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同趟鬼市

“半夜而合，雞鳴而散”——“鬼市”，顧名思義，開市的時間，都是在後半夜。因為後半夜是鬼神出沒的時間，所以這時候開市的市集，就叫做“鬼市”。

“鬼市”的傳統，早在千年以前就已經出現。曾經，四大州、包括京城，都有“鬼市”，其中最大的一個設在京城。

如今四州各自為政，有些州城傳承了原始的“鬼市”，也有些州城因為各種原因，關閉了“鬼市”。各州的“鬼市”都有固定的時間和地點，主要售賣的物品並不一樣。

滄州城的“鬼市”歷史悠久，現在無憂鎮的星光市集前身就是一個“鬼市”。星光市集主要以售賣江湖訊息為主，每年的試劍大會期間都會開設拍賣場，拍賣江湖絕密情報。

在拍賣場開市之前，星光市集一同往日，聚集了不少商販。這裡的商鋪都以地攤的形式開設，售賣的商品大到天材地寶、靈石法器，小到珠釵玉帶、古玩字畫，都是一些來路不正、不能見光的東西。

正值子時，本該一片漆黑的無憂鎮城郊松林之中，人頭攢動，每個人手裡都提著一盞紅色的燈籠，從遠處看去彷彿閃爍著點點“星光”。星光市集，就設在此處。

嵇北辰細心地為晏月漓戴好了面具，抬手將晏月漓肩上的披風理了理，讓晏月漓姣好的身姿，隱藏在寬大的披風之下。

晏月漓並沒有留意嵇北辰的這些小動作，她好奇地打量著四周。

只見星光市集內，大大小小十幾處攤位，攤位上都擺放著形態各異的商品，有首飾，有舊衣，有法器，還有不少稀有的天材地寶。

晏月漓突然眼前一亮，目光被一支別緻的髮簪所吸引，但她突然又想起什麼，小聲對嵇北辰說道：“這些東西，是不是都需要用銀子買啊？”

如果平常人問出這樣的話，一定會被別人恥笑，買東西當然是需要銀子的！但晏月漓從來沒有想過，買東西需要付賬這種事。

因為晏月漓身為晏月宗宮主，她的起居飲食自小便有人侍候，所以她根本不必操心銀子的問題，更不會出門帶銀兩。

嵇北辰見晏月漓如此問，知道她定是看上了什麼東西，便輕點晏月漓的鼻尖，說道：“漓兒是看上了什麼？我買給你便是！”

嵇北辰是帶了銀票的，儲物戒指中還有不少碎銀。但嵇北辰望著漆黑寂靜的市集，此時犯了難，這“鬼市”他也是頭一次來，到底如何錢貨交易，他一點也不清楚！

正當嵇北辰犯難之時，一名戴著黑色面具，長著瘦高個，身穿黑色俠士服的男子，來到兩人的面前。

那男子身材高挑，比嵇北辰還高出半頭，男子微微彎腰，用白玉摺扇遮住嘴唇，說道：“兩位貴人是第一次來這鬼市吧，可否需要幫忙！”

嵇北辰見那人主動詢問他和晏月漓，防備地看向那人。嵇北辰雖然沒來過鬼市，但他多少聽說鬼市裡面魚龍混雜，有不少江湖騙子。

那瘦高個男子見嵇北辰，對他有些防備，便從腰間摸出一塊令牌，遞給嵇北辰看，並小聲道：“俠者大人，特命小人前來，帶兩位貴人‘趟鬼市’！”

嵇北辰一看令牌，便認出眼前的男子是荊無味的人。因為李奎生與他說過，荊無味給他的兩塊令牌，不只是拍賣場入場所用，而是他們暗衛組織專屬的身份令牌。

暗衛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便是不與外人透漏身份，所以嵇北辰並未詢問面前這位“刺客大哥”的姓名，只稱呼他為“閣下”！

說到逛鬼市，在民間有個特別的叫法，叫“趟鬼市”。

如此叫法，一是因為鬼市售賣的物品不一定是真的，很容易買到贗品，這個集市的水很深，要自己摸索著過。

二是“交易不相見”。不知道賣貨的人是什麼身份，長什麼樣子，也不知道他所賣物品的來源，所以就不能完全信任他們。

這相當於是在賭，賭商販的人品，也叫“睜眼瞎”，有種“摸著石頭過河”的意思，所以去鬼市得說是“趟鬼市”。

三是“官府不能插足”。在鬼市賣什麼的都有，能不能買到真品全靠自己的經驗，商販也不會跟你多說什麼。

看中了一件物品，如果你真想要就直接付銀子拿走，要是買到贗品，只能自認倒黴。即使去報官都無濟於事，因為鬼市的規矩就是買定離手，只能自認倒黴。

刺客大哥亮了令牌，取得了嵇北辰的信任，便為二人講起了鬼市的傳統和“趟鬼市”的一些講究：“鬼市不僅開市時間特別、所售物品特別，它的規矩還很特別。

就像剛剛晏姑娘看上了一支珠釵，但那把珠釵已經有人在把玩問價，那你必須等這個人放下之後才能仔細盤問，不能過去跟別人一起討論，也不能從別人手裡把東西拿過來細看，需確定對方是真的不要，你才能得手。”

晏月漓很少出谷，此時刺客大哥對鬼市的介紹，興致大增，轉動那支剛剛得手的珠釵，說道：“如此說來，剛才若不是閣下指點，我和阿辰定是要犯了忌諱！”

刺客大哥望見晏月漓手中的珠釵，笑了笑：“這些話我本是不該說的，晏姑娘剛得的珠釵其實是贗品，只值幾個銅板而已！”

晏月漓聽到刺客大哥的話，略帶埋怨道：“贗品？那剛剛你不阻止我！”

刺客大哥朝兩人搖了搖頭，說道：“鬼市上售賣的物品不全是真品，真假參半，不是行家很容易買到贗品。

你與辰公子這趟就是出來是玩的，花錢買個樂呵而已，何必如此認真呢？”

嵇北辰聽到晏月漓與刺客大哥的對話，微笑著搖了搖頭。望著晏月漓氣得嘟起的唇瓣，藉著燈籠照出的紅光，有種想要一口咬過去的衝動！

嵇北辰按下自己燥熱的心，口中輕聲安慰道：“漓兒只管挑選喜歡的，你的辰哥哥，還是付得起的！”

晏月漓第一次聽嵇北辰說，是自己的“辰哥哥”。再加上嵇北辰那雙動情的雙眸，盯著自己的嘴唇看了許久，面具下的小臉立馬羞澀地紅了起來！

三人繼續“趟鬼市”。不多時，晏月漓又看上了一支鳳羽釵，那鳳羽釵很是別緻，一看就不是俗物。

晏月漓盯著鳳羽釵許久，卻不敢上前詢價。嵇北辰被她糾結的樣子逗笑了，知道她一定是想買，又怕買到的是贗品。

相對於花銀子買到贗品，嵇北辰更怕看到，晏月漓知道自己買的是贗品時，露出失望的眼神。

嵇北辰轉身詢問身邊的刺客大哥道：“敢問閣下，那支鳳羽釵如何？”

刺客大哥見嵇北辰如此信任自己，還禮貌地詢問自己的意見，心中開心不已，立刻點頭道：“可以入，這鳳羽是青鸞鳥的羽毛製成。青鸞鳥極有靈性，它的羽毛做成的珠釵，可以提升御劍的速度這珠釵算是一個法器了！”

嵇北辰聽到刺客大哥的話，吃驚道：“青鸞鳥？竟然是青鸞鳥的羽毛做成的，這麼好的珠釵，那商販為何不吆喝，多多美言幾句也是好的！”

嵇北辰如此驚訝也是正常的。因為青鸞鳥是傳說中的神獸，據說它是青鸞山脈的守護神，頗有靈性，一羽可瞬行萬里。

如此少見的神獸，還用它的羽毛做成了鳳羽釵，即使是修士也是想都不敢想的！

而嵇北辰剛剛看到有好多人與那商販壓價，定是未能識得這鳳羽釵的真正價值，如果商販再多美言幾句，說不定就能賣個好價錢。

刺客大哥知道嵇北辰定會如此問，微笑道：“看貨不問價，這是規矩！鬼市之所以稱為鬼市，還有一點原因就是——安靜。

鬼市不像其他市集一樣，商販吆喝著美化自己的商品，招攬著路過的客人。他們隱藏在黑衣的松林之中，從頭到尾安靜得像不存在一樣，不會跟你多說一句話，有的甚至不說話。

如果你看上了一件物品，不能開口問價，用眼神和老闆交流。老闆看你有買的意圖，就會和你握個手，在你手心比劃一下價格。如果你覺得合適，就可以付錢走人，覺得不合適，就可以放下了。

因為鬼市多半賣的是不能見光的東西，賣家和買家都魚龍混雜，保不齊裡邊就有什麼重要的人。如果這時候你和商販大聲地討價還價，被有心之人聽見，會帶來禍患。

去趟鬼市的人多半也都明白有些物品來路不正，一般不會開口詢問。”

嵇北辰一聽刺客大哥的話，便明白了過來，準備好與那商販周旋，有信心為晏月漓買到珠釵。

嵇北辰上前買青鸞鳳尾釵的時候，刺客大哥在二人身後悄悄亮出了令牌。那商販看了一眼令牌，向刺客大哥點了點頭，並未出高價。

嵇北辰知道鳳羽釵的價值，也沒有壓價、直接遞過去一張銀票。

嵇北辰覺得自己這回真的是撿到寶了，只花了五百兩銀子，便買到了一件極品法器，還是可遇不可求的！

晏月漓仔細端詳著剛剛到手的鳳羽釵，想看出它的真偽。她剛剛確實感受到，這鳳羽釵發出的淡淡靈氣。

嵇北辰見晏月漓看得入神，便俯下身子，在她耳邊講起了這支鳳羽釵的來歷和價值。

晏月漓聽後，立刻喜笑顏開，將青鸞鳳羽釵、美滋滋地插進發髻之中。剛剛買到贗品珠釵的不快，此刻一掃而光！

嵇北辰與晏月漓在星光市集裡大肆採購，兩人在刺客大哥的指引下，買到了不少“價格公道”的真品。

滄瀾鯤魚骸，據說可以活死人肉白骨，是晏月漓買給沈晴汐的。蕩魂鈴，可以困住修士的魂魄，是嵇北辰給顏念新買的。還有大量的天材地寶，例如：靈墟草、幻海花等，都是煉丹所需要的草藥。

嵇北辰將這些東西分別打包放好，裝進儲物戒指中，待日後交給他們。