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潭下,石室內。

壁虎茵茵仍在執著地尋找著奚玥的位置,晏無歸只是在後面跟著並沒有打擾,直到來到一處不起眼的石棺前,它才真正停了下來。

“這是……”晏無歸急忙大步走了過去,看著僅能容納一人長寬的石棺,想著奚玥就在這狹小的空間困了將近一個時辰,心裡說不出的難過和心疼。

正當晏無歸俯身察看石棺時,壁虎茵茵突然消失在了他的視線……

空蕩的石室內,迴盪著晏無歸的呼喊聲:“茵茵!你去哪兒了?”

壁虎茵茵的突然消失,讓晏無歸有些慌了神,它是唯一與奚玥相連的媒介,若是連它也不見了,要怎麼去尋他的玥兒!

他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俯身輕敲那個石棺,急切地詢問道:“玥兒,你在裡面嗎?”

許久未見迴音,晏無歸試圖用手中的焰天刃將石臺擊碎,就在法術落下的那一刻,他還是停下了口中的法決,最終還是選擇了最穩妥的法子。

救人心切,雖然晏無歸不在乎被反噬,但他怕傷了裡面的奚玥,只得卸下真氣光憑蠻力,一點一點地將石棺撬開。

當石臺被焰天刃撬出一條縫隙時,晏無歸看到了熟悉的鸞鳥紋衣衫,是奚玥!

“玥兒……讓你受苦了。”強烈的內疚感,一點一點吞噬著晏無歸的內心,若是他能再強大些,就不會讓奚玥獨自一人迎敵,魏優思的雙腿也不會……

晏無歸壓抑著心中的悲憤,用盡全身的力氣推開石棺,隨著外棺一點一點被推走,裡面的木質棺材裡赫然躺著一清秀少女,正是滄墟派女修奚玥。

此時的奚玥在石棺憋悶了許久,氣息微弱,身子癱軟無力,晏無歸忙上前將其抱在懷中為其把脈。

晏無歸發現奚玥除了手上的擦傷外,還受了很嚴重的內傷,應該是奚玥所說的法術反噬造成的。他抬手抹去奚玥嘴角的血漬,將一顆療傷丹藥放入奚玥的口中。

奚玥聽到晏無歸的聲音,下意識地吞了丹藥,勉強睜開了眼睛,扯了個難看的笑容,對晏無歸說道:“晏哥哥,見到你真好。那魔頭根本沒瘋,他就是故意引我們來此,咳咳......”

晏無歸輕拍奚玥背脊,餵了奚玥幾口水緩和許多,便雙眸緩緩閉上,安心地睡了過去。晏無歸輕撫奚玥背脊,就那麼抱著不想放開,他怕一鬆手就再一次尋不見了。

“啪嗒!啪嗒!”壁虎茵茵拍打著尾巴,似乎在對晏無歸示警。同時,晏無歸腰間的焰天刃,也發出了閃動著遇敵的紅光。

“何人藏頭露尾,還不現身!”晏無歸快速將奚玥安置在一處隱蔽的角落,壁虎茵茵也立馬鑽到了主人懷中,十分戒備地看著四周。

“哈哈,沒想到你會回來。”黑袍魔頭從容地從一處石棺中走了出來,氣色看起來恢復了不少。

晏無歸雖有準備,但見黑袍魔頭出現在眼前,心裡還是十分詫異:難道這魔頭一直在這石室之中,他卻不曾察覺嗎?還是說,那石棺內另有暗格,通向別處?

“小子,本尊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但這些秘密知道以後,就必須得死!”黑幫魔頭說著,伸出右手,張開手掌,喚出一團紅色的霧氣,那紅色霧氣縈繞在他的指尖,被其隨意地把玩著。

晏無歸見黑袍魔頭在石室內可以掌控魔氣,臉色微沉暗叫不好,但他立馬又想到一事,覺得另有轉機。

當即狡黠一笑,挑眉道:“既然難逃生死,我也不想做一個糊塗鬼。你的法術為何在這裡不受限制?”

“想知道?我說過,知道的人,不能活著出去!”黑袍魔頭言語中透著殺氣,他壓根不打算當晏無歸活著走出去。

晏無歸殺了他的分身,之所以抓住奚玥不將其除死,反而將他困在此地,就是為了引誘晏無歸返回來,再將兩人同時殺掉。

晏無歸自然看出了黑袍魔頭的打算,但方才他突然想到石室牆壁上的紋路,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那肯定還有他人來過這裡,或者這裡就是別人的地方,黑袍魔頭只是將其佔領。

想到之處,他便大膽地言語道:“既然要死,閣下就讓我死個明白,難道這間石室的秘密,你也不知曉?”

黑袍魔頭一聽,開始煩躁起來,言語激烈地回道:“本尊有什麼不知道的?這裡本來就歸本尊所有!本尊的血池法陣堪稱完美!”

血池法陣?

晏無歸頭一次聽說這種陣法,但有一點他更加確定,這魔頭剛開始一定不是獨佔這石室,而如今只有他一人,難道說他之後與其他人發生了衝突?

他將那人些全都殺了,佔領了這個地方,進而修煉他口中的“天書”,那這個“天書”一定是個了不得的東西。

“怎麼?你不相信嗎?”黑袍魔頭見晏無歸一直盯著他看,似乎不相信他,便心虛了起來,手中的魔血之氣因心性不穩,立即少了大半。

晏無歸雙眸一亮,此時正是動手的好時機,既然黑袍魔頭能在此操控血魔之氣,那他自然也能利用焰天刃吸取那血氣為己所用,只是需要對決做掩護!

“說便是說,不說便動手吧!焰天刃!”晏無歸言罷,舉起焰天刃化破自己的手掌,讓其吸收自己的魔血,隨即向黑袍魔頭砍去。

即便是不能使用法術,他憑自己能力也能應對一番,為焰天刃吸收更多血魔之氣提供時間。

“年輕人還真是心急!”黑袍魔頭邊說,邊將手掌中的猩紅血霧凝結成血劍,朝著晏無歸揮去。

“叮噹!”劍刃相撞的聲音不斷響起,黑袍魔頭迅速地揮動著手腕,操控著那血劍與晏無歸一戰。

晏無歸憑藉著靈活的身形,和對焰天刃幾近完美的操控,倒是與黑袍魔頭一時間不分勝負。

“本尊還真是小瞧你了,若是你再修煉個幾十年,倒是個難遇對手!可惜啊,你今日遇到了本尊!”

黑袍魔頭毫不吝嗇地對晏無歸發出讚許,若二人不是對敵的關係,那這少年一定是個不可多得的對手。

黑袍魔頭一臉自信,完全沒有將面前的晏無歸放在眼裡,這恐怕是他有生之年犯下的最大的錯誤,同樣也是致命的。

“那可未必!”晏無歸冷笑一聲,一個閃身靈巧地躲過那血劍的攻擊,腳踩石棺一躍而起。

焰天刃因吸收了充盈的血魔之氣,猩紅的刃芒如地獄煉火一般,朝著黑袍魔頭的心口,硬生生砍了過去。

一人一刃的速度竟是如箭一般驚人,那血刃完全不輸正常的法術操控,眨眼的工夫,就砍在了黑袍魔頭的心口。

黑袍魔頭直覺眼前閃出一人影,還沒做出反應,胸口就捱了一刀,他難以置信地捂住胸口,心中驚歎道:怎麼可能?這不是正常人所能達到的速度,就連金丹期的體修也沒有幾人能做到這一點!

沒人任何遲疑,晏無歸立馬將其拔出,黑紅色的鮮血噴湧而出,他嫌棄地手腕輕轉,將血刃上的血跡揮灑乾淨。

黑袍魔頭“噗嗤”一聲,吐出了鮮血他萬萬沒想到,晏無歸沒了法術加持,居然也這般厲害!

隨著黑袍魔頭的心頭魔血,源源不斷地滴落在地上,石室的血池法陣被徹底激發。地上的魔血被法陣強行轉化為血霧,居然直接吸收到了石室底部,原來石室之下居然是一個巨大的血池!

“不!不!我還可以再次修復魔心,不要吸掉我的血!”黑袍魔頭再次變得瘋魔起來,看來他之前也經歷過同樣的事情。

但法陣哪裡會聽他的話,仍是貪婪地吸食這地上的血氣,黑袍魔頭“晏無歸!你不是人!”

晏無歸原本見黑袍魔頭沒有了反抗的能力,便沒有再次出手,只是冷眼旁觀地看著這一切。

他見黑袍魔頭這般評價他,先是一愣隨即苦澀回道:“若你知道我自小在何等環境下生存,便不會有這般不可思議。”

黑袍魔頭似乎清醒過來,他為了變強也吃了不少苦,不比任何人差:“我不可能輸!我有天書在手,怎麼可能輸給你這小子?”

黑袍魔頭說著,捏緊手中的儲物戒,似乎那裡有非常重要的東西,就算取了他的性命也不可能讓給任何人。

晏無歸看出黑袍魔頭又生出其他想法,輕蔑一笑冷言道:“別妄想修復你那脆弱的魔心,我這焰天刃是墨影山下的地獄煉火淬鍊而成。

想必你也應該知道了,即便我不使用法術,它也會自帶獄火魔性,吸取此地的血魔之氣。

你若跟我講講這前因後果,興許我會留你全屍送你歸鄉,你也知道奚玥與你那位故友的關係。”

晏無歸對那天書不感興趣,倒是對這石室的秘密很是好奇,這一點就與尋常之人不同。

世人為了各種私慾,都會追求更強大的功法,而眼前的少年卻更遵從與本心,這點不免讓黑袍魔頭對其另眼相看。

“你想知道什麼?”黑袍魔頭捂著胸口直接坐在地上,他知道自己傷了心脈,命不久矣。若是將他的經歷告訴眼前的年輕人,也不枉在這世間走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