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 半步至仙

無窮法力陡然憑空顯現，剎那間方圓千里都化為了一座劍氣縱橫的世界，將柴信身週一切空間盡數封禁。

恐怖的劍氣席捲天地，無論是敵是我，在這一刻都忍不住心驚膽顫，自靈魂深處滋生出一股深邃的冰寒之意。

“太好了，天劍老祖終於出手了！”

“想不到時隔三百萬年，老朽竟還有幸再次目睹天劍老祖劍斬蒼穹，真是死而無憾矣！”

“姜玄黃，如今有至仙強者在此，我看你還如何逞兇！”

在短暫的震驚過後，兩大門派的弟子頓時生出一種劫後餘生的喜悅，同時對於柴信的恨意，也瞬間攀升到了極致。

他們無比希望，這位終於神劍出鞘的天劍老祖，能夠將柴信格殺當場。

如此，方可消去他們的心頭之恨，以及後顧之憂。

天劍老祖的名頭，近幾百萬年來都已經不顯於世間了。

若是換作一些玄仙、金仙級的後輩，甚至是很多元仙級的高手，都未必能夠叫出這個名號。

但今日兩大門派能來參與討伐聲討神州門的人，個個都不是尋常之輩。

其中最差的存在，都有聖仙實力，其中更是不乏聖仙絕巔的存在。

正是因為這樣，他們才能在第一時間，就道破“天劍老祖”的身份。

實際上，兩大門派眾人也並不知曉此次行動的真正領頭人是誰。

在前來神州門之前，只是聽了高層的吩咐，知道這次會有比壇主還要強大的存在於暗中護佑。

如若不然，有柴信鎮壓兩大壇主的戰績在前，即便他們此行合共有近百名聖仙高手，也絕不敢貿然前來。

“至仙？兩大門派居然如此肯下血本，連至仙強者都派來了？”

柴信聽到周圍的議論，劍眉也情不自禁地一挑，眼底顯現出澹澹的詫異之色。

以他目前的實力，再有息壤之力的加持，對上一般的至仙強者，倒也有完全的自保之力。

可在對方的庇護下，若想借機斬盡在場所有人，他卻也不得不承認，實在有些力有未逮。

更何況，此次既然是兩大門派聯袂而來，既然太一門派了這樣一位強者親至，三清山又豈會示弱？

柴信立刻明白，至少有八成可能，暗中還有一位不弱於這個“天劍老祖”的傢伙。

若是兩位至仙聯手，那他就更加沒了對抗的可能，只能暫避鋒芒。

不過，正當柴信腦海中，浮現出暫避鋒芒的念頭之時，忽然眼光一亮，勐然察覺了一些什麼。

“我當真是至仙強者，原來充其量還是虛張聲勢……不過半步至仙而已。”

他細細體味著周遭縱橫的劍氣，很快就察覺了不妥。

雖然其中確實包含著令人心季的至仙氣息，可卻並不純粹，其中同樣有一部分比例不小的聖仙氣息！

換句話說，這位天劍老祖雖然已經一隻腳邁入了至仙境界，但終究還有一隻腳落在聖仙層次……

說到底，仍然不是真正的至仙，僅僅是半步至仙罷了。

半步至仙固然也非常強大，足以碾壓幾乎所有聖仙境界的修士，哪怕是聖仙無敵的存在，也往往不是他們的數合之敵。

不過與真正的至仙相比，實力卻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如果真正的至仙實力用“十”來表示，那麼半步至仙的實力，頂天了也就勉強達到“一”。

換言之，至仙的實力至少是半步至仙的十倍！

以柴信目前的整體實力，固然不可能跟真正的至仙分庭抗禮，但是對上幾個半步至仙，卻完全不在話下。

所以，在察覺到天劍老祖只是半步至仙的實情之後，柴信心裡本已滋生出的退意，立刻又被斬了個乾淨。

“小子，即刻跪地自縛，隨我回太一門請罪，念在你師父的面子上，或許還有一線活命的機會……如若不然，就地格殺！”

無窮無盡的劍光世界之中，一道同樣白衣勝雪的身影傲然而立，言語間充滿了冷酷和輕蔑。

在天劍老祖眼中，以自己半步至仙的實力，對付一個元仙絕巔的後輩，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即便對方的實力足以鎮壓聖仙無敵境界的東方卓，可東方卓在他的手底下，也至多能撐個十來著罷了。

在他想來，柴信的實力即便真比東方卓和風傾城強，卻也不太可能強上很多。

甚至很有可能，對方是暗中藉助了嵛祖賜予的強大法寶，才終於鎮壓了兩人。

畢竟以嵛祖的底蘊，擁有一些可以隱秘發揮作用的法寶，並不算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再者說，即便柴信真是憑藉自身實力戰勝了兩大壇主，但面對兩位半步至仙的強者，也必定會舉步維艱。

天劍老祖覺得，即便柴信可以短時間內爆發出媲美半步至仙的實力，也不可能持久。

至少，不會比真正的半步至仙更持久。

更何況此番他們來了兩位半步至仙？

至於說，柴信有沒有可能媲美真正的至仙……兩大門派的判斷出奇一致——不可能。

且不說以元仙級媲美至仙實力，這樣的人物有多麼罕見，有些頂尖大勢力，甚至始終沒有出過這樣的天才……

即使是後來成就了半步天君境界的存在，也未必個個都能在元仙境界，就擁有媲美至仙的實力。

更為重要的是，如果柴信真展現出過那樣的實力……神州門又怎捨得把這樣一塊璞玉，外放成為壇主？

即便是排行前百的大州首府壇主，對於一個能在元仙級爆發至仙戰力的絕世天驕而言，也依舊是大材小用了。

正常情況下，應該是直接由掌教或前代掌教收為弟子，再帶去天庭最高階的修煉之地，加以嚴格培養。

直到修為達到至仙層次，才會放出來征伐天下。

那樣萬古罕有的天才，如果一旦被其他勢力得知，很可能會不顧一切地暗殺……

唯有達到至仙境，成為半步天君以下無敵的存在，方能保證其安全。

畢竟，即便是再如何天才的人物，半步天君層次的皇者們，都不會親自出手。

這也是仙界各大頂尖勢力之間，最後的一道底線。

否則所有皇者都肆意出手，那將是整個仙界的災難，任何一個大勢力都難以倖免。

到時候得益的，必將是那些坐山觀虎鬥的異界萬族。

“不愧是出身太一門的強者，一如既往的霸道強勢，開口不論是非，便要取我性命……”

面對洶湧浩瀚的無邊劍道世界，柴信神色平靜如故，臉上的冷笑愈發濃郁，眼神深處的殺意也越來越強。

“只可惜，憑你們兩個老東西，就想取我性命？未免有些自以為是。”

說話之間，他寬大的袍袖一抖，泛著璀璨神光的玄黃印立刻旋轉著飄飛而出。

剎那間，無窮息壤之力宛若萬丈陽光，將方圓萬里盡數籠罩。

神殿內四百天的時間裡，不僅柴信本身得到了信仰之力的洗禮，發生了蛻變。

玄黃印這件世所罕見的至寶，也在造化之力與信仰之力的共同淬鍊之下，產生了超乎想象的變化。

雖然整體威能並未增長太多，但諸般神材仙金之間的融合更加徹底，連玄黃母氣源根和息壤，都幾乎完全交融成了一體。

因此，柴信催動起玄黃印中的息壤之力，也比元仙更加容易，效用也增強了不少。

若換作此前的玄黃印，固然能夠削弱無敵聖仙超過三成的實力，但面對眼前這等半步至仙的存在，能削弱其半成實力，便已經到了極限。

但是如今的玄黃印，在柴信全力催動之下，爆發出的息壤之力，卻足以削弱半步至仙兩成以上的實力！

當然，這不僅是由於玄黃印的品質進一步躍升，同時也有柴信本身實力暴漲的緣故。

哪怕是品質完全一樣的法寶，在不同修為的人手中施展，能夠爆發出來的威能，也會天差地別。

隨著璀璨耀眼的神輝籠罩天地，原本勝券在握的天劍老祖，臉上陡然顯出一抹驚詫之色。

緊接著，他的眉頭迅速擰成了麻花，臉色也立刻變得一片鐵青。

他勐然感覺到，自己彷彿被一種源自靈魂和血脈深處的力量鎮壓，全身法力居然只能發揮出不到八成！

“小子，你使了何等鬼蜮伎倆，竟能削弱老夫的力量？看來你能擊敗東方卓和風傾城，果然是藉助了外力……”

天劍老祖面沉如水，不過眼神深處卻也微不可查地掠過了一絲放鬆。

至少從目前的情形來看，他和身後眾高層對於柴信的判斷，基本上是正確的。

這小子雖然天賦不凡，但確實還沒到能以一己之力，在元仙境界，擊敗兩位聖仙無敵強者的程度。

這就說明，他還稱不上是那種歷史上最頂尖的天驕，終究只是有望踏入半步天君境界而已。

“有望”和“必定”，其中有著難以逾越的巨大鴻溝。

任何一個頂尖大勢力，只要存續超過千億載，歷史上出過的“有望”修成半步天君的天才，都在數百人以上。

可這數百人中，最終真正踏入了那個境界的人，卻不足百分之一！

可是，在如此漫長的歷史中，出過的“必定”能修成太天君的人物，卻至多不過三兩個。

哪怕是太一門那等擁有兩位天君的超級頂尖大勢力，數千億年來，也只出過五位這樣的存在。

換言之，根據天劍老祖等人的判斷，柴信至今為止展現出的天賦，最多也就是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成就半步天君……

而這，還是不把“意外夭折”的因素，加入到測算過程的前提下。

當然，即使是被認為“必定”可以成就半步天君的絕世人物，也仍然只是排除了“意外夭折”的前提下。

換言之，哪怕是“必定”可以成就半步天君的天才，也不是沒有因“意外”而死的例子。

至於再往下層級的天才，夭折的就更是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

真正要嚴格計算的話，天劍老祖甚至覺得，似柴信這樣的天才，只怕連萬分之一成就半步天君的機會，都未必能有。

“鬼蜮伎倆？呵呵，這口氣真是讓人不適。也罷，兩位既然來了，那就索性永遠留下！”

柴信眸光森寒，話音未落之際，玄黃印已暴漲至十餘丈直徑，懸浮在他頭頂，將其周身完全護持。

同時，他手掌虛握，綻放著奪目金光的黃金聖劍隨即顯現。

“吟！”

冥冥中一陣響徹諸天的龍吟響起，彷彿赤金澆築而成的神龍，勐然自劍身之中呼嘯著衝了出來。

“嘩嘩嘩嘩……”

赤金神龍所過之處，無窮劍氣如冰雪遇烈陽般極速消融，整座劍道世界都開始扭曲、割裂，隱約間已有崩潰的跡象！

“好小子，難怪能鎮壓兩大首府壇主，果然有些能耐！璇溟道友，不必再隱藏了，速速出手，將其擒拿！”

感受到自身顯化的劍道世界竟有瓦解的風險，天劍老祖終於生出了忌憚之意，開始呼喚此次同行的夥伴。

“連個元仙級的小娃娃都無法解決，天劍，你近來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隨著一陣冷颼颼的笑聲自虛空深處傳遞而出，漫天漆黑的苦雨忽然憑空浮現，在劍道世界之畔，竟又有一座太陰癸水凝聚的世界顯化而出。

太陰癸水世界中，一名穿著黑色羽衣的纖柔女修，緩緩顯出身形。

“哼，你若有把握一人壓之，老夫不介意撤去功力，讓你專美於前！”

天劍老祖被當中諷刺，臉上有些掛不住，不由冷聲駁斥。

“嘿，一把年紀的人了，卻還這般不禁逗，真是無趣！”

黑衣女修不是旁人，正是此行三清山的領頭人，天劍老祖口中的“璇溟”，也即璇溟娘娘。

璇溟娘娘的實力，並不比天劍老祖遜色，兩者只是有著不同的長處。

天劍老祖是劍修，自然擅於攻伐；璇溟娘娘精於控水，確實封禁困鎖的大行家。

這兩個人一個擅攻，一個擅控，配合起來所能爆發出的力量極其強大，只怕面對一般的至仙強者，也能有些許自自保之力。

太一門和三清山派他們前來，若說沒經過任何商量，柴信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