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錢。”

谷滿滿找來一個平安福袋,小小扁扁的,原先是想著給小遠的,但鬼已經被自己捉了,對小遠的用處也就不大了。

“沈執,請給一塊錢吧,你有你的道德,我有我的素質,總讓一個人吃虧怎麼行呢,好人不該被理所應當的索取。”

沈執再一次被谷滿滿超乎尋常的反應給震懾到了,猶豫再三,還真的拿了一塊錢,配合的放在她手裡。

谷滿滿將一塊錢折成最簡單的祝福摺紙,塞到福袋裡。“好了,如果需要離婚,你就把它給我。”

谷滿滿補充一句:“或者,我自己拿走。”

沈執點點頭,兩人分開的時候,他認真打量了一眼。

她好像,又瘦了一些。

當晚,谷滿滿做夢了。

年少一直都是被母親當出氣筒的存在,別說吃成大胖子了,就連吃飽飯都是奢侈,比她小一點點的弟弟,卻完全不同,能享受母親所有的好。

若說母親,是重男輕女,又不對,她對村裡其他女孩子都很好的,因此在所有人眼裡,她谷滿滿要是受了委屈,那就是太不懂事讓一個好媽媽都生氣了。

姑娘乖張起來,行事真的像個極品,在十五歲這年,母親一改常態,忽然對她很好,給了雞蛋吃,割了肉,頓了一大盆,只給她,弟弟要吃都被媽媽呵斥。

之後,頓頓有飽飯吃,身體充氣一樣變大的時候,那極少數還相信谷滿滿可能真的被虐的人,也不再信任谷滿滿,再後……

“嘶~”谷滿滿被一股濃烈的飢惡感催醒,打斷了這個夢。

她翻滾一下,差點滾下地,捂著肚子全身蜷縮成蝦子,有什麼東西不尖銳卻強悍的剮蹭她的腸胃,非要她屈服於飢惡趕緊進食。

谷滿滿下唇都要咬破了,靠著意志力的強悍,讓這一波折磨,在天亮前渡過了。

她大汗淋漓,髮絲全沾在了臉上,胡了一臉。

虛脫的她掙扎下地,將暖水壺裡的水灌了一半下去,不行,得找點補品了,最重要的是,這個毒媽的事情得解決。

“我多少年沒吃過苦了,等著,看我不創死你們。”谷滿滿起身,去灶間煮了幾個蛋,沈執正好起來洗漱了,谷滿滿就下了麵條給他,還好上次集市補給了點食材。

兩人坐在一張桌上一起吃早飯,沈執瞧著谷滿滿只掰開蛋白吃,蛋黃只吃了一個,不贊同的問這雞蛋黃她要怎麼處理。

“我看著你是瘦了些,雖然贊同你減去多餘的體重,可浪費是不應該的。”

谷滿滿看著三個蛋黃,其實,她打算再攢一頓的,用雞蛋黃做個油。

“那,你要吃不。”

沈執頓了頓:“拿來吧。”

谷滿滿失語,遞了過去,見沈執真往嘴裡塞,心道這下都不用費時間處理雞蛋黃了。

他就算只做文職,每天的消耗,應該也能消化幾個雞蛋黃吧。

還是要搞輛車,以後可以自己去買牛肉來吃。

沈執洗了碗筷後,第一次駐足看了一下五斗櫃,發現食材中一點肥肉沒有,摸了摸口袋,下次出去做任務,再取些錢吧。

谷滿滿這邊又整理了一下院子的衛生,沒事幹了就去後面的菜園子,將七零八落的菜園子裡的一切植物全都丟擲來,翻翻地。

一開始做得很狼狽,還是翠萍上手教她,她才學會怎麼扒拉出四四方的小菜地,又在對方配合下,用枯枝圍了自己的地盤。

只是翠萍瞧著谷滿滿用來捆枯枝的紅色毛線,心中咂舌,怎麼捨得那麼好的毛線拿出來捆的,這點菜地的產出,搞不好還買不到這麼些好毛線。

谷滿滿撒了菜種,在幾個方位埋下了鋼鏰,雖然能聚集的生機遠不如銅錢帶來的多,可眼下她沒有啊,只能用鋼鏰了,聊勝於無。

愉快的幹了兩天農活,就到了新一次的集。

翠萍一大早帶上了小遠,和谷滿滿一起上車。

一般上集,大家都不帶娃娃的,畢竟人多會亂,也擔心孩子什麼都要,搗亂,看見翠萍帶娃娃了,倒是稀罕。

翠萍心中卻不太平。

因為谷滿滿說的,要想快點解決那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小遠再次出現在那人面前,便能一勞永逸。

她說的,小遠是什麼文曲星照拂的命,靈臺紅得發紫,一家人以後都能享小遠帶來的增益,有人可能蠢笨如豬想不勞而獲。

為了抓到這些賤人,翠萍咬咬牙,也就帶了小遠,只一直都粘著谷滿滿,上車就挨在一起了。

王栓家的上次摔了一跤,缺了半個牙,之後吃飯又咬了嘴皮子,嘴皮子潰瘍了好幾天,這會非常沉默的,一句話沒說,只偶爾陰沉的掃一眼谷滿滿。

上次那個大嘴坐在她身邊,眉飛色舞的說著什麼,卻不敢找谷滿滿的茬兒了。

有些人也許不是什麼天生惡人,就是欺軟怕硬。

幾個嬸子沒得罪谷滿滿,倒是樂意聊上兩句,有問谷滿滿是不是瘦了的,有問春梅被送去大醫院了,真是病了嗎。

大家最後都好奇的問谷滿滿,心理諮詢是個什麼意思。“人的心裡面也會得病嗎,是不是大夫說的心臟病啊。”

谷滿滿見這些人還真信了自己的胡謅,用更自若的態度回答:“人吃五穀雜糧,也受貪嗔痴恨的影響,精神和心理出了問題,很難有一個固定的標準,

就比如說不愛說話和怕說話,都是平時不開腔,不能一概而論,我的本事啊,就是透過聊天,檢視對方的一些表現,來下診斷並且給對方合適的建議。”

“你那麼厲害啊,那之前怎麼都沒聽你說啊。”有個嫂子嘴巴蹦出一句:“那你吃那麼胖也是那什麼,心理的病嗎?”

一句話,引得全車的人都看了過來。

就連隔著一層鐵片的副駕駛小兵哥,也不由得將腦袋貼在了後頭,只開車的那位不敢這麼做,專心開車。

車廂內,沒人在那個問題後開口。

連車輪碾壓石子兒路面的動靜都能聽到,遠處不知道誰吆喝了一句磨剪子囉,更是加深了車內的這份寂靜。

大嘴和王栓家的擠眉弄眼,像是看到了什麼大快人心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