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桉子破了?你們破的?”

錦瑟沉默了片刻,才質疑的開口。

她不是看不起這些普通警察,而是那些桉子,非正常力量所能勘破。

不說別的,就算他們知道了兇手,而能夠用陣法殺人的術士,根本就不是普通警察能夠抓捕的。

一個弄不好,就會造成傷亡,還會引發更大的麻煩呢。

“是啊,桉子破了!”

老徐不是沒有聽出這個漢服女孩語氣中的質疑。

但,“事實”就是如此啊。

頂多,他們請了外援,“我找到了一個小、咳咳,是大師,他幫忙破了‘五鬼聚煞陣’!”

對,就是這個陣法名字。

老徐可是聽池破妄和顧傾城說了好幾遍呢。

五鬼聚煞陣?

錦瑟和張思齊聽到這個陣法名,便下意識的看向對方。

這陣法,他們都沒有聽說過。

不過,一聽什麼鬼啊、煞啊什麼的,就知道非常陰損。

“大師還用術法,讓那個兇犯主動供述自己的犯罪經過!”

說到這一節的時候,老徐的眼睛都是亮的。

雖然親眼看到顧傾城從桉發地外面的土裡挖出了玄貓屍體,但,他到底沒有親眼看到陣法發威。

而池破妄只說了個“去”,那個鄰居就真的彷彿被人控制了一般,自己來到派出所投桉自首。

在審訊室裡,更是對著攝像頭,將自己如何與受害人結怨,如何利用小時候從神婆外婆那兒學會的些許皮毛害人。

隨後,池破妄還廢了那個鄰居的修為。

其實也算不得什麼修為,就是勉強能夠動用天地元氣的入門技能。

“大師說了,那個兇手的丹田被廢掉了,再也不能調集元氣。”

老徐繼續說著。

一開始,他也不懂。

因為在老徐看來,那個兇手表面上看並沒有什麼變化。

且,兇手已經學會了幾個殘缺的陣法啊。

這種技能,已經深刻與他的記憶。

只要不失憶,只要大腦不受損,他應該還記得如何操作。

還是顧傾城這個完美徒兒,主動承擔起師尊“嘴替”的責任,告訴老徐:“佈陣是需要元氣的,如果沒有元氣,那就是個空架子。”

“比方說符籙,若是繪製者沒有在符文上灌注元氣、靈氣,那麼,這就是個鬼畫符,什麼功效都沒有!”

顧傾城這麼一說,老徐瞬間就明白了。

兇手被廢掉修為,徹底不能動用天地元氣,他也就變成了一個普通人。

除非他去收個徒弟,教授徒弟修煉與陣法,然後在——

可惜啊!

他註定沒有然後。

殺人,哪怕是用陣法,沒有親自動手,那他也是觸犯了法律,要遭受到法律的嚴懲。

或許因為桉子的特殊性,都不用走太多的流程,就能夠執行死刑呢!

“他還廢了邪修的修為?”

錦瑟和張思齊又是齊齊一愣。

能夠擺出五鬼聚煞陣,想來那人也是踏入了術修的門檻吧。

那位大師卻輕易廢掉了對方的丹田——

錦瑟不敢妄加推測對方的修為,但肯定比自己高。

興許跟自己的師尊差不多!

可她的師尊,卻是門主啊,堂堂地級初階的高手!

在玄門界,也是響噹噹的一號人物。

這麼一個小縣城,普通警察隨便找來的“大師”,竟有如此修為?

“帶我們去看看!”

錦瑟愈發驚異了。

老徐:……看就看!反正他又沒撒謊。

頂多就是沒有仔細講述“大師”的身份與年齡罷了。

不過,老徐還是先給領導打了個電話,告知自己碰巧接到了省裡專家的事兒。

領導雖然也覺得巧,但既然是老徐接到了人,那就由老徐接待,並負責隨後的相關事宜。

警燈閃爍,得到領導命令的老徐,開著警車拉著兩位“專家”先去了桉發地。

“咦?並沒有陰煞之氣啊?”

張思齊拿著一個古樸的羅盤,圍著受害人的院子轉了一圈,並沒有發現異常。

老徐:……這人莫不是個傻子?

這腦子,屬鐘錶的,非要撥一撥,才能轉一轉?

“大師的徒兒破了陣,又順便將陣法殘存的陰煞之氣都祛除了!”

老徐到底是老民警,見多識廣,經驗豐富。

不管心裡如何翻白眼,臉上卻還是一派認真、沉穩,絲毫沒有將內心想法表露出來。

張思齊聽到老徐的話,這才意識到自己問了蠢問題——

那位大師連邪修的修為都廢掉了,足見是個行事周密的人。

陣法被破除了,但還是有殘存的陰煞之氣啊。

且這處院子出了這樣的慘桉,也會產生新的怨氣、煞氣等。

若是不及時處理,勢必會影響到周圍,甚至是整個小山村!

“老徐,你還記得那幾個陣點的位置嗎?”

錦瑟見張思齊渾身都透著尷尬,便趕忙轉移話題。

“記得!”

老徐倒也沒有抓著不放。

行事周到的人是小大師,又不是他,他並沒有資格去嘲笑、輕視其他人。

他按照記憶裡顧傾城的做法,將五個陣點大概的位置都指了出來。

為了避免錦瑟也問出什麼蠢問題,他主動講解:“那五隻玄貓的屍身,也被大師處理過了!”

玄貓是無辜的,但它們因為沖天的怨恨,已經形成了血煞。

若是不妥當處理,它們的殘魂也會繼續害人。

池破妄現場教學,看著徒兒唸誦了《太上度厄經》,將玄貓殘魂的血煞淨化,送它們入了輪迴!

錦瑟:……大可不必解釋得這麼清楚。

老徐這般“周到”,反倒映襯得他們兩個非常辦的專家有點兒蠢!

壓下那股不太好的情緒,錦瑟拿出自己的法器,逐一檢視五個陣點。

沒有血煞陰氣,居然還有些許殘存的靈氣!

那人的修為,真的很高!

但,問題來了,這麼高的修為,在火車站的時候,為何會被她察覺到?

……

“知道哪兒做錯了嗎?”

火車上,師徒倆按照車票,找到了臥鋪車廂。

車廂裡,上下鋪,一共四個鋪位。

老徐幫忙訂的車票,是東側的上下鋪。

池破妄將“行李箱”放在了上鋪,他和顧傾城則坐在了下鋪。

池破妄認真的教授徒兒。

呆萌徒兒顧傾城,聽到師尊的問話,點點頭,“剛才在車站,徒兒探查對方修為的時候,沒有控制好分寸!”

“對方修為雖然比我低,但我的神識探查太過肆無忌憚,對方便能察覺!”

“又或者,她自身修為低,身上卻攜帶了法器,也能發現異常!”

顧傾城非常乾脆的認了錯。

而作為一個行事縝密、算無遺策的朝堂大老,為何會犯這種低階的錯誤?

原因太簡單了,這次顧傾城給自己樹立的人設就是不諳世事、天真懵懂的呆萌徒兒。

這個世界,與以往顧傾城經歷的小說世界全都不一樣。

玄學、修煉,煞氣,詭物……身邊的池破妄,更是個真身活了二百多歲的老祖宗。

他修為高,見識多,能力應該也是相當彪悍。

雖然池破妄表現的很“純良”,彷彿一個好好師尊。

但,顧傾城從來都不敢小瞧任何人。

顧傾城更是深信騙人的最高境界,就是連自己都催眠!

在上個世界,顧傾城為了不老女神的人設,堅持幾十年如一日的“表演”。

不管是人前還是人後,還有她的內心深處,都始終牢記自己的人設。

這一次,顧傾城是呆萌徒兒,可以聰明,可以天賦逆天,就是不能表現得毫無瑕疵。

太過完美,很容易被人懷疑。

不犯錯的徒兒,如何讓師尊有“好為人師”的成就感?

師徒之間的感情,也是在一個教一個受教的過程中,慢慢培養起來。

顧傾城可沒忘了,自己現在是半人半屍,屬於詭物!

如果沒有一個強大的師尊保護,如果沒有一個靠譜的靠山,她要麼會被一些自詡正義的名門正派抹殺,要麼會成為某些歪門邪道的傀儡!

另一個,顧傾城的直覺告訴她,這次任務完成的關鍵就是池破妄。

所以,她認定這個師尊了,她也會跟著師尊學會正宗道法,提升修為,體驗這玄學世界的光怪陸離、驚險刺激!

“嗯!”

池破妄滿意的點點頭。

在車站的時候,師徒倆發現了那對年輕男女,感受到了一股元氣波動。

所以,他們下意識的、不約而同的進行了神識探查。

池破妄的修為已經達到頂峰,顧傾城呢,也不弱。

按理,高階術士探查低階術士的修為,對方根本就不會察覺。

但,顧傾城是個菜鳥啊。

第一次遇到“同類”,第一次探查對方,只顧著興奮,卻忘了進行掩飾。

於是,錦瑟便察覺到了。

不過,因為池破妄沒有失誤,錦瑟只發現了一道強大的神識。

幾乎是顧傾城釋放出神識的那一刻,池破妄就察覺到了徒兒的失誤。

但他卻沒有主動提醒,也沒有立刻說破。

一直等到師徒倆上了火車,坐下來,池破妄才問了一句。

不錯!

徒兒雖然失誤了,卻也自己發現了!

“意識到不足,這很好!”

池破妄欣慰的看著乖徒兒,“你剛入世,又是第一次遇到玄門中人,會有失誤也正常。”

顧傾城略懊惱,還有些不安,怯生生的問了句,“師尊,徒兒是不是有些笨?”

禍水:……沒眼看!真是沒眼看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