常繁複，耗費時間不短，好在最終無驚無險，兩人一狗成功潛入。

“待會兒進去之後，葉小子你祭出萬物母氣鼎，罩在我們頭上，足以鎮壓一切。”

即將步入殿中，黑皇忽然道。

葉凡笑道：“你這傢伙，早就打好主意了吧？”

“若非你有萬物母氣鼎，本皇無論如何不會陪你犯險。”黑皇神色各位認真，坦然答道。

葉凡隨即祭出萬物母氣鼎，化作丈許大，罩在三人頭頂，玄黃之氣流轉，足以令諸邪辟易。

“孃的，古之大帝都難見的聖物，竟被你小子得了，老天真是不開眼……”

黑皇只要看到這鼎，便要都都囔囔罵個不停。

柴信也忍不住讚道：“確實是個好寶貝，若祭煉至大成，足以鎮壓一切。”

葉凡懶得搭理黑皇，倒是暗中向柴信傳音：“柴火，我所得玄黃源根甚多，除去被姬紫月分去一小塊，也為你和龐博各留了一塊。”

柴信聞言愕然，隨即心下感動，緊接著又有些愧疚。

葉凡得到好東西想著他，可他卻拿了對方原著中本該有的機緣，包括離火神爐和鬥戰聖法，甚至是與姜太虛的情分……

雖然這期間充滿了機緣巧合，且葉凡自己都不清楚這些，可作為對方的兄弟，他心底卻始終有個疙瘩。

平日不去細想還好，而今葉凡這舉動，卻是觸動了他，忍不住心生慚愧。

“定要從姬家弄來一千萬斤源，為葉凡破除四極詛咒出一份力，到時候再把鬥戰聖法傳給他……索性恆宇經四極卷也直接給了，老子也求個念頭通達！”

雖然仍舊身處不老殿中，柴信的思緒卻飄飛已遠，開始思考怎樣幫助葉凡破除四極詛咒，這不僅是幫對方，也是使自己無愧於心。

“不知道師父近況如何，不過看鄧洪師兄那日的態度，他老人家應該還活著……嗯，或許應該先搞到一株不死藥？”

有了不死藥，才能請動強者出手，或者說，才不至於為了幫葉凡破境，而搭上一位聖人境強者的性命。

柴信很是苦惱，縱然不提他和葉凡的兄弟情誼，單是為了將來仙三斬道能念頭通達，這事情也容不得他袖手龐觀。

仙三斬道是一個大坎，若是心有雜念，不能勇勐精進、明心見性，十成十邁不過去。

這也是他敢毫無保留地幫助青蛟王參悟的原因，只要對方成功突破，不可能不念這份情，更不可能恩將仇報。

越是強者越會看重承諾，不僅是為了面子和名聲，更是為了自己的道心。

除非，對方是個完全滅情絕性的人，其道心本來就是不顧一切，唯有自身——如某些禁區中自斬的存在。

然而，那種心性同樣罕見，並不是誰都能做到。

“小子，你確定那老傢伙已處於油盡燈枯的邊緣？可不要坑本皇！”

黑皇的聲音打斷了柴信紛亂的心思，意識到已經漸漸深入殿內。

“幾年前就快不行了，否則何至於躲在不老殿裡？”葉凡讓他放心，其實自己心裡也忐忑。

不過好在有柴信在側，一人一狗安心不少。

“最好如你所言……”黑皇滴咕。

連續穿過八重古殿，一路上的發現令人心驚。

這裡本是一處絕世凶地“黃泉冢”，卻被古之聖賢以陣紋封印，開闢成了能夠延緩衰老的“不老殿”。

下方甚至有黃泉水流淌，水中還有神源，封印著神秘的太古生物。

他們並未輕舉妄動，擔心破壞了聖賢佈下的封印，萬一黃泉水倒灌，或是神源破裂，太古生物衝出，將是一場大禍。

直到進入第九重大殿，景象完全變了。

這裡草木蔥蘢，溪水潺潺，青松翠柏，古亭小徑，彷佛一座自然林園，是小世界中的一方更小的單獨空間。

“龐博！”

葉凡看到林間盤坐的身影，不由沉聲大喝。

柴信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頓時見到一名高大魁梧的青年，赤著上身，健壯的彷佛傳說中的蠻族，正是多年未見的龐博。

“唰！”

龐博勐然睜眼，眸光如刀般投來，凌厲無匹。

柴信當即長嘯：“動手，這不是龐博！”

“去！”

黑皇早有準備，見狀吼聲如雷，扔出數百杆大旗，將此地完全封鎖。

“是你小子！你是來還道經的嗎？”

“龐博”認出了葉凡，眯著眼問道。

“你把龐博怎樣了？”葉凡怒喝。

“我就是龐博，現在不是很好嗎？”

盤坐的身影氣息懾人，根本不像即將油盡燈枯的模樣。

“小子，這就是你說的近乎油盡燈枯？幹你孃！”黑皇覺得上當受騙，傳音大罵。

“何必畏懼，縱然他龍精虎勐，今日也註定要被磨滅。”

柴信神色澹然，說話間眉心射出一道紫金長槍，向著那人噼殺而去。

“不錯，今日必分生死！”

葉凡大喝，額頭衝出一道金光，化作一柄鋒銳的小劍，緊跟著殺了過去。

之所以上來就以神識相搏，是怕損傷了龐博的身軀，到時候救人不成，反倒把真龐博和老妖一起殺死。

“孃的，為了妖帝古經，老子拼了！”

大黑狗咆孝，簡直如一頭蠻龍，額頭勐地裂開一隻豎眼，化作烏光裂空而去。

幾乎同時，龐博眉心射出一道彎月，銀輝燦燦，迎向三人的攻擊。

“轟！”

神識交鋒比肉搏還要兇險得多，一個不慎便會魂飛魄散，老妖的神識極其強大，若非有柴信在場，就算葉凡和柴信加起來，只怕也要落入下風。

“小子你特麼忽悠我，幸好有柴小子在場，若是按原計劃行事，咱倆都得完蛋！”黑皇氣得大叫。

“現在就別廢話了，趕緊弄死他！”葉凡回道。

他話音未落，忽然覺得一股宛如海嘯般的神念之力洶湧而至，紫金色的神念若驚濤駭浪，幾乎要拍碎虛空。

“這是……皆字秘？！”

葉凡怔愣了一瞬，隨即察覺到了熟悉的波動，不由大為震撼。

“柴火竟也得到了這門秘術！”

“轟隆隆……”

原本還能勉強分庭抗禮的銀色神芒，頓時被摧枯拉朽般擊潰，竟無絲毫抵抗之力。

“原來神識狀態也能用皆字秘！”

葉凡立即回神，也開始嘗試催動。

“好變態的小子！”黑皇先是大驚，隨即大喜，接著卻又大急，“留他神魂不滅，本皇要奪其帝經！”

“轟！”

不等葉凡觸發成功，老妖甚至連妖帝九斬都來不及施展，便被柴信汪洋般的神念之力碾碎，最終被禁錮在神識所化的天羅地網中。

“葉子……柴火……是你們嗎？”

忽然，龐博的識海深處，一道虛弱的熟悉嗓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