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一切,陳宣絲毫不知情。

衙門深處。

他回來後便將悍魔的屍體丟給了李二哈他們,吩咐讓他們嚴加看管,等明天一早拿出去示眾。

李二哈二人暗暗吃驚,連忙騰出空屋,將這具屍體挪了進去。

陳宣則將白天抓捕的四人帶入了另一個房間,請來縣令林則棟,開始一一審問。

第一個審問的便是刀疤。

此人心狠手辣,白天時候臉上笑嘻嘻,結果一上來就捅刀子。

這種心狠手辣之輩若是不問清來歷,他心中著實不安。

刀疤被拖行了一整天,早就拖的半死不活,哪裡還有絲毫硬氣。

在陳宣的審問中,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陳宣很快便問清楚了平日和他廝混的一些人,一側的林則棟筆法快速,將他的口供全部錄下。

陳宣揮了揮手,令人將刀疤帶了下去。

隨後又開始審問起唐龍、王刀三人。

剛開始唐龍、王刀還一個勁的否認自己做過壞事,連連哀嚎說自己是好人,說一切都是誤會,結果在被陳宣連續扭斷了三根手指後,再也不說自己是好人了。

兩個人搶著說自己是壞人,做過哪些壞事。

林則棟暗暗吃驚,立刻提起毛筆,再次飛速的錄口供。

吳捕頭這明顯是屈打成招!

若是按照朝廷法規,是絕不允許的。

不過一想到清風城治安的混亂,這位七品縣令心中苦笑,不再多想。

“林大人,都錄好了?”

陳宣淡淡問道。

“錄好了。”

林則棟連連點頭。

自己這位堂堂朝廷七品簡直像是成為了師爺一樣。

他現在覺得陳宣才是縣太爺,自己壓根就是他手底下幹活的。

但對於這一切,他又怎敢有絲毫怨言?

若沒有陳宣,他現在還是被小混混胡亂欺負的受氣包呢,所以對於如今的生活,他已經很滿意了,起碼陳宣是真的對他挺好,除了有時候喜歡罵人。

“來人,帶下去。”

陳宣淡淡開口。

再次進來幾名捕快,將唐龍、王刀二人帶了下去。

隨後陳宣看向了最後一人。

落雨劍張霄。

“該你了,是你自己招?還是讓我用刑?”

陳宣問道。

張霄一臉苦澀,道:“這位大人,在下真的是被冤枉的,我從未做過壞事,之前與唐兄他們也只是偶爾相遇罷了,我是一名好人。”

“又是好人?”

陳宣再次笑了,來到張霄身邊,手掌按住他的肩膀,忽然輕輕一壓。

咔嚓!

肩膀脫臼。

張霄疼的冷汗直冒。

“還是好人嗎?”

陳宣笑道。

“我真是好人。”

張霄苦澀道。

咔嚓!

又是一個肩膀脫臼。

“還是好人嗎?”

“是好人,我就是好人。”

張霄痛的眼淚都出來了。

“好,讓你接著好人。”

陳宣輕輕點頭。

咔嚓、咔嚓。

腳腕脫臼。

“是好人嗎?”

“是的,就是的。”

咔嚓!

膝蓋脫臼。

“是好人嗎?”

“我是的,就是的,我是好人,你殺了我吧。”

張霄痛叫,眼睛發紅。

還挺硬氣?

陳宣摸著下巴,莫非真是好人?

可好人怎麼會與王刀他們廝混在一起?

嗯,不能輕易相信。

“好,就算你是好人,你來清風城做什麼?”

陳宣問道。

“清風城機緣將出,我只不過是來碰碰運氣,想要得份機緣而已。”

張霄苦澀道。

“你有什麼訊息嗎?”

“據說城內的三方勢力早已經派人進山了,把守住了進山的各個要塞,其他的人想要進山,必須要透過那些要塞才行,昨天時候,這兩天裡已經有好幾波人與他們發生了碰撞,連人榜的高手也出動了。”

張霄痛苦道。

嗯?

陳宣眼睛一閃,道:“是機緣出世了嗎?”

“似乎還沒有,他們只是提前行動而已。”

張霄艱難道。

陳宣再次思索起來。

三大勢力果真是做足了準備。

要不明天晚上自己也摸進山裡去看看?

“那機緣到底是什麼,你瞭解嗎?”

陳宣問道。

“還不知道,只知道能讓人獲得極大的好處與利益。”

張霄開口。

陳宣眉頭微皺。

這和沒說有什麼兩樣。

“好了,你這兩天待在衙門吧,若是等我查清你做過壞事,你就等著被本捕頭砍頭吧,老子最恨有人說謊。”

陳宣抓著張霄的肩膀、腳腕,將他剛剛脫臼的骨骼再次上了回去,隨後喚來兩名捕快,將張霄帶了下去。

張霄滿心苦澀。

他本是行俠仗義的遊俠,就是因為交友不慎,錯看了唐龍、王刀二人,結果竟被牽連到這種冤案之中,可恨誰能替他伸冤?

他是冤枉的啊!

“林大人,辛苦你了,明天一早我會讓人將供詞貼到牆上,你早早回去歇息吧。”

陳宣微笑。

“是,在下告辭。”

林則棟起身拱手。

陳宣微微合首,收了供詞,也開始休息。

···

時間迅速。

朝陽升起。

悍魔的屍體一大早就被陳宣讓人拖出來了,高高懸掛在衙門大門外的玉璧上,用以警告其他宵小,下方還一字跪下了另外三道人影。

分別是刀疤、唐龍、王刀三人。

三人的身上全都上著重重的枷鎖,是陳宣讓人連夜打造的,枷鎖上貼了封條,封條上寫著【我是壞人,我再也不作惡了】。

除此之外,旁邊牆壁上更是貼下了幾人昨晚招出的供詞。

人群嘈雜,城內大量的江湖客圍在此地,議論紛紛。

莫不驚異無比。

其中不乏有其他地方剛剛趕來的人,還不知道城內這幾日的變化,看到悍魔的屍體及張霄幾人的面孔後,頓時大吃一驚。

“那是…黑風四煞的老三悍魔?”

“我的天,誰把悍魔殺了?還懸在這裡示眾?!”

“咦,那不是鬼刀唐龍嗎?”

“鬼刀唐龍居然被衙門拿住了?”

“還有草上飛王刀!”

唐龍、王刀二人臉色屈辱,披肩散發,跪在玉璧之下,臉龐通紅一片。

這種深深地恥辱感讓他們恨不得一頭撞死!

都怪自己!

自己為什麼這麼手賤,為什麼非要招惹這個捕頭!

若不招惹這個捕頭,他們現在還是小酒喝著、小女人抱著,要多快活有多快活,現在跪在這裡,被眾人指指點點,簡直生不如死。

太他麼欺負人了!

兩人的眼眶中止不住的熱淚流淌。

“看到了嗎,都仔細看看,這就是作惡的下場!”

李二哈、張金毛人五人六的站在三人面前,向著人群大聲的喊道。

他們臉上隱隱有得意之色。

他麼的,當捕頭貌似也不是那麼危險?

起碼到現在也沒看到王九爺的人來整他們。

還有,這群從各地匯聚而來的江湖漢子看向自己的目光,貌似都有些敬畏。

嗯,這是他們從未享受到的。

還是老大厲害啊。

“瞧瞧,都給老子瞧清楚了,他奶奶的,誰再敢作惡,誰就是死路一條,看到悍魔沒有,這就是被我家大人一掌震死的。”

李二哈學著陳宣的口吻大喊道。

他連陳宣罵人的口吻都學得個十足,張嘴是‘老子’,閉嘴是‘他奶奶的’。

李二哈覺得這幾個字眼簡直氣勢十足,一喊出來,腰桿都不禁硬了幾分。

難怪大人喜歡這麼罵,果然不同凡響。

李二哈耀武揚威,在眾人面前可勁的嚷嚷著。

其他捕快見此,也都一個個昂首挺胸,縮腹撅臀,臉上各個得意十足。

人群更加沸騰,一些新來的江湖客立刻開始打探起陳宣之前的事蹟,其他那些和刀疤有過勾結的人更是臉色一駭,轉身逃走。

此刻,衙門深處。

陳宣眉頭微皺,從牆頭上輕輕躍下。

他剛剛已經找城內的‘包打聽’詢問過了,這張霄素有俠名,似乎還真未做過什麼惡事。

難道真抓錯了?

雖然‘包打聽’不見得什麼事都能知道,但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人若真做過什麼惡行,傳揚速度必是極快的,除非他做壞事時只有他一個人。

陳宣摸著下巴,推開房門,向著張霄走了過去。

張霄被封住穴位,斜坐在一張椅子上,臉色煞白,眼泡腫脹,兩行眼淚從眼角一個勁的流出,充滿絕望。

從昨晚到現在,他流了一夜淚水。

越想越是屈辱。

越想眼淚越是不爭氣。

憑什麼?

自己明明是好人。

憑什麼要抓自己?

誰來給自己洗刷冤屈啊?

“咳咳,張少俠。”

陳宣故意低沉咳嗽。

張霄反應過來,看向陳宣,急忙拼命的眨眼皮,眼淚狂飆,想要呼喊,但他穴位被封,根本喊不出絲毫話語。

陳宣直接解了他的穴道。

“冤枉,我是冤枉的,還有沒有王法了?還有沒有法律了?捕頭大人,我真是冤枉的。”

張霄痛哭道。

陳宣略微尷尬。

就算你是冤枉的又能怎樣?

你那日和唐龍坐一起,還襲擊捕頭,這不是找不痛快嗎?

“張少俠,你也犯不著如此傷心,你是不是冤枉的,本捕頭需要好好查查,這樣吧,我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你得自己證明自己是好人。”

陳宣說道。

“怎麼證明?”

張霄眼淚流淌,抽噎道。

陳宣微微一笑,道:“本捕頭身邊目前還缺一個助手,你就留在衙門,給本捕頭做個助手,這樣本捕頭才能相信你真是好人。”

“好,我做,我做。”

張霄抽泣道。

他是在憋屈壞了。

從小到大沒受過這麼大的委屈。

只要能洗刷自己的罪名,幹什麼都行。

“嗯,很好,那你起來吧,把這套衣服換上。”

陳宣隨手丟給了他一套協理捕頭的衣服。

張霄從椅子上起身,迅速將衣服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