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黃金族之殤

雖然被黃金族的護法大陣牽制，前進的速度有所減緩，但柴信卻仍舊穩穩向前。

對於黃金族六大族老的呵斥與警告毫不在意，甚至不曾多看他們一眼。

每當他前進一步，便有無數條性命喪生，天劫無差別的攻擊讓所有人膽寒，可是卻連逃亡都做不到。

柴信的聖人劫實在太強大了，任何一道雷霆，又或者是一絲混沌氣息，都能夠輕易帶走斬道王者的生命。

即便是已然踏入聖道領域的存在，哪怕是絕頂聖人，也難以支撐一時三刻，說話間就會化為飛灰。

這樣恐怖的收割速度之下，任何人都根本來不及反應。

甚至，有很多人尚未意識到發生了什麼，連恐懼的情緒都還沒滋生，就已然徹底失去了意識。

說起來，能夠毫無痛苦地走向終結，卻也算是大不幸中的一絲幸運了。

但是，作為受害者的黃金族及其附屬種族卻絕不會這麼想，他們望著剎那間死傷慘重的親朋好友，在短暫的茫然之後，全部進入了癲狂狀態。

“畜生，我要殺了你！”

“這滅絕人性的惡魔，我必將你千刀萬剮！”

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咆孝響起，許多年輕的身影爆發出無窮的怒火，不顧一切地要衝向柴信，為他們死去的家人與朋友復仇。

事情發展到這種程度，早已不是單純的對錯便能夠評判，這是一場關乎族群存亡的戰爭，任何人在這樣的戰爭中都無法脫身。

柴信並未刻意去針對老幼病殘，但劫數席捲之間，卻也難免有所波及。

仇恨的種子，在無數黃金族及其附屬種族之間滋生。

可對於這一切，柴信都表現得無動於衷。

太古年間，不知多少人族淪為古族的奴隸，甚至是血食；而且無盡歲月過去，這些族群復甦之後，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再次奴役人族。

這讓他如何能夠容忍？

更何況，連姜太虛都險些死在這些傢伙手裡，如此血海深仇，只有用鮮血與生命才能償還！

若非黃金族的狼子野心，柴信也不是喪心病狂的魔頭，哪怕古路上的許多敵人曾對他痛下殺手，他都不曾行過此等滅絕之事。

“爾等視我人族為魚肉、螻蟻，肆意殺戮與壓迫，今日舉族之禍，皆為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

柴信的聲音隆隆作響，宛如雷鳴般震徹天地，讓無數人心神皆顫。

“人族向來就是奴隸，天生該被我族魚肉，就如狼吃羊、虎食鹿，有何不妥？”

“不錯，人族生來低賤，此乃天道定數，理應為能奉養我族而感到榮幸與驕傲，豈能生出悖逆之心？”

“孽障，你這是在逆天而行！”

黃金族各處都有怒吼傳出，即便身邊的親朋故舊一個個倒下，這些充滿優越感的古族仍舊自視甚高，毫無顧忌地大聲斥責柴信。

這些話從他們口中說出來，彷彿是天道至理，從來便應該如此，顯然無數年來，那種對人族的輕蔑之心，早已深入骨髓與靈魂。

這樣的太古皇族，根本不覺得自己對人族的生殺予奪有何不妥，反而認為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而這種念頭，不僅是在黃金族之中，在絕大部分太古種族心中，都是再平常不過的真理。

絕大多數太古種族，從來都沒把人族當成平等的族群，而是劣等的奴隸！

正因如此，當他們跨越無盡歲月，從沉眠中醒來，發現居然是由最為鄙夷的人族執掌了這顆生命古星，乃至宇宙大部分割槽域，都覺得難以接受。

為此，哪怕是一些彼此頗有嫌隙的古族，都不計前嫌聯合在了一起，只為能將人族重新變回他們以往心中認定的“奴隸”與“螻蟻”形象。

而這樣的計劃與行動，是任何一位人族，都絕對無法容忍的。

今日，柴信這般決絕冷血地要以天劫轟炸黃金族族地，不惜血流成河，男女老幼皆不放過，原因正是在此。

“逆天而行？你們也配以‘天’自居？小小一個黃金族，無盡歲月以來，僅僅出過一位古皇，也敢與我走出過至少數十位帝與皇的人族相比？簡直是井底之蛙，夜郎自大！”

面對黃金族眾人居高臨下的態度，柴信比他們更加自信與澹然，一字字一句句都堅若磐石，敲打在所有人的心頭。

他的這番話，不僅讓黃金族及其附庸種族為之發怔，就連遠在數十萬裡之外，以銅鏡觀摩戰況的人族，以及其他各族，都忍不住陷入了呆滯。

所有太古種族，無論是否對人族抱有絕對的惡意，卻在面對人族之時，都有一種天然莫名的優越感。

甚至就連很多人族本身，都覺得在太古種族面前低了一頭。

可是經柴信這麼一番話，卻讓無數人都陷入了沉思，勐然驚覺好像就是這麼回事。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咱們人族無盡歲月以來出過的大帝，比所有太古種族加起來也不遜色，那些傢伙憑什麼自認高人一等？”

“我人族或許血脈資質不夠純粹，但湧現出的天才人物，卻如星辰般難以計數，怎麼就成了古族口中的‘奴隸’與‘螻蟻’？”

“難道太古年間被他們奴役和壓迫，到了這後荒古時代，我人族還要俯首為奴？竟然將我等視為天生的奴隸，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許多人族青年都熱血沸騰，臉上浮現出前所未有的神采與鬥志。

一直以來，或是由於史書的記載，又或是古老相傳的舊事，讓所有人都知道人族曾是太古時代的一個弱小族群，甚至淪為奴隸。

這讓人族在面對諸多古族時，都有種莫名的自卑感。

甚至就連那些人族中的天才人物，在面對古族的一些傳人時，都會生出莫名的敬畏與仰望之感。

直至今日，柴信一語道破人族曾出現過數十位極道強者的事實，才讓無數年輕人族心頭，都生出了一種撥開雲霧見青天的感覺。

就連一些尊卑觀念根深蒂固的人族宿老，都不由得大受觸動，覺得以往認同的世界觀，都在迅速崩塌。

“這小子……比我強！”

一座樓宇之中，姜太虛已經換了一身乾淨的白袍，正望著天空之上，銅鏡中的那道偉岸身影，清俊的面龐上浮現出一抹由衷的欣慰之色。

經過這段時間的恢復，他的氣色已經好了很多，不再臉色慘白。

這個時候，龐博、塗飛、吳中天、龍馬等人，全都圍攏在他身側，望著畫面中的柴信，同樣露出自豪的笑容。

“好傢伙，不愧是我們地球出來的，這現場直播玩的，簡直爐火純青！”

龐博大笑著開口，他的身材已經魁梧到了不似人的程度，高近丈許，胳膊比常人大腿還粗，全身肌肉隆起，好似一尊巍峨的鐵塔。

雖然他如今體內妖族血脈已經佔據主導，但卻始終以人族一員自居，畢竟從小在地球上，接受的就是自己是人類的教育。

儘管並不排斥妖族的身份，但卻也不乏對人族的認同感。

“地球也有這等手段，數十萬裡都能傳播聲音和影像？說得我越發好奇了！”

黑皇咧著嘴，大眼睛裡泛起濃濃的好奇之色，不過關注的點卻永遠無比清奇。

“狗狗，你又流口水啦！”

在他背上，扎著羊角辮的小囡囡有些嫌棄地撇了撇嘴，不過還是掏出塗飛給她買的手絹，幫大黑狗擦了擦。

其他人見狀，皆是哈哈大笑，就連姜太虛都忍不住莞爾。

饒是黑皇臉皮厚，此刻讓小丫頭幫忙擦嘴，也忍不住有些臉紅。

好在他的臉上都是黑毛，誰也看不出來，否則眾人肯定笑得越發大聲。

儘管柴信那邊狀況似乎很激烈，但聖城中的氣氛卻不再似原先那般緊張，一股熱烈而堅毅的情緒在這座古老城池中瀰漫開來。

“胡言亂語，我族古皇乃是天上地下永恆無敵的存在，豈能由你一個小小人族肆意評說，簡直是不知死活！”

“兄長，此子實乃開天闢地以來第一叛逆，竟然連我族古皇都敢妄論，絕不可姑息！”

“說得不錯，即便付出再大的代價，也不能再讓這個小畜生逍遙下去，必須立刻將他就地正法！”

黃金族在場的六大族老，接連有三位都壓不住心底的怒火，想要不顧一切對柴信出手。

附屬種族的大量死亡尚在其次，最讓他們無法忍受的，是柴信言語間對黃金古皇的不敬。

雖然柴信說的都是事實，並未刻意貶低黃金古皇，但在這些老傢伙心中，依舊是罪不可恕，對他們而言，黃金古皇就是無所不能的神明，普通人根本不配提及他的名號。

三道身影如長虹般劃過蒼穹，強烈的氣息震動天宇，虛空都顯出了裂紋，彷彿隨時都會崩潰。

“魯莽！那可是天劫，如何能主動對抗？”

看到這一幕，龍首聖王眉毛都擰成了一團，但卻根本來不及同時阻攔下三個人。

“不怪他們魯莽，那小子闖入族中肆意殺戮不說，居然還以奇談怪論動搖人心，甚至膽敢辱及古皇，絕不能坐視不理！”

“說得對，若是任其囂張下去，我黃金族豈不要淪為太古各族的笑柄了？兄長，快拿個主意吧！”

剩下的兩位，一個是蛇首人身，還有一個則是身材英武的黑猿。

“必須等黃金神鐧迴歸，否則以這天劫的威勢，我等縱然聯手，再加上護法大陣的增幅，也只有死路一條！”

龍首聖王大急，無比緊張地盯著衝入雷海之中的熊首聖王、虎首聖王，以及牛首聖王。

“修為越是強大的人，闖入天劫之中，越會引發更加強大的劫數！唯有持古皇兵強勢將渡劫之人轟殺成渣，或是將其驅逐，才是當下唯一的選擇……”

他的聲音很苦澀，想不到一次自以為勢在必得的行動，居然會演變成這種局面。

“這……三族兄他們，豈不是很危險？”

蛇首聖王眸中顯出擔憂之色。

其實他們也並非不清楚天劫的特性，只是被柴信肆無忌憚的言行激怒，才會有所失控。

當然，蛇與猿這兩種形態都以智慧見長，這才是他們兩個未曾像熊首聖王一樣失控的根本原因。

“不好，完全無法抗衡，速退！”

還不等龍首聖王回答，虎首聖王驚慌而沉重的慘叫便從雷海之中傳來。

幾乎是在踏入天劫範圍的剎那間，三名聖王就感受到了諸般神雷，與混沌氣息的恐怖。

尤其是那一道已然匯聚成了澎湃河流的混沌氣息，僅僅是撲面而來，尚未真正接觸到，便讓他們遍體生寒，前一刻還沸騰的滔天怒氣，瞬間就被澆滅。

“轟！”

混沌氣息終於衝擊到了虎首聖王的身上，瞬間鮮血噴湧，全身再無一處完好的地方，許多部位甚至連骨頭茬都露了出來，白森森的分外恐怖！

縱然是一位絕頂聖人王，也根本扛不住混沌氣息的一次沖刷！

“兄長，救我……”

虎首聖王驚恐地發出呼喊，早已沒了先前豪氣干雲，怒火沖霄的模樣，簡直像一隻受驚的小貓。

在他身前不遠處，熊首聖王和牛首聖王見狀，忍不住亡魂皆冒，他們也有救援之心，但卻被一道道神雷阻隔，根本無法靠近。

更何況，這種情況下他們自身都難保，又何談救援旁人？

“孽障，速速住手！”

遠處的龍首聖王見到這一幕，又是心痛又是憤怒，但眼下這種情況，又不敢衝進去救人。

黃金族九大族老都是絕頂聖人王層次，實力或許有一些差距，但絕沒到無法彌補的地步。

虎首聖王在其中都撐不了多久，就算是他這個老大去了，下場也不會有多少區別！

“兄弟們，聯手施展血脈牽引術，或許尚有一線生機！”

情急之下，龍首聖王直接掐動龍爪，擠出一滴血珠，化作血虹打入雷海之中。

三位兄弟不僅與他相處多年，彼此間情深意重，而且早先已經損失了一位族老，而今再加上這三位，黃金族剛經營起來的大好局面，可就真要毀於一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