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詐屍了!圓慈師兄快快救命!”弟子們一窩蜂的跑出來,好幾個直接給後面的撞摔在了後面。

我看這群法蓮寺的僧侶全都一身灰色僧袍,不少都打了補丁的,頭髮有的都有一寸來長了,也沒剪去,就知道法蓮寺清貧了,不過別看福海神僧所在寺廟這樣,覺得應該也不是什麼有錢的和尚,畢竟他這樣的大師,也不屑其他僧門援助建設。

但圓慈卻跟我說,老和尚可有錢了,都存了銀行,光吃利息就夠維持日常了。

其實想想這些修玄和尚的用度就能發現,弟子們肯定是不懂,但主持哪有不懂的?採購法器,採購各種各樣的東西下來,就是一筆不小花銷,只不過不能給弟子們知道而已,免得生出了異心,再無苦修性情。

“詐屍?”圓慈皺了皺眉,十分果敢的走向了前方,手在拿著的缽盂上輕劃一個圈,然後念起了咒語,結果裡面還是幽幽一陣長嘆,把他嚇了一跳:“根本不是詐屍!”

我也是覺得奇怪,就跟著圓慈進入了院中,卻發現的福海神僧已然站了起來,正在扭動四肢,我一看他的身體,發現生機已去,只有魂體尚且留著:“福海神僧?”

“原來真是夏施主來了,正是貧僧。”福海神僧似乎預見我會來似的。

“師叔……你?”圓慈也很是驚訝,連忙問起了情況:“你不是魂歸西天了麼?怎麼又回來了?難道想跟師父一樣兵解修屍仙?”

“呵呵,不是,我壽元將盡,只不過想要看看到底誰人覬覦我在引鳳鎮裡得到的一介俗物而已。”福海神僧淡淡一笑,然後打算請我和圓慈到裡面去坐。

給一具屍體帶進大殿,在寒夜裡頗有些讓人發毛,我們三位坐在蒲團上時,福海神僧才說道:“近些日子,貧僧收了一位外來僧當弟子,你們可知道麼?”

“師叔,你弟子這麼多,人我都記不全,你新進手了誰,我咋知道呀。”圓慈摸了摸光頭說道。

“哦,那弟子俗名叫做周峰,年紀輕輕,卻頗有慧根,跟著我有很長一段時間了。”福海神僧緩緩的說到,隨後手指輕點一下里屋,很快就飛來了一方的盒子,他開啟後,裡面卻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沒,難道是那周峰偷了?丟了多少錢?”圓慈問起來。

“不是錢,而是一塊石頭,石頭拿起時無任何異樣,放下時卻能讓周圍的一些走獸、昆蟲迷途,貧僧覺得此物有異,便本著不讓生靈受傷的念頭,將石頭帶了回來。”福海神僧笑道,似乎還很懷念這東西。

“如果我猜得不錯,想必神僧之前找到的應該是塊界石,引鳳鎮附近常年地磁混亂,但神僧走後,地磁反而又恢復了正常,看來界石已經給神僧拿走了,並且放在了這隔離磁性的盒子裡。”我想了想說道,但我的方向卻並非是界石,而是‘周峰’很久不曾出現的名字,雖然這個名字在世間不乏其名的,但都修玄,那就太稀少了。

但他為什麼跑去當了和尚?倒讓我感覺到匪夷所思,他當然不可能是禪悟一切,準備皈依我佛。

“原來此俗物居然有這麼一個名字。”福海神僧錯愕了下,然後問起了界石的情況。

圓慈對界石如數家珍,當即把此物的來源過程都說了出來,福海神僧當即才恍然:“居然是解決天災之物,之前他跟貧僧說起自己以往所做之罪障,求我收他為徒,貧僧雖然無猜忌之心,但已然生出了防範,奈何壽元已盡,便先行兵解了,沒想到這孩子居然在貧僧死後,立即就轉身拿走了此物,當真是應驗了貧僧的想法,阿彌陀佛。”

“哦!既然如此,那師叔定然是將這東西取回了吧?”圓慈想當然的說道,既然明知道有異,還看到了對方偷走界石,那肯定有了反制了。

“沒有,隨他去了。”福海神僧雙手合十,微微一笑。

“這……這,為什麼?”圓慈不解,雖說也是高僧,但他畢竟不如福海神僧數十年的心境修為。

“來來去去,匆匆如來,此物並非是我的,師叔我留置何用,他若是有用,便讓他拿去了,他與貧僧有師徒緣分,既不顧一切,必有起因,而此物蒙塵貧僧之所,倒不如讓他帶走罷了。”福海神僧解釋起來。

圓慈聽完,當即也雙手合十:“師叔教訓得是,弟子受教了。”

“神僧,周峰是周家的周峰麼?”我當下問了起來,而福海神僧微笑看著和我,點了點頭。

看來高僧行事都出乎正常人理解,無論歷史再黑暗,只要有朝一日想要向善,他們都會敞開懷抱歡迎對方。

“他偷取了界石,去了哪兒?”我知道周峰的出現,勢必帶動起一些事情,而且界石有九塊是可以解決天災,但多一塊就多一分把握,既然見到,就該去奪回來,免得給一些宵小之輩拿去做壞事。

“去了西方了,貧僧已經與他言過了,他以我佛發誓說不會拿去做壞事的。”福海神僧嘆息道,也不知道是可惜了這弟子還是如何。

“對了,師叔,那你這次成了屍修,那是不是和師父一樣準備遠遁深山中修煉?”圓慈問起來。

“使得。”福海神僧說道,然後站了起來:“圓慈,往後法蓮寺,你就是主持了,所有一切交代,師叔我已經放在了抽屜中,你可看看。”

“師叔要去哪?”圓慈還想要問。

“隨緣隨性,大自在。”福海神僧說罷,腳尖一點,出了外面,遁入了荒山之中。

弟子們不明就裡,嚇得驚叫連連,有的甚至直接趴在那不敢動彈,圓慈當即唸了幾句阿彌陀佛,然後開啟抽屜,拿出了裡面的物事。

一封信就赫然擺在那,是讓他接任法蓮寺主持的簡言,還有主持的信物,一張直接寫著密碼的銀行卡,還有一些委託律師的委託書副本一類的東西。

當然,也少不了法蓮寺的寶物。

圓慈拿出了那盒子,一枚看起來材質發黃的蓮花擺在了盒子裡,周邊是用黃色的絲綢包囊,我差點以為是茶碗什麼的,但開天眼看了下,這其中蘊育的力量頗為古怪,當然,或許道佛有別,我看不清其中的問題所在。

不過看它標註上寫著‘三品金蓮’,我面上微微一怔,恐怕這不會是什麼普通的寶物,畢竟道門有陰陽家那樣的逆天寶物無量尺,當然也不缺稀隱世佛門的三品金蓮。

圓慈看著這三品金蓮,兩眼發光,小心翼翼的捧在手裡,還生怕化了似的,我忽然想起了之前在山外山找到的,外公留下的書籍《神通》,當即拿了出來,給圓慈鑑別。

結果這小子一看就喜歡上了,愛不釋手就算了,看他雙目青光亂掃,已經是每段話恨不能讀多幾遍強記下來了:“嘖嘖,這個好,這個好呀,我說一天,你這又是從西園寺那搞來的?居然還有兩張引道符。”

我知道他喜歡,而且佛門當然也會有雙道統,就說道:“是我外公留下的,我暫時沒想到用法,畢竟七種道統太過龐大,會吞噬其他道統,你喜歡的話倒也不要這樣,我可以分你一張引道符,然後古籍給你用手機拍下,慢慢研究就好,也算是我恭賀你成法蓮寺主持的禮物,當然,如果你研究出點什麼苗頭,別忘了告訴我,沒準對我有益不是?”

“你咋不早說!我都背了前面一頁了!”圓慈連忙拿出了手機,立馬把一本書都拍了下來。

我無語搖頭,這傢伙已經在我面前早就沒有佛家尊嚴了,真不知道他成為主持是好是壞。

“我去找周峰去了,這傢伙拿走了界石,指不定做壞事,我這就去看看。”我也不想久留,準備去追周峰,圓慈當即幫我算起了方向,我覺得事不宜遲,晚了等他出了深山,那就是魚入大海,再也尋不著了。

深山中找一個活人很容易,在這裡也不乏獸魂怨鬼,招鬼術一出,又放出了所有的替身鬼蠱,很快就在一座獨木橋上攔住了周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